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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隐二人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周围丛林里便忽地跳窜出四五个汉子。
其中一个满脸面儿的落腮胡子,一脸儿的恶狠粗渣样儿。每人背着个弓,手持粗刀,面蒙黑巾。
若隐心里直叫苦,这事儿当真是没得完了,本想着这好彩必不会落于自个儿头上,天晓得怎又受到这老天如此般地眷顾,还当真是邪门了!
二人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小安紧贴于小姐跟前,张开胳膊挡着。
此时虽已是绝望至极,心直道完了完了,却亦是本着一颗便是没了活路,也决不让主子先去的耿耿忠心!
“诸位大哥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咱兄弟两个没多少身家,您看咱这身儿陋布粗鄙样儿,也就那毛驴值些银子,还跑了。咱的钱袋里还有些个碎银两,您便是拿去,恳请放过小弟两个一马。”
若隐说罢,赶忙着小安掏出钱袋,扔给了山匪,而后连连弯腰作揖。
这貌似乃山匪头子的大胡子接过钱袋,于掌上掂上了两掂,而后将钱袋塞进了自个儿的衣兜里。
却依旧是恶狠狠道:“呸!甭跟本大爷来这一套。就你们这样儿的,本大爷见得多了,赶路儿没个儿身家,当本大爷三岁小儿!将衣物鞋袜通通给脱了!自个儿动手还是咱兄弟几个动手,放老实些还有条活路。这现下四处儿没个人影儿,丢了命没人给拜祭可甭怪本大爷我不给情面了!”
“大哥,跟这两小子还罗嗦个啥劲儿!不识时务的,便拖回山寨几大刀给分了!”旁边一同样儿面丑鼻歪的小弟不耐道。
“小...小姐,这怎地好,您可会使女先生教您的防身功夫?您甭管小安,小安给您在后头挡着,您赶快施出些功夫逃了。”挡在前头的小安哆哆嗦嗦地轻声道。
这等糁人的场面儿真真是头回儿见着,小丫头吓得已是面无血色。
“我怎可丢下你自个儿逃去?!想都甭想!且我这点儿功夫同时对这么些大汉们,可真施不出力儿了,逃亦能逃到哪里去!”若隐已然微微镇定了来。
紧接着悄声道:“先拖着,诓上一诓他们,总会过去的。大不了咱一块儿死,下辈子做姐妹!”
“小..小姐...”小安已然哭出声儿。
“嘀嘀咕咕个啥劲儿,这时辰了,甭记挂着跟本大爷动歪脑筋,和本大爷玩儿鬼鬼祟祟的一套没啥好处!商量的咋样了?要钱或是要命?哈哈哈...”大胡子吼着嗓子不满地催道。
“大哥,咱可没这么多时辰和他们耗,直接给拖回寨子得了,看这两小子精皮白面儿长得跟小娘们儿似的,嘿嘿嘿...”几个山匪边阴声儿笑着,边提着刀围着她们走了来。
若隐二人便是向后退也没个路儿,心道这回儿真是绝路了。
小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而若隐已是稍稍磨掌摸拳,实在不行,便拿出看家功夫拼上一拼,能劈到一个后脑便是一个,指不定能慑住其他几个。
一个在若隐后头的山匪已是靠近,正伸出魔手向若隐的后领口。
若隐忽地一个转身,拉拽住这山匪的手臂,胳膊腕顶住山匪肩头把山匪向下一摁,另一只手掌往后脑猛地一劈,这山匪还没反应了来,便一头栽倒在地。
看那脸色苍白又口吐白沫,显然是毙命了。
其他几个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给惊愣住了。想不着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白面儿居然有这等本事劲儿。
见一个兄弟丧命在若隐手上,几人提起警惕,眯上贼眼,举起刀慢慢靠近她们,若隐则继续摆示着施功夫的架势,毫不示弱。
小安见主子一瞬间儿的功夫便已了结一个山匪,吐出一大口气儿。
受到主子鼓舞,顿时气势一振,也摆弄出一个耍功夫的架势,昂头挑眉,睁圆双眼的死瞪着这帮山匪,似乎那些山匪和提刀已是阻挡不了她骤然的霸气外露。
可实则这心里头却是止不住砰砰个不停,直哀嚎当初怎不也和女先生抑或跟着小姐学上个几招。
当年小姐可是问过自个儿可有兴趣学些功夫的。因着觉得这啥什子的功夫实乃无趣,便摆摆手作罢。
现儿个关键时刻,方知功夫的利害之处,真真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那个络腮大胡子靠近后,猛地举起大提刀,劈向了若隐二人。
二人则紧然闭上了双眼,道是听天由命了。
等了半晌,这刀似是还没落下来。
二人微睁一只眼睛悄悄瞅上了一瞅。
嘿!这大胡子正举着刀张个嘴巴,一动不动地定格在眼前儿。
再看看其他山匪,亦是各自摆着或提刀或举刀向前倾的动作,纹丝不动,整个场面儿煞是好笑。
现儿个啥个情况?二人顿感不解,四处张望。
“呵呵!”只听见上头传来一阵清笑。
抬头一瞧,只见一白衣飘飘的年轻公子正遥立于枝梢上头,斜靠于树身上,轻摇纸扇,腰系玉萧。
一袭黑发和轻纱衣角随微风舞扬,伴洒着朦色月光,这景面儿真真像一副水墨画,好看极了!
