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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十月下旬,白日的天气都不再热得要人命,一丝秋凉逐渐沁入,夜幕降临后,出来散心漫步的百姓比前阵子多了不少,经过夜市里摆弄着各色玩物美食的摊贩,沈夙媛都会有所停留,随即查看一番,看有没有兴趣想要买下的。
白天的摊贩走卒不像晚上出没得多,而古代的城管和现代的赶人帮不同,这摊主并不一样要有正规的经营资格证,如果贩售的物品都是规定范围内的,城管大哥是不会闲的蛋疼来抓你的,除非贩售物品有问题,例如食物中毒,或者尖利器具伤到人什么的时候,无证经营会加重刑罚。
要说摆摊这一岗位,人员流动性很强,白天还是这一批,晚上说不定就会换另外一批,而且摊贩走卒的比例亦非常高,很多时候,贩卖的物件达到一定价值,也就是最高峰值点,生意就会缓和下来。毕竟泰州的百姓是久居,而很多摊贩是哪儿生意好做哪儿,这一块做不下去就换一块。所以在她看来,奸商什么的都是从古代培养起来,而且他们多数遍布于三教九流之内,这种现象很普遍,只要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谁也不会没事来赶杀人。反而如此一来,还能减少犯罪率,保持稳定性。
对于她一路沿街驻留的行为,曲寒方没说什么,倒是很宽容地一直给她提意见,毕竟他在泰州住的时候比她要长,泰州的夜市他偶尔也会看两眼,她想要什么,问他会比较快一些。
这一次林嬷嬷没有跟过来,大概是两日来奔走太频繁,林嬷嬷的年纪上来,确实有点吃不消,就留在钰坊阁里休息。故而这次出街,只有沈夙媛和曲寒方两人。
逛完缤纷多彩的夜市,她手里提着装小零物的袋子,和曲寒方来到湖畔,一路悠闲地沿岸漫步,后来她走得累了,曲寒方心细,亦瞧不出她的疲乏,就推荐一个凉亭当落脚点。凉亭是四四方方的形状,中等大小,容纳十几人的情况都还算宽敞。而沈夙媛找了靠岸的座位,把东西放置在长凳上,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时候让曲某人拿吧。”
“曲公子看上去不像是拎重物的。”
曲寒方一愣,旋即抿唇道:“沈姑娘玲珑娇小,更不像是拳打一群男人的高手。”
她打趣他弱不禁风,他自拿那日楼梯口事件调侃她当时的粗蛮。
她笑道:“我只是天生力气大,故而许多人未曾眼见为实,都不太相信。不过他们信不信,也同我没什么大关系。”随口说着,她忽地抬起头来,上空月色迷人,清辉照着人影斑驳晃荡,而凉亭内,她坐得离自己那样近,眼睛亮得透出光来,比月光更甚。
曲寒方的心一悸,饶是已经想通,仍是忍不住让她这突然一下给惊得失神。
沈夙媛目光凝视:“明天逼完余毒,他的伤情就算彻底抑制住了吧?”
曲寒方便知道她会问,没什么惊讶,只是心底有一丝落寞,面上倒平稳,答:“确实,最多再过上几日,就能下地行走,皇……黄公子的身子底质比寻常人要好,恢复的能力同样如此,故而好好调理三日,只要不做太剧烈的行径,伤口不崩开,再拆一次线,上一次膏药,结了疤就好了。”
“今天他醒来,有没有和曲公子说过什么话?”她想了一会儿才问道。
曲寒方目色一黯,嘴上很平常地说道:“黄公子倒是提起过一人……”曲寒方的记性很好,虽还不至于看过一遍就过目不忘,但是一段话,他若专心致志听了,不说记得一字不差,然基本大概也差不多了。
他以一种很轻柔地语调将朱炎同他说的那些话,挑拣要点和她复述一遍。
沈夙媛安静地聆听,曲寒方的声音很柔和,像是秋夜里温和的扶风,措辞亦相当简朴归真,力求还原最真实的一面,故而听上去就像是那个人真的坐在她面前,讲述着他对她的深刻情愫。
待曲寒方话罢,沈夙媛的目光仍是略显迷离,她朦胧的眼里像是轻快地跳过一抹泪花,旋即很快地被粲然的笑意给遮掩吞没,她瞧上去很愉悦,和方才在夜市里闲逛买东西时的轻松快乐不同,此刻的她浑身都像是被一股绽开的光圈所包围,非常地亮眼夺目。
曲寒方看得失神,心道他不能继续看下去了……面对她想要保持冷静,看来还必须得多锻炼一阵子才行,现在的他,余温摇曳,真怕会忍不住……
“就是她!妈的,原来是个小婊-子!”
