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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窗缝看出去,后院里一群男的在做木活。因为木料好,怕浪费了,都是老手的做关键处,年轻手比较生的帮着刨花打磨,做后期处理。老手自然是爹爹,他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天赋,年轻的时候跟人学了两下子,回来都是自己边做边琢磨。
那么多年下来手艺也不错了,加上之前我给他拉的单子,那么多的木活做下来,现在的东西是相当拿得出手的。
而且大人商量家具之前,我暗暗找了爹爹说了一些我的意见,爹爹都同意了我的建议,所以做出来的效果都很不错,起码我很满意。东西做成太现代的肯定不成,很多东西不适合在这边的习惯和用处。
再说了,成亲的东西不能太出奇,都是有一定的规矩在的。我也了解了一些,所以只是稍微改变了一下平时的尺寸问题和细节处理,让家具更符合人体工效学,用起来比较方便而已。如果东西太出格,爹爹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的。
虽然我只是让爹爹改了那么一点东西,不过这样做其实这是不合规矩的。没有哪家女子这般大大咧咧的谈论自己的嫁妆的,说出去不好听。好在爹爹现在疼我,念着我就要出门了,没多说我什么,只叫我放心。
要是平常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爹爹都是不大允许的,碰上不好的时候还会斥责一顿。我了解他的性子,所以也很少不乱来,起码不当着他的面乱来。乱来也会瞒得紧紧的,不叫他知道,这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为了减少自己的压力,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到别处。比如现在,就是看着亲人们给自己忙活,越看心里越暖呼呼的。我到了快成亲才知道,女子出嫁,家里人做嫁妆是最重视的,参与的亲人人越多越好,越显得家里重视这个女子。
当然,能加入的人自然也是要挑选过的,做活的人也是要日里关系好的,这意味着是要给女子撑腰的。添妆主要是女的参加,而男的则是用做嫁妆表达。不过一般的村里人家场面不会那么大,也就是做几件家具而已。
能有chuang、五斗柜、衣箱子这种大件都算是嫁妆里很好的那种,chuang是要做的,至于其他的大件就省略了,很多人家都是做几个水桶面盆凑数。所以做嫁妆的时间不会花费太久,更不会耽误什么太多的活。不过这次我的嫁妆爹爹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做了。
陆陆续续的,刚子哥和强子哥也过来帮忙打下手,就像打磨的步骤就是他们做的。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成子哥也来了,他话语不多,可是干活却是很利索的。有了他加入,活干得更快了,而且质量没有丝毫的降低。要不是还有个手艺好的堂叔过来帮忙,怕是爹爹也做不及那么多的活。
因为老一辈的事情,我们家和叔公家是不怎么来往的,这个堂叔和大伯父、爹爹他们处得很好,和家里人关系倒是一般。不然今天也不会来,叔公连刚子哥的婚事都没来,就让几个堂哥过来吃顿酒席而已。
我这个外嫁女想也不会多重视,本来那边也想让几个堂哥过来的,不过被外祖母拒绝了。只说人够多了,后院小容不下那么多人。这话外祖母来说是没什么的,她的辈分高,身份也高,对老一代的事情知道的也清楚。
这要是爹爹来说就不好了,别人指定会后难听的话。
连着几天下来,刚子哥和成子哥他们几个几个倒是和的很来,干活也越来越有劲。看到成子哥这样,我是有点奇怪的,何氏怎么放成子哥来,她是很讨厌我的。后面想到最近二嫂和何氏闹的事,这才了然。
二嫂最近在他们家中占了上风,这家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现在二嫂怕是在那家里是有了不低的地位了的,也能说得上话了。估计是二嫂劝着成子哥来的,成子哥对我还可以,不算特别好不过也不坏,没有何氏的干扰上门来也不奇怪。
这次外祖家也算是下大本钱了,那么多的木料都是黄花梨的,虽然很多挺新的不是老木料,可是收集那么多也难得了。现在的红木不像后世那么稀缺,也不是顶级的木料,也就算中上的。可是外祖父家刚起复,能那么快就能找出那么多,也算很厉害了。
