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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楠的目光再次望向窗外，纤细的手指却紧紧的握住身前的咖啡杯子。
咖啡是冷的。
“说到阿澈，恐怕要从苏子衿先说起……我和苏子衿是初中时认识的，说来奇怪。同校三年，我和她也不过寥寥几句，我们根本不在一个班……初三那年，苏子衿第一次来例假……”
说到女生的生理情况，顾楠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乔赫一眼。
乔赫反应很平常，毕竟都是成年男女，提起也再正常不过。
见是这样，顾楠才继续说道：“她一个人躲在厕所里，板着小脸，站在那里发愣。我好奇走过去，这才发现她裙子上的血。她不主动和任何人开口，也不寻求帮助。我问她带没带卫生棉，她摇头……瓜”
说到这里，顾楠笑了：“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后来我带着她趁着人少的时候将裙子脱下来，带有血迹的地方用水冲洗过。裙子上湿了一大块，也好过脏兮兮的穿出去……也就是那一次，我第一次见到了阿澈……”
顾楠的目光随之柔软，嘴角带笑。
“阿澈手里拿着卫生棉条，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运动裤，站在女厕所门外。裤腿上带着那时流行的竖白色条纹，他穿蓝色很帅气……他把卫生棉交到苏子衿的手里，还不忘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苏子衿的头发乱了，脸红的不敢抬头，不等开口，上课的时间就已经到了。阿澈转身朝着校门口跑去，回头对着苏子衿说，放学你等我……”
“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他是苏子衿的男朋友，因为他看苏子衿的眼神很特别，不像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表情，总之，我说不好……”
乔赫笑着点头：“我听你说过，他一直喜欢自己的妹妹，超出兄妹之情。”
顾楠点了点头：“对，阿澈对子衿，也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后来，我说不出为什么，很讨厌苏子衿这个人。”
乔赫很诧异。
面对乔赫的诧异，顾楠也表示理解，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子衿的人缘并不好，除了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外，很多人都不喜欢她，她太孤傲了，无论什么事，发生在她身上，都会呈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淡定从容，让人误以为太过清高自傲，很难接近。其实不是这样的……”
顾楠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那是我们不了解，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那一年被苏家人赶出了家门……”
乔赫听的很认真，问道：“为什么？”
顾楠笑：“阿澈喝醉酒，晚上摸进了苏子衿的房间，兄妹俩睡在一起……”
乔赫吃惊的看着顾楠。
顾楠笑笑，抬头看了乔赫一眼，说道：“其实，他们什么事也没做过，只是，阿澈的母亲不这么认为，一气之下，将苏子衿打了一顿，并赶出了家门。”
乔赫眼中有同情之意闪现，顾楠也只看了一眼，就继续说道：“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性格偏内向，不爱与人沟通，大抵也是因为受了这些事的影响。”
乔赫点头：“可你们后来关系依旧是不错的，不是吗？”
顾楠笑了，说道：“你说的对……当时，我也不过15岁，正是懵懂的年纪，与阿澈的一面之缘，就已经让我对这个高大又温暖的男生有了好感。我刻意的接近苏子衿，想从她口中打听到阿澈这个人，却又不敢，她太敏感……直到有一次，我在校园里再次看到阿澈……”
顾楠攥杯子的手指有些发白，继续说道：“他和苏子衿站在成排的银杏树下很般配，我远远的看着，心酸的要死，却不敢靠近……直到一个篮球砸过来，砸到阿澈的腿上……”
顾楠弯起了嘴角，继续说着：“来取篮球的男孩，误以为他是苏子衿的男朋友，连连道歉，而阿澈这才解释说，他不过是苏子衿的哥哥……那个时候，我心里快乐的简直要炸开来了。”
“你追求他？”
“对！“顾楠不假思索的答道。
乔赫想起了在顾楠的车里，那个突然的吻。这的确像顾楠的作风。
乔赫浅笑，不再多问。
顾楠也不想再细说，美好的回忆似乎止步在这里，只淡淡道：“后面的事，你应该不难猜到……他拒绝了我，他想要的那个人一直都是苏子衿……”