突然一声暴喝似平地刮起的一阵骤风,猛地朝人吹过来,亭中乘凉的其他人被粗豪的暴怒声给惊得全都坐起来,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为首的人鼻青眼肿,听着大肚腩,身后跟着一群小喽啰,穿着片薄的背心,露出粗壮的手臂和那身上纹着黑青的狰狞怪兽。
凉亭内的人有人一声惊叫,先后有人哆哆嗦嗦地跑出来,而沈夙媛和曲寒方安然自若地坐在长凳上,两个人似乎谁都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群人给吓住,沈夙媛则还是同那日一般,眼里不惊不慌,望着逐渐像他们逼近的人。
曲寒方看似镇定,但心里却陡然升起一丝怒意。
那人嘴里对她放出那般不干净的话,简直不能容忍!
他目色间瞬间泛起一层冰凉之意,瞬间结出一根锐利冰棱,好似下一秒,他就会将冰棱掰下来,握在掌心,朝这斗胆敢说出此等淫-秽之语刺去。
而就在这时,沈夙媛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手提起袋子,目光笑眯眯地问曲寒方:“曲公子腿脚如何,跑得快吗?“
曲寒方尚沉浸于这片刻急剧上涌的怒气中,一听她这般问,下意识地道:“采药时经常会碰到猛虎野兽,偶尔也是要躲的。”
“那必定不慢咯,这好办!”她说道,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曲寒方的手腕,他心里的愤怒瞬间消失,全身的意志都集中那捉住他手腕的柔腻触感上。
“曲公子,咱们跑吧!”
话音刚落,曲寒方就感到一股特别强劲的力道硬生生拽着自己动起来,他吓了一跳,而粗狂暴躁的声音于身后一片轰轰然作响:“妈-的!这女的要跑了!”
“快追!那男的和她一伙儿的,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想她在现代的时候,大学里的田径比赛就一直都是第一名,她的腿就像是要飞起来般,轻盈跃动,宛若蝶舞。而曲寒方为采药经常会到深山里去,危险自不必说,最基本的就是要学会怎么躲避逃跑,而越是深处,越是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可怕生物,他遇到过许多,其中惊险他从也不愿与人道来,曲寒方一直认为,未知生物比人要可怕的多。
这群人光有蛮力不会动脑的怎会是他们二人的对手,说起来真要打,沈夙媛不怕,可她现在心情很好,她不想要让这种好心情给莫名破坏掉,因此她当即决定拽着曲寒方就跑,至于这几人,她心里已经暗下决定,明日就画好那倒霉家伙的肖像给李太守送过去。
她还得在这呆上几日,可不想天天被人追着跑。
她和曲寒方不出一会儿功夫就把人给远远地甩到后头去,两人随后跑到一处阴暗的小巷子里来,拐过一个墙角,立马藏身进去。
身后的声音吵吵嚷嚷地传来,在这寂静的小巷里十分响耳。
沈夙媛一边喘气一边问身边的人:“曲公子身上可有带迷药之类?”
曲寒方头次跑这么厉害,亦气喘吁吁,只不过他很自制,习惯性地维护形象,喘气都喘得绵延悠长,他道:“有麻药。”
“哎呀,这好!”她拍手道。
“……”她这样子,他真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后头的人很快追赶上来,等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来拐角处,人影刚一现,黑夜里漫天飞舞起一阵白烟似的粉末,哎呀惊叫声此起彼伏,来不及撤开,跑得气喘如牛的几人都已经把药粉吸进去。药效是立即生效的,故而方才还喧扰的小巷内,哀嚎声过后,转眼恢复平静。
墙角里,有人负手,慢悠悠地走出来。
“晚上好呀,大家伙儿。”她语气欣然欢快地同躺在地上不能动的一群人打招呼。
他们许是没想到,他们之中有人身上居然还带了麻药,麻药这种东西分量有限,很难买到这么多,因此他们还当这两个人身上什么兵器都没有,很好应付,哪里想到,到底还是失策了!
