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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尉寒璀璨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容妍,眼底有一些复杂而心疼的光芒在涌动,良久,他轻轻的点头,用冷硬得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好。”
他知道她心里的隐忧,可是却没有办法,他现在的住的地方是军队附近一所府邸,和别的将军住在一起,的确不是很方便,如果师父和凝霜来,是绝对不能住在那里的,他也不可能让赤麟到那个地方去给她解毒,只有麻烦容妍了。
容妍清新隽雅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轻声的说道:“那好,这件事情就让我来安排了,你不用担心,明天一大早我就让人将赤麟带到那所府邸去,到时候让无忧去请你师父过来就好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
周尉寒的心中仍旧有些忐忑不安,想到凝霜可能会来,他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阵的担忧了起来,却不敢在容妍的面前表现出来。
“对了,查到上官铭卓的那只秘密军队在哪里了吗?”
容妍装作没有看到周尉寒眼底的担心,唇边含着浅浅淡淡的笑容,轻声的说道,明亮如水的眸子里有汹涌澎湃的恨意在涌动着。
她还在为上次没有将上官铭卓扳倒而耿耿于怀,那样的男人,简直是皇家的败类,如果他登上了皇位,一定会有很多的人遭殃。
“还没有。”
周尉寒冷冰冰的声音中有了一丝懊恼,深邃如海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怒火,“我已经派人查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查到他的人在哪里,那个人真的是太过狡猾了,藏得太深了。”
容妍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沉思着,试图从另一个方向找到突破口。
周尉寒望着她沉静恬美的侧脸,有些眷恋也有些失落,“容妍,我还需要去准备接待使臣的事情,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好,我送送你。”
容妍从沉思中回过头来,站起来将周尉寒送了出去,两个人默默的走着,一言不发。
走到门口的时候,周尉寒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递到容妍的手里,平静的说道:“这是内功心法,你有空的时候多看看,对你学武功会有所帮助的。”
容妍也不客气,万分珍惜的接过来,塞在了袖子里,唇角泛起了柔和的笑容,轻声的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现在正好需要这些东西,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周尉寒望着她毫不娇柔做作的动作,冷硬的唇角难得扬起了灿烂的弧度,宠溺朝着容妍笑了笑,用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柔和的声音说道:“那我走了,你回去吧。”
容妍流光溢彩般的眸子直直的望着他,轻声的说道:“我要看着你走,等你走了我再进去。”
这样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周尉寒心里觉得十分的舒服,那双冰冷幽深的眸子里绽放出喜悦的光芒,静静的望着容妍,看得容妍有些不好意思,僵硬的转开了头去。
“容妍,谢谢你。”
周尉寒线条冷硬的下颚也明显的柔和了不少,箭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踏上了属于骠骑将军的马车,风驰电掣般的走远了。
容妍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平静的往回走着,吩咐了无忧明天将要做的事情之后,就回到了房间中,翻开那本周尉寒给她的书,按照书上所说的方式学起了内功来。
调息,屏神,手随着书上的动作而缓缓的游走着,渐渐的,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她只觉得丹田内升起了一股暖暖的气流,顺着她的经脉流遍了全身,整个人也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她心里十分的开心,暗暗的想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内功吗,好像是挺神奇的东西呢,随着心法而练习,似乎全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有暖暖的气流流了进去,舒服极了,就连平日里的疲劳也似乎减轻了不少。
这个发现让她十分的兴奋,更加认真的对着书本练习了起来,进入了忘我的世界,时间就在她的研究中一点一点的流逝,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外漆黑一片了,屋内也不知道何时被丫鬟们点好了灯,亮堂堂的一片。
她急忙从床上走下来,让丫鬟从厨房端了几个热气腾腾的饭菜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吃完之后去看赤麟了。
赤麟依旧保持着老样子,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躺在床上,如果不是那些微弱的呼吸,她都要以为赤麟是不是已经······
她的眸子中出现了一抹心疼,让小丫鬟打了一盆热水来,自己拧干了毛巾,小心翼翼的帮助赤麟擦拭干净了脸,又擦遍了全身。
“赤麟,你放心,明日你的毒就能够解了,再也不用受这种痛苦的折磨。”
容妍坐在床沿边上,清新隽雅的脸上怅然若失,有心疼,有纠结,有内疚,如果不是她,赤麟也不用遭受这样的苦。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孱弱的身躯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孤单有些萧索,像一个浪迹天涯的剑客,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赤麟,对不起。”
容妍纤细的手颤抖的抚上赤麟那张苍白的脸,声音有一丝颤抖,内心深处的悔恨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将她的心几乎要淹没了。
她轻轻的给赤麟盖上被子,自己也爬上了床,在赤麟的身边睡了过去。
即使心里有很多的心事,却抵抗不住身体的反应,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天还没有大亮,却已经模模糊糊的能看清楚人影了,容妍自己飞快的穿上衣服,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又帮助赤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帮她洗了脸,在丫鬟的帮助下将赤麟长长的头发给挽了起来。
匆匆的吃过了一些早点之后,在无忧和飞扬的帮助下,将赤麟弄到了马车上,飞快的朝着新买来的房子狂奔去。
“小姐,你害怕吗?”