后面我才知道我没猜错,这手笔的确不是外祖父。他毕竟刚回去,而且也就是一个五品的官,多少人等着抓他辫子好压压威风呢。
因为木料好,家具都不用上漆,都是用的煤油处理,所以味道有些冲,三嫂帮我把窗户关上了。我只得把注意力又放回绣品上,我的天分也就这样了,手上的绣品都是靠的三嫂帮忙,不然只让我一个人绣真是拿不出手啊。
因为这个原因,我的嫁衣和盖头都是外祖母帮忙绣的,我只要在上面缝上两针意思一下就够了。
钱家村这边一家人忙的热里朝天,张府也不闲着。现在府里都知道未来少夫人外祖家显贵了,当了官,有小心思的也不敢在面上显出来,做事都尽心尽力的。
前段时间有人背地里议论要进门的少夫人,被传了出去,立马就被打了一顿板子发卖出去了。这不,这段时间清净了不少。也有不少人知道,被卖的不只是背地里说的,连带着好几个人也因为做错事被发卖了。
府里老人都知道,被卖的好几个除了明面的上的错,背地里串掇了人探口风。这次夫人没亲自管,而是交给了少爷,谁知道少爷竟然一个不落的把几个参与的人都查了出来,还都给发落了。
那些心里有鬼又没来得及做什么的不由得庆幸,没想到少爷还真是够看中少夫人的,这都没进门就这般爱护了。本来很多人都觉得不过是个乡下的农女,最多是长得还不错,即使好又能好到哪里去,最多是摊上好运她外祖家发达了跟着沾光而已。
从小在乡下长大,没人当小姐教养,跟一般的农女怕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当然,有外面关系的人也是多少知道一点的,可是府里的很多人都是来这边后卖的,没根基,更多的东西知道的也少。
可是那件事发生后,加上府里的老人和得力的人对婚事都很看重,现在多数人都开始重新定位没进门的少夫人的位置。
张庭乐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除了乔巴下人一个都没有。身手捏了捏乔巴的耳朵,“乔巴,我是很开心的,喜欢了那么久的人终于要成为我的新娘了。”
乔巴甩了甩头,之后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主人,算了,成亲前的人可能都这样吧,神经兮兮的。这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他说着不嫌罗嗦,自己都听烦了,好歹换个话题吧。
“她是那种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的那种人,精明的时候让人觉得她应该是女强人的那种类型,什么都做的很好,连男人都不需要。可是她傻起来也能无敌,你知道吗?”
乔巴听到这不满的哼哼出声,它怎么可能知道。
“她蠢起来就是那种丢三落四的性子,每天都在找东西,即使是昨天她自己收拾好的东西也不记得放哪里。更夸张的是好几次都抓着钥匙找钥匙,满屋子乱串,最后才放弃不找了,出门后用钥匙反锁倒是挺溜的。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长的,到现在我还想不明白。”
张庭乐轻轻笑出声,“可能就是因为她的萌蠢样喜欢上她的吧,每次看到她犯傻我都急得不行,真是恨不得出现在她面前提醒一下。你知道吗,那种火急火急的心情?”
乔巴晃晃耳朵,起身嘴巴一咬,叼了一块点心放在爪子上慢慢啃。边吃点心零食边听人八卦什么的最爽了。不过很快的以后就可以天天吃到好吃的水果,可能还能进去小屋子和那只肥兔子玩。也不知道小兔子长大了没有,没理由父母都那么大小孩子不长大的啊。
张庭乐用手指弹了一下乔巴的耳朵,表达了一下对它不专心的不满,不过也没计较太多,继续自己的倾述。他是憋的有些狠了,有些话平时是不能说出口的,只能对着这只不能说人话的狗狗说说。
“你知道吗?”张庭乐摸摸乔巴的头,乔巴心里鄙视他,又来了。
“我第一次有意识,就觉得她很有干劲,生机勃勃的。可能是这种感觉让我成长的更快了,那时候待在她身边受她影响很大,她的周边真的很舒服,浑身都是能量,暖乎的不能再暖乎。”
张庭乐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吞了回去,那些不好的就不需要再说出口了。因为家里的事情,她变的有些颓废,再没有起始的奋发的精神。黑暗的心情对他也是有影响的,不过因为这样,他变得更全面了,有喜有悲。
他开始有了情绪,跟随着那个小女生一起成长,他也体会到越来越多的情绪,越来越有人气。直到那一天,那个雷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