沈夙媛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此时气息已平复下来,她往前跨出几步,目光在被放倒的人群里寻觅,很快,她的目光就锁定了一具庞大臃肿的身躯,她用脚蹭蹭周边人的脑袋,随后用脚给挪开,人来到那具身躯前,缓缓蹲下来。
她掏出手帕将手给裹住,然后抬起那颗仍喘着气的巨大脑袋,男人脸上还带着被她一脚背摔楼梯后的伤口,他此刻全身麻痹,睁大的瞳孔内照出一个俏丽灵动的少女身影,她的笑容温和甜美,眼睛上下打量着面色恐惧的男人。
沈夙媛一直没有说话,男人的舌头忍不住动起来,发出沙哑的求饶声:“饶、饶命……”
“饶命?”她仍是微笑,眼角余光却浮现浅微的变化,似捎上一层极淡的冷光,令她在暗夜下显出几分莫名的诡异阴森,“你要是聪明的不来找我的麻烦,不就没这些事了么?现在被制住就恬不知耻地想我饶过你,啧啧,多大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天真?”
男人听她这么说,眼神里恐慌加剧,他极力想要说些什么,沈夙媛却似嫌恶般松开提着下巴的手,随后将手帕往他身上一丢,站起来。
“求、求求你……”
“你的药效会持续多久?”
曲寒方正在一旁看着,之前被她力挑众人的模样给震惊了,现下里她淡漠的言语,更是让曲寒方有种……打开新世界的感觉。
他还在为她最后那句微微含笑的话而内心震荡不已,沈夙媛的声音忽然惊醒他。
曲寒方下意识地回答:“这药,足够撑上一整夜。”
这话满意了沈夙媛,惊呆了地上躺成一片的*尸。
沈夙媛转过身走到曲寒方跟前,眼里一抹坏笑:“能否请曲公子帮我一个小忙?”
小忙?曲寒方抿唇不语,她这样貌多变得简直要让曲寒方辨别不清她最真实的一面到底为何?然而她一双眼这样明亮地望着自己,曲寒方……无法拒绝。
他默默点头。
她乍然绽开笑容,“真好!”
“……”为什么他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这时,沈夙媛凑近他耳边轻轻吐气,曲寒方愣了下,只感到一阵温热气息蹿入耳中,导致他光顾着感到这一股叫人迷醉的滋味,而一时没反应来她说的内容。等沈夙媛重复确认他的回答后,曲寒方才隐约察觉过来……她刚才所说的话。
她说,这个事我不太方面,所以只好麻烦曲公子,把这些人的衣服都扒光。
把这些人的衣服都扒光……
衣服都扒光……
扒光……
光!
“曲公子,靠你了!”她笑吟吟地道,遂后推搡着曲寒方的后背,曲寒方背脊一软,下意识地点点头,人往前走,可走出一步后,他立马就回过神,蓦然转身:“你、你要扒光他们的衣服做什么?”
“天这么热,让他们凉快凉快呗。”
“……”这个理由,能再随便一点么!
曲寒方无言,他可算明白那个男人说她不会女红时那种无奈的心情了,想来她会的东西……确实让人不敢恭维。就像是现在,曲寒方平生倒是亲自褪下过不少人的衣物,然而这都是为了医病,可如今……让他的手做这样的事,这是一种侮辱,赤果果的侮辱!
他深深吸气,缓缓吐气,算罢!这些人逞凶作恶,还口出脏语,她想要惩戒一番,他又何必拂了她的意,虽说此等行径,实在可耻、可耻……曲寒方憋住心口那一团厌恶倒胃的情绪,上前来,能用脚勾住的绝不用手,最后嫌麻烦无法子,用帕子包裹着手迅速褪了个干净。他将人一个个都身子朝下翻好,这才出声将退避的人叫出来。
沈夙媛脚步轻快地踏着小碎步出来,她借着月色往前方一望,立刻就捧腹笑开了。
一个个圆润的身子,真是与月色相映成辉。
这些人平常作威作福作惯了,第一次碰上她这样的,一栽直接栽到泥坑里。
她上前几步,蹲□子望向那个领头的男人,药效已经影响到舌头,他此刻便是连开口求饶都不成了。
“长点记性吧,以后再看见我,一定要夹着尾巴早早地逃开,若不然,我一个兴起还会拿你开刀。说真的,让我记住你……是你的荣幸。至于今天,就在这吹吹风,让脑子清醒点。”说到这,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眸蒙蒙,“说起来……我还是手下留情了。”这句话说罢,她忽地咧嘴一笑,在那人恐惧生畏的目光里手撑着膝盖一下站起来,随后她脚步轻盈地来到曲寒方的身边,仰头冲他露出特别畅快的笑容。
“今天很开心,曲公子,咱们慢慢回去吧。”
曲寒方没话说,她开心的方式就是整人?好罢……虽然那些人罪有应得。但这样的惩戒方式,未免也太……
“怎么?”见曲寒方脸色异样,沈夙媛故意装不懂,问他。
曲寒方犹豫半晌还是说出来:“你为何不将他们送往官府?”