无忧轻轻的拽着容妍的手,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害怕,既然周尉寒说能他师父能够解了赤麟的毒,就一定能。”
容妍的脸上一片坚定,咬牙彻齿的说道,她不能让赤麟有事,绝对不能。
无忧不再说话了,只是还是有一些担心,跟了小姐也有一段时间了,小姐的脸上什么样的神情代表着什么样的内心,她也算是了解了一些。
从昨日小姐的反常的行为,她知道小姐心里肯定是有些担心和害怕的,不然也不会跑去和赤麟一起睡了。
容妍只是紧抿着唇,紧紧的握住赤麟的手,额前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楚那双眸子里可能会透出来的神情。
幸而,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
无忧轻声的说道,和容妍一边扶着赤麟的手臂,将她给弄下了马车,走进了一间收拾得比较干净的屋子里,将她放在了床上,并且盖上了柔软又舒适的被子。
“无忧,你去请周尉寒他们来吧。”
容妍的手心有些冰凉,小心的抚摸着赤麟的脸,声音很平静,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容妍低低的应了一声,动作十分利索的走了出去,让马车驾着车,将她带到了周尉寒的校场附近的府邸那边。
周尉寒带着一些随从早就等在那里了,跟着无忧一起到京城南城门的地方去接他的师父去了。
周尉寒的师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世人都称他为妙手神医苏鸣时,医术精湛无双,比起毒医鬼见愁来,更是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桥段出来,只是为人却有些乖张怪癖,他救人,只救他看得顺眼的人,如果他看不顺眼,就算是尊贵如同王爷皇上他也不会去救的。
苏鸣时只有一个软肋,那就是他的关门弟子洛凝霜,他对洛凝霜的喜爱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曾经有一个男人不小心碰了洛凝霜一下,那男人的胳膊就直接被他给拽了下来,再也接不回去。曾经还有北狄的一个权贵,花了几万两黄金让苏鸣时去给北狄的一个皇妃看病,后来皇妃的女儿就说了一句洛凝霜长得太高像男人,被苏鸣时听到了,顿时一翻脸,将那个小公主扔到了湖里,才五六岁的公主差点被淹死在湖中。
如今,洛凝霜和苏鸣时一起来,周尉寒的心底隐隐的升起了一丝担忧,生怕容妍倔强的性子将师父给惹急了,到时候会受到很大的委屈。
等候在城门口的周尉寒怔怔的出神了,直到无忧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唤了他几声,才猛的回神。
“周将军,是那些人吗?”
无忧的眼睛里有一些不确定,轻声的问道。
迎面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和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骑着马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一面还笑得灿烂的冲着周尉寒挥了挥手,十分兴奋的样子。
周尉寒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对身边的无忧平静的说道:“走吧,我们过去。”
无忧硬着头皮跟着周尉寒走了过去,“师父,凝霜。”
平日里对人十分冷淡的周尉寒冷硬的脸上难得的涌上了温暖的笑容,就连说话声都柔和了一些。
无忧跟在周尉寒的身边,也朝着苏鸣时和洛凝霜屈膝行礼,以示对两人的尊重。
苏鸣时从马上跳下来,用力的拍了一下周尉寒的肩膀,爽朗的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越来越英俊帅气了。”
洛凝霜也下了马,高高的个子几乎能和周尉寒齐平,坚毅的眼睛里有浓情款款流过,直直的望着周尉寒,唇角挂上了一丝温柔的弧度,有些娇羞的唤道:“师兄。”
周尉寒平静的应了一声,便急切的让苏鸣时上了马车,去为赤麟解毒去了。
无忧也陪着笑脸,迎着洛凝霜上了马车,自己则坐在马车的外面,和车夫并排坐着,飞快的朝着她们的新房子而去。
苏鸣时慈爱的目光望着身穿着银色铠甲的弟子,眼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似乎也比平日里好说话了许多。
“赤麟怎么会受伤的?”