乔赫点头，回头朝着那座废弃的高中看去，不出半年，那里将有大厦耸立，而他和顾启琛站在楼顶，俯瞰半个景城……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乔赫喝尽了杯子里的咖啡，起身对顾楠说道：“我送你……”
顾楠有些讶异，眼中有不解，有欣喜，还有几分莫名的紧张。
……
车内，顾楠有些晕。
顾楠有晕车的毛病，当年之所以自己学了车，就是因为都说开车的人不晕，这才成了顾楠顶着压力，也要背负着车贷的真正原因。。
乔赫的手机在响，顾楠的目光随着他拿手机的动作看过去。
他也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很快按掉。
顾楠收回目光，忍着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浅声说道：“女朋友吧？”
乔赫愣了一下，这才想起。
“分开了……”乔赫淡淡应着，没说原因。、
顾楠也很有眼色的不再多问，而是对着他说道：“前边帮我停一下吧，我有些不舒服……”
乔赫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的要命。
很快，车子停在了路边的一处隔离带旁。
顾楠推开车门，蹲在隔离带的草坪里大口的喘气。
顾楠没吐，温热的晚风让人觉得躁。
“你没事吧？”
乔赫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附近的小超市，买了矿泉水回来。
顾楠喝了几口，起身，自嘲道：“没事，我就是有点晕车……”
乔赫很惊讶的看着她，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顾楠摇了摇头，道：“这几年出去几乎都是自己开，以为早没事了。”
乔赫站在原地苦笑：“是我好心办了坏事。”
顾楠摆摆手：“没事……“
只是话音未落，顾楠就已经尖叫出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夜幕里冲了3个男人出来，手里都持有尖刀。
其中一人的刀已经顺利的架在了乔赫的脖子下，逼着他一步步的后退。
顾楠手里的矿泉水瓶掉在了地上，一声乔赫还没喊出口，就已经被一个体格魁梧的男人捂住了嘴。
乔赫在后退，两个男人控制他一个，他不敢轻举妄动，目光却紧紧的盯着顾楠这边。
“放了那女孩，你们要钱，我有……”
乔赫突然的开口。
挟持着顾楠的那个男人低声笑了笑，对着乔赫说道：“算你识趣，把你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不动她，若是你耍花样，我就捅死她……”
说着，带着寒光的尖刀也朝着顾楠胸口处比划着。
顾楠抖成了一团。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更想乔赫能安全无尔。
“好，我不乱动，钱可以再赚，我可以给你们，但别伤害她……”乔赫说道。
顾楠低低的叫了一声：“乔赫……”
乔赫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慌，顾楠垂头，仿佛自己又见到了阿澈，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乔赫正缓慢的将自己身上的手机，皮夹交到身边男人的手里，并摊开双手，说道：“值钱的都在我这里……”
其中的一个歹徒，翻看着他的钱夹，从里面抽出几十张百元钞票后，满意的笑了笑，松开了他，说道：“对面有一家银行，把你卡里的现金能取多少就取多少，我叫人跟着，这女孩在我手里，但凡你有一点的歪心思，我们就要了她的命。”
乔赫的嘴角抿的很紧，看着顾楠的眼神里隐隐有些担忧。
顾楠想也不想，对着乔赫喊道：“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有一刻，顾楠想哭，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傻。
他明明就不是苏澈……
可乔赫偏偏没动，深吸了口气后，对着一旁的劫匪说道：“你们谁跟我去？”
劫匪笑的一脸狠辣，说道：“小子，别以为我们好糊弄的，对面那条街的银行附近到处是监控，你自己过去，这丫头在我这儿，你若是敢报警或者逃走，后果你自己掂量。”
乔赫点头，从劫匪手中接过已经空了的钱夹，随手抽了一张银行卡出来，朝着对面的自助银行走去。
顾楠被三人控制着，不敢大声叫，更没法逃。
为了给乔赫制造报警的机会，顾楠强作镇定，说道：“那边那辆红色的车是我的，我包里有现金，还有一部价值4000块的手机，你们也拿去吧，我只求你们不要伤害我们，我们不会报警……”
劫匪笑了起来，用刀刃拍了拍顾楠的脸蛋，说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上道，你放心，只要那小子不耍花样，我们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听闻这些，顾楠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配合着劫匪，将车门打开，把自己的手拎包从里面拽了出来。