“谁说我不打算这么做了?”她道,随后笑道:“光是送往官府怎么够,得让他们吃点教训才是。不然这帮子人,恐怕不能真正长记性。待明日一早,我便会查人去通知李太守,人是要抓起来的,该做的事也是要做的。”
她从来不是善心人,对于这种作奸犯科之人,她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先玩弄逗趣一番让他们一整夜提心吊胆,侮辱受惊磨损他们的意志,再一早,大白日的派出一群人将他们捉起来,让那些老百姓亲眼瞧瞧,逞凶斗恶的坏人早晚是会被严惩。这样之后,他们哪里还有胆量和脸面敢出来继续作乱?估计到时候会沦为整个泰州的笑柄!
这样才痛快不是!
曲寒方约莫也是瞧出她做这事的意思了,心里面对她认知越深就越迷惑。
他和她沿着湖畔往回走,两人非常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湖边一阵阵微凉的风吹来。
“我有些不明白……”静谧的气氛终究还是叫人打破。
其实曲寒方忍耐很久了,他从刚才走出小巷起就想问她。
沈夙媛听到他的声音,侧脸抬头:“什么不明白?”
曲寒方又无声了。
他们停住湖边,风继续吹,曲寒方低着头,眼里带着疑惑和一丝掩藏不住的心疼,问她:“您这样金贵的人,为何竟会……我真的,从未曾见过您这般。”
她无疑是美丽的,即便是做着那样的事,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让人让人无法捉摸的神秘,这样的美丽是强大的,耀眼的,时常会给人待来惊喜,而这样的美丽……曲寒方一直以为,不会存在于皇室中,起码……他无法想象在层层规矩束缚下的人,如何能培育出这样嚣张却不傲慢,随性却不随便的个性来。
他十分迷惑这一点。
就算那个男人想要守护她的这一特质,可之前呢……她应该是那种从小就生长于极贵人家里头,最为耀目的明珠,这样一举一动都像是在众人监视下的她,是怎样让这样的品质保持至如今?
“现在夙媛和曲公子就是朋友,曲公子用您这称谓是不是显得太生疏了?其实在宫里,私底下的话,我和嬷嬷她们,都不会特别在意这些规矩。当然,在外头的话,装个样子瞒混就成了。”
听她这样讲,曲寒方不太懂,他拧着眉头,大概还在理解她这话语中的特立独行。
沈夙媛知道曲寒方对她的困惑不仅仅只是如此,一个人要在意关注一个人,往往都是因为此人超过了他所认知的范围之内,曲寒方并非孤陋寡闻之人,以他的名声,他见过的贵族权爵之类的人必然是不会少,而见得多了……看得多了,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种潜在的意识。
她不会觉得曲寒方的疑惑有什么问题,毕竟就如朱炎,和她这么多年下来,不照样是天天都在惊喜么?好罢,早期的话,惊必然多过喜。
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朱炎如今多半是习惯了,而曲寒方不过是短暂片刻的迷惑,沈夙媛很乐意为他解答。
“其实夙媛自小就是这样的性子脾气,许多人都无法接受,当然,也有喜欢的,可对于宫里那些达官贵爵来说,这样的脾性必然是讨不得喜的。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做人要是事事顾忌,样样打算,那还活不活了?想来还没得到想要的,就得先给这一口气给憋死了。有时候呢,放轻松一点,随意一些,反正无伤大雅,有何不可?曲公子你说是不是?”