苏鸣时和周尉寒相谈甚欢的时候,冷不丁的问道。
周尉寒的心咯噔一跳,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若无其事的说道:“出了一些意外,被上官铭卓的属下洒了毒液,所以一直昏迷不醒到现在。”
他不敢将赤麟是为了保护容妍才受伤的事情说出去,生怕师父一怒之下想要将容妍给杀了。
苏鸣时却从徒弟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自然,锐利得可以洞察一切的眸子陡的一沉,不再说话。
马车很快来到了容妍新买来的房子前,车夫停下了马车。
“师父,赤麟就在里面,进去吧。”
周尉寒的脸上带着十分尊重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苏鸣时的手,让他下了马车。前面的洛凝霜也轻轻的掀开了帘子,干脆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几位里面请。”
无忧的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将苏鸣时,周尉寒和洛凝霜迎了进去。
早就有丫鬟在无忧的眼神示意下跑回去跟容妍通风报信了,容妍忍住内心的激动和紧张,走了出来,在看到洛凝霜的一刻,怔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转移开了视线,恭敬有礼的冲着苏鸣时打招呼,“神医你好,让您那么老远跑来一趟,真的很过意不去。”
洛凝霜咬紧了牙齿,有些敌意的瞪着容妍,显然她没想到容妍会在这里。
她那一怔,被苏鸣时敏锐的捕捉到了,苏鸣时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看了容妍一眼,倨傲的摸着花白的胡子,没有说话,“赤麟在哪里?”
周尉寒冷硬的脸上挂着一丝小心翼翼,轻声的说道:“容妍,带师父去给赤麟解毒吧。”
容妍急忙热情的将苏鸣时迎到了赤麟的屋子里,不敢多说一句话,站在床边守护着,紧张的盯着苏鸣时的动作。
苏鸣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忽然冷声说道:“你给我出去。”
容妍愣了一下,咬着唇退了下去,刚想关上房门,又听见那个脾气十分怪异的老头喊了起来,“凝霜,你进来给我打下手。”
“来了,师父。”
洛凝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从周尉寒的身边走了过来,眼神带着犀利的光芒直直的扫了容妍一眼,似乎对容妍有着天大的敌意一样,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走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容妍咬着唇,挺直脊梁站着,面若冰霜。
“容妍,我师父没有给你什么气受吧。”
周尉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有些心疼有些不忍的说道。
容妍冷若冰霜的面容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
只是周尉寒为什么没有告诉她,那个洛凝霜也来了,为什么?
“容妍,我也不确定凝霜到底会不会来,所以才不告诉你的,对不起。”
“没关系,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说什么对不起。这一次的事情还要多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赤麟的毒还没有办法解呢。”
容妍的声音很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周尉寒心里十分的难受,他深深的看了容妍一眼,眼底有一丝受伤的情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肩并肩的站着,却安静得十分的诡异。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了,胡子花白的苏鸣时和英姿飒爽的洛凝霜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容妍飞快的敛去自己对周尉寒的那丝不满,换上了热情有礼的笑容,飞快的迎上去有礼貌的问道:“请问神医,赤麟的毒解了吗?”
她的眸子里全是紧张,这个时候对她而言,赤麟才是最重要的,她希望赤麟已经没事了,否则她这辈子一定会终身活在内疚之中的。
周尉寒也飞快的走了过来,轻轻的看了容妍一眼,将紧张关切的视线落在苏鸣时的身上,“师父,赤麟的毒解了吗?她现在还有事没?”