劫匪看也没看，直接扔到后面男人的手里，对着同伙说道：“那小子怎么那么慢，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来倒霉，对面的银行自助系统突然故障，乔赫的银行卡放进去后，就一直提示系统错误。
乔赫重重的一脚踢在了提款机上，提款机上方的监控马上传来了监警的声音，提示他不许破坏银行设备。
乔赫站在原地不动，因为劫匪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
不过，劫匪倒也不敢过分靠近，找了监控盲区，对着乔赫喊道：“你干什么呢？”
乔赫回头，说道：“系统故障，我银行卡被吞。”
这个时候，就算乔赫说的是真，劫匪也不会傻到相信。
劫匪对着身后的同伙喊道：“老大，这小子不老实……”
那边，顾楠很快被劫匪从后面拽住了头发，半仰着头，看着乔赫正飞奔过来。
劫匪怒气冲冲的用刀指着顾楠，对着远处的乔赫吼道：“他妈的，这是你自找的！”
顾楠闭上了眼，劫匪的刀子落下。
没感受到身体某个部位有疼痛感传来，身子已经被人一把抱住。
顾楠完全不清楚就在这一刻发生了什么，倒是不远处的警车鸣笛声响，让她猛的睁开了眼眸。
入眼是乔赫一张英俊的脸，身后的男人正对着他的后背一脚踹过来。
两个人抱成一团倒进了草坪里，她被乔赫紧紧的护着。
劫匪上了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匆忙逃走。
顾楠的手腕高高肿起，承受着两人全部的重量。
乔赫睁开眼，费力的从她身上爬起，问道：“你没事吧？”
顾楠摇头，手腕火烧火燎的疼。
乔赫起身，回头朝着警车的方向望去。并伸出来手，摆手示意。
警车停在眼前，里面有警察开门走下来。
“刚刚是你在故意毁坏银行自助设备吗？”警车问向乔赫。
乔赫点头，将发生的一幕和警察如实说了一遍，并说道：“我那么做是想引起监控人员的注意，只有这样，监控中心才会报警。”
加上有顾楠在旁边，而两人身上都有伤，警车倒也相信，关心问道：“用不用帮你们叫120？”
乔赫抬起手臂，看了一眼，上面血红一片，尖刀割伤了他的手臂，此时才感觉到疼。
乔赫回头看了顾楠一眼，因为不确定顾楠有没有伤及骨头，便对着警察说道：“那就麻烦你帮我们叫救护车吧，我们的手机被劫匪抢走了……”
警察点头，帮忙拨打了120.
……
第一人民医院里，
顾楠站在急诊室里，看着护士帮乔赫处理伤口。
乔赫的伤算不上严重，却也不深不浅的一刀，到处是血，处理起来也颇为小心。
顾楠倒还算好，拍了肘部的片子，确定骨头没事，用些消肿的药，回去静养便可。
顾楠心里很乱，看着乔赫正目光认真的低头看着护士帮忙做包扎，思绪却一直在游离。
苏子衿赶过来的时候，乔赫已经包扎完毕，在观察室里输液。
苏子衿和左擎宇深夜赶来，来的急，苏子衿一件素色的长裙，肩上披着左擎宇的外套。
左擎宇则一件衬衫，袖口挽到手臂，没有系领带，随意自然，穿在他身上依旧有模有样，十分养眼。
看着一脸惨白的顾楠，苏子衿还是忍不住小跑进去，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后，还蠢蠢的开口询问：“你有没有事.？”
顾楠虚弱的瞪了她一眼，假装怒道：“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是真的，你说我有事没有？”
苏子衿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我这不是急的么。”
顾楠没说什么，朝着站在门口处的左擎宇看了一眼，对苏子衿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把你们折腾了过来，我和乔赫的钱夹都被人抢了，你先帮我把医药费付了吧，回头我再给你。”
苏子衿没说什么，走出去跟左擎宇说了几句话。
左擎宇转身大步离去。
乔赫闭着眼，似乎已经入睡。
顾楠从里面走出来，和苏子衿一同朝着走廊的另一端走。
直到连护士都看不到影，顾楠才朝着左擎宇刚刚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他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低声说道：“我已经弄到乔赫的血样，剩下的事就靠你了……”
苏子衿大吃一惊，一脸错愕的看着她，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个？”
顾楠伸出食指，示意她噤声。
苏子衿点了点头，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件事该不会是你策划的吧？”
顾楠摇头：“当然不是，我是想到了让乔赫受伤的法子，只不过还没用上，就出了这档子事。先别管那么多，血样要紧，你快去安排……”
苏子衿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