听了她的解释,曲寒方觉得竟是很有道理,他默默无声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就扬起唇角,泛开极微的一抹笑意,道:“沈姑娘说得也是,人确实不能太斤斤计较,看来是寒方迂腐了,沈姑娘这般的性子是极好的,没什么奇怪的。”
她轻笑一声,不作答。
两人继续悠闲地走着,一直走回钰坊阁,两人同样都住在天字房,她是靠嘴里边的,而曲寒方是倒数第二间,隔得极近,半夜里串个门子都成了。
沈夙媛和曲寒方站在廊间,她站在房门前,从袋子里捞出几件零物,塞到曲寒方的怀里,“曲公子陪了我这么久,这几件就给曲公子了。”
曲寒方注意到这几件都是他挑给她的,心下一动,他还以为她一路就是自顾玩着,他不过是陪衬加通传的工具,不曾想,她居然还注意到这一点。
心头动容,曲寒方冰清般的面容似化开般柔和如水:“沈姑娘的礼物,曲某人便笑纳了。”
说罢,曲寒方正要转身,沈夙媛却忽地道:“明日,还要麻烦曲公子一下。”两人便各自回屋。
曲寒方脚步一顿,侧过身来。
走道上暗光流动,衬着她的眼眸烁然黑亮。
她似说家常话般微笑道:“明日还劳烦曲公子带夙媛一道前去。”
曲寒方心一动,他目光闪烁几下,忽地道:“……他现在已经醒了,你若过去,他会发现你的。”
沈夙媛一听曲寒方所言,知道上次的事曲寒方隐约明白她是刻意退避,前后左右一联系,以他的推理能力,对于这种事上头,应该是明白了。而沈夙媛确实也不准备,现在就让朱炎知道她已经来看过她。
所以,沈夙媛冲他别有深意地一笑:“他不知道不就成了。”说罢,沈夙媛就露出转身回房的意思。
曲寒方再度疑惑,他道:“为何要藏起来,黄公子他……他也很在意沈姑娘。”
“我知道啊……就是因为知道他太在意我,这会儿才不能让他知道。”她理所当然地说道,后头声音喃喃,“不然……可就要露陷了。”
曲寒方没听清她后头的话,而前面的话他也听不太懂,只能从只言片语中隐约揣摩出一股潜藏的意味,他还想问清楚些,沈夙媛已经冲他笑着挥手:“那晚安了,曲公子,明日一早就麻烦你了。”这回说完,就利索地开房门,连让曲寒方脱口的机会都没给,人已经闪入房内。
显然,她是不愿多解释。
曲寒方叹口气,算罢,谁让他早就陷入这场纠葛里,无法自拔了呢。怨谁呢?只能自己一力承担了。
清晨,天字一号房门前。
曲寒方早早醒来,他其实这一夜都睡得不踏实,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个人,醒来的时候,甚至还回荡着那张脸。他叹口气,叫小二上门送了洗脸水来,洗漱完毕后,带上相应的医疗工具,走出房门,敲了对面的房门。
门立即被打开,开门的是林嬷嬷,她正在给沈夙媛盘头,暂且搁下手上的活,立马给人开门去,随后朝曲寒方笑道:“曲公子请进。”
曲寒方颔首,进来后略略环视一圈,最后实现落在梳妆台前长发披散的人身上,十月下旬间的清晨,天蒙蒙亮,微微寒意从窗口透进来,而沈夙媛一身深色裙装,面庞素净,见他进来,明眸一转朝他看过来,随即露笑:“曲公子这么早就醒了,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针具。”曲寒方愣了一下神,就从容回道。
“可否让我瞧上一瞧?”
曲寒方性子清冷,一般是医疗用的就只是用来治病用,寻常时候不轻易拿出来给人看,之前有孩提捣蛋偷偷取了里头的长针,他虽未曾计较,但心里到底是恼,他不喜欢别人随意碰他的东西。然而沈夙媛这一开口,曲寒方也没犹豫,宛若两人是十几年的至交好友,他很自然地将针具拿到她面前,摊开来给她瞧。
沈夙媛哇地一声,眼睛盯着上头的大小粗细不一的针,她现代看到的都是放在用酒精棉花消毒锅的铁盒里,不像曲寒方这一套针具,如此详细周密地摆置好,她正感叹间,身后给她盘发的林嬷嬷却很是苦恼。
“您别动啊,这头发又该散了。”
听到林嬷嬷无奈的声音,沈夙媛一下就坐直了,特别乖,但眼睛还是盯着针具上的针,她伸手缓缓地摸过去,曲寒方就瞧着她细白纤长的手指,像是抚摸琴弦般,动作轻柔温和,看得他心头一颤。
她的手相当漂亮,不是那种如娇花般柔弱恬淡的美,而是一种十分张扬肆意,一如她的性子般。指甲修剪的十分圆润,指端顶部有些尖,形成一个带棱角的三角,而指骨细长却并不单是瘦,手指活动时,宛若是一条蛇,丰腴玲珑,不停在眼前晃荡,瞧得久了,就会让人心底生出一丝躁动。
“终于好了。”林嬷嬷声音忽地一下闯入曲寒方想象中的世界,曲寒方神情微微有变,幸而他很快调整过来,从容自若地将针具收起来,挽在手臂间。
“姑娘要上妆么?”