没等若隐二人反应了来,白衣公子便轻盈一跃,呼地跳了下来,于二人眼前翩翩而立。
这下可瞧着仔细了。
这深宿的,见着山匪虽晦气儿,却亦不算个奇事儿。
可现儿个又见着个如此神仙般的人儿,又是身处此等地儿,啧啧,罕见,罕见!
若隐和小安两个已是被这妙公子的忽地从天而降而惊讶的目瞪口呆,哑巴了般不知说啥才好。
公子摇扇轻笑道:“深宿赶这夜林,还是山路,可不是个好主意来着,呵呵!”
若隐先从惊诧中反应了来,连忙道:“刚刚可乃公子出手相救?咱兄弟二人在此敬谢公子救命之恩,请受小弟们的一拜!”
说罢便拉着小安跪地叩头。
公子赶忙将二人扶起,温言道:“路见不平乃人之天性,亦不算啥,勿此言恩!我只将此些山匪用石子点了静穴,亦无做啥。”
啧啧,这声音亦是如春风般的清朗悦耳,听得人拂心静气,就像是.....咦?不对,这声音怎这般地耳熟,好似在哪儿听到过的。
若隐还没静了这气儿,便又是心里头一紧,开始满脑袋瓜的思索。
“你二人去哪儿?无马无车,赤手空拳的,这山路可不易过,山匪不定可不止这些个,呵呵!”公子轻轻摇首道。
“咱兄弟二人正准备赶往云州,在那儿借租辆马车便北上去晋阳。时辰不容耽搁了,小弟们再次敬谢公子相帮。他日若是有缘,必当撷草结环相报。”说罢若隐弯腰作了揖,拉着小安便要继续赶路。
“俱闻此山头另侧东端便是山匪寨子,山匪必不止这些个,最是喜夜间觅食。若又是给逮着了,尤其于你们这女儿家的,那可便更是大大不妙了去。呵呵!”公子摇扇,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道。
“多谢公子提...厄...您.....”若隐大惊。这下子就给看出是女扮男装了?
“您...好眼力!您是如何...”若隐吃惊到语塞。
“呵呵!”公子但笑不语。
“厄...小姐,您头发...”小安盯着若隐上头,滴汗道。
若隐往头上一摸,顿觉挫败。
想必刚刚在劈倒一个山匪时,发巾已是掉落,而后再使出功夫架子面对大刀们时,头发渐散,现儿个亦是全然散开,自是给暴露身份了去。
“.....”
“您二人自个儿瞧着办罢,本公子可要回去歇息了去,”公子打了个哈欠,便转身要离去。
“公子,”若隐赶上前,福礼道:“未知公子居于何处,可允许咱姐妹二人于府上借住一宿,明儿一早便会离去。”
“呵呵!你就不怕本公子坑骗了你们?”公子眉梢一挑地戏谑道。
“公子实乃正人君子,若非如此,刚刚亦勿会仗义出手相助!”若隐稍闪过一丝犹豫,而后语气坚定道。
“哈哈哈,是否正人君子,可非你说了算。本公子府上离这可是远着呢,你二人若是愿意,便可跟于我身后,回头去义家庄客栈,本人亦是借宿于此。”说罢,便摇扇而去。
若隐二人紧跟其后。
走之前,小安亦是没忘把扔给山匪的钱袋赶忙又从山匪衣兜内寻了出来,还朝这大胡子狠狠扇了几个大耳括子。可还未解气的来,便又朝大胡子几个恨恨地吐了几口唾沫,方才骂咧地离去。
这厢小安为又拿回了钱袋正喜滋滋来着,那厢若隐却在蹙眉绪思,自言自语。
“义家庄客栈...这声音...难不成..”若隐猛地想到了啥,却终是未问出口,只道明儿一早便悄悄离去,万不可惹上此人。
“敢问公子缘何深夜至此?”若隐忽地想到,就这个时辰,此公子独自于这山林中,且立于树上,好生奇怪的说。
“呵呵!”此人笑而不语,悠然摇扇,漫步向前。
就那从容的背影,亦是如此般温润如玉,优雅俊逸。
“小姐,此公子真是好看,又和气,说话儿声音也是好听的很。奴婢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公子,啧啧。”小安花痴道。
“可是忘了我先前说的了?反常即为妖!且不论他究竟乃何方人氏。就这深更半夜的,独自一人在林中,还躲于树上,谁又晓得他倒是想整啥妖娥子?看人切不可只流于表面,可是明白?”若隐悄悄斥道。
“哦,奴婢晓得了,”小安撇嘴嘟囔道。
随着这主仆二人嘀嘀咕咕地悄声议论,白衣公子嘴角微微上扬,抹出一味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