沈夙媛摇头:“不用了,直接走吧。”
见沈夙媛起了身,身上一股清香淡淡传来,曲寒方喉咙有些涩,故而他清了清嗓子,眼神没看她,道:“那就走吧。”
就这样,曲寒方带着沈夙媛和林嬷嬷出发,三人一道乘坐马车,因为沈夙媛要林嬷嬷将昨夜里的事情先搞定好,故而马车先来到李太守的府邸,林嬷嬷跳下马车去办事了,而沈夙媛和曲寒方则继续炒朱炎所住的宅邸进前行,没会功夫他们就到了。
她照旧带着帷帽,后门看守的护卫一见是曲神医都让开了,而这位神秘的女子,之前李太守曾带进来过,看李太守弓腰哈首的恭敬模样,便知其身份尊贵显赫,因此他们不敢拦。
曲寒方和沈夙媛三人从小路上进去,走到假山中央时,曲寒方对沈夙媛道:“我先进去,很快就出来。”
沈夙媛知道,曲寒方这是要药了朱炎,让他先昏迷后,她才好进去。
她冲曲寒方挥挥手:“去吧。”
曲寒方点点头,随后快步前行很快来到主屋门前,喻大人此刻正在外头不知和谁说着话,见到曲寒方来了,和那人飞快说了几句,人便转身离去,喻德海迎上前,微笑看着曲寒方:“先生来了,快请进罢。”
“喻公公,待会儿有件事需要您配合一下。”曲寒方对喻德海说
喻德海愣了下,旋即问道:“先生不知要老奴配合什么?”
曲寒方朝小路的出口处看了眼,喻德海一时还未明白过来,皱着眉,“先生这是……”
“那人喻公公也认识,待会儿我进去后很快就会出来,里头发生什么喻公公都不要惊慌……”
听着曲寒方的话,喻大人瞬间福灵心至,他脸色顿时白了,小心又似不敢置信般地掐着嗓子道:“先生这是要……”
曲寒方亦叹息,只能冲喻德海无奈地说道:“喻公公猜的不错。”
“……”不错什么呀,他还是不知道啊!喻德海本来想用诱引发问出曲寒方的话,不想人家还当他猜出来了,顿时内心惆怅一片,他很想问,曲先生你究竟待会儿要做什么!然而他又怕问出个太吓人的会忍不住失态……喻公公这个挠心挠肺的纠结,然想到曲寒方这些天来对皇上的尽心尽力,喻公公还是妥协了。
“老奴会配合先生的,先生敬请放心。”
曲寒方点头,随即开门入内,躺在床上的朱炎闻声看来,“曲先生。”
他近些日来闲得无趣,然又不能轻易走动,万一伤口崩开,耽误回宫的时辰,他怕宫里头的小女人会焦心如焚,他可不想她整日都忧心他而吃不好睡不好,待他伤复后,回去后却瞧见她病倒了。
曲寒方见朱炎一副仍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最终还是用一碗安神汤给朱炎迷倒了。
遂后,曲寒方打开房门,冲外头的喻德海道:“皇上请公公进去。”
喻德海不明白曲先生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这施针所需时辰不该这么短啊……他正模糊呢,马上想到曲寒方方才的话,配合,配合……他要配合。
喻公公很配合地进入房内,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头,却见到躺在床上的人闭着眼,喻公公心里咯噔一响,下意识地出声:“皇上?”
然后床上的人没有睁眼,像是根本就听不见他的话。
喻公公人一颤,他又尝试性地叫了声“皇上”,可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喻德海有些慌神,他脑子里都冒出一个特别可怕的想法,人往前走了一步,颤巍巍地出声:“皇上……您醒着么?”
毫无反应的同时,咽了咽口水的喻公公颤抖地伸出手,向朱炎的鼻间探去……
“喻公公。”这一声似天外飞来,把喻公公震得一个激灵,脚都差点软了。
喻德海转过头,就见外面走进来一人,她将门轻轻被带上,随后摘下帷帽,露出熟悉的脸庞。
她冲被吓傻的喻公公扬唇,微笑。
喻公公本惊惧不已的心逐渐地缓和过来,身体里的冷意亦被一股不知名的暖流灌满,诶娘喂……可差点要吓坏他这一把老骨头了!
他心说,下次干这种事之前,支一声成不,他年纪大经不起吓啊……
作者有话要说:萌物真滴被药倒了咩……请看下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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