“有我在,她还死不了。”
苏鸣时不喜的目光淡淡的扫了容妍一眼,高傲的说道。
容妍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太好了,赤麟终于没事了,真的太好了。
“神医,谢谢你。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酒席,为神医和这位姑娘接风洗尘。”
容妍的脸上挂着温柔淑女的笑容,轻声的说道,不管这两个人喜不喜欢她,他们救了赤麟,她就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他们。
“不用了,如果不是看在尉寒的面子上,我才不会来呢。”
苏鸣时捋了捋胡子,丝毫不给容妍一点面子。
“师父。”
周尉寒带着乞求的唤了一声,试图阻止苏鸣时恶劣的态度。
“怎么?心疼了?凝霜才是你应该心疼的人。”
苏鸣时淡淡的扫了周尉寒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这小子,竟然喜欢上了凝霜以外的女人,这怎么可以?他决不允许,除非,凝霜不要他了,否则,他这辈子绝对不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周尉寒被苏鸣时严厉的目光瞪得内心有些难受,本能的将视线转移到容妍的身上,却看见平日一直喜欢浅笑盈盈的女人此刻微微低垂着头,脸上一片沉静,一点表情都没有,他的心忍不住就狠狠的抽疼了一下,几乎想要窒息了。
“凝霜,这么久和你师兄没有见面,你就没有话和他说吗?好不容易来京城了,让你师兄好好的带你去游玩一圈,顺便在集市上订一间好一点的客栈,我们晚上去那里住。”
苏鸣时将慈爱的目光落在洛凝霜的身上,像是最疼爱的女儿一般,和对容妍恶劣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很显然,他并不知道,洛凝霜已经来过京城了,并且已经和容妍见过面了。
洛凝霜略微硬朗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层红晕,轻轻的低下头去,声音也小了一些,低低的说道:“是,师父。”
周尉寒则是心里一惊,望向苏鸣时,失声叫道:“师父,那你呢?”
师父不走,他留下来做什么,难道会对容妍不利?
“让你去你就去,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自然也要走的,但不是跟你们一起。”
苏鸣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吹胡子瞪眼的冲着周尉寒喊道。
周尉寒的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却在苏鸣时威严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带着洛凝霜走远了。临走之前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容妍一眼,只见容妍的面上一片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失落,慢慢的走远了。
苏鸣时依靠敏锐的听力,直到确定周尉寒和洛凝霜已经驾着马车离开了,才愤怒的瞪着容妍,好像容妍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样。
一阵寒风吹来,吹乱了容妍如黑如墨的长发,也将她白色的裙裾翻卷成一只巨大的彩蝶。即使她的视线没有落在苏鸣时的身上,容妍依旧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那双严厉的眼睛里所透露出的不友好。
她在内心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却依旧维持着礼貌的态度说道:“既然神医不愿意留在寒舍用饭,那我也不强留了。”
苏鸣时的瞳孔瞬间睁得很大,直勾勾的瞪着容妍,几乎要在容妍的身上看出一个洞来为止,这个女人竟然赶他走,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敢赶我走!”
磨着牙带着怒意的声音丝毫不掩饰的响了起来,苏鸣时愤愤的说道。
“不敢,是神医自己说不愿意留在府上吃饭的,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容妍清新隽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声的说道,丝毫没有不恭敬的意思,却也一点看不出她害怕的样子。
苏鸣时竟然笑了起来,怒火熊熊燃烧着,摸着自己的胡子,很好,这个丫头也算是有胆量的,竟然在他充满威慑力的眼神下,能够泰然自若的说话,还算不错。只可惜,这么柔弱的女人,和凝霜比起来真的是差得太多了。
“你和尉寒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鸣时不让容妍走,自己也并不打算离开,用质问般的语气说道,声音里竟然还有一丝薄怒,看尉寒那么紧张她的样子,绝对不是寻常的关心。
容妍哑然失笑,这个倔强高傲脾气又怪异的老人竟然来问她和周尉寒是什么关系,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怪异。她觉得好笑,于是也照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做了,好看而粉嫩的唇角扬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笑得温婉而灿烂,像极了春日里温暖的阳光。
“我在问你话呢,你笑什么?再笑我直接拿针封住你的嘴,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苏鸣时两眼翻着白眼,凌厉的寒芒从眸子里折射了出来,带着森森的寒意,冷得空气似乎都要冻僵住了。
容妍笑了一下,终于也停了下来,将明亮如水的眸子投射在苏鸣时的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似嘲讽,似不解的说道:“神医先生希望我和周尉寒之间是什么关系?”
苏鸣时气得甩出了手中的银针,对着容妍的眼珠就刷的射了过去,只想将那双眼睛给戳瞎了。
凝霜和这个女人比起来,不就是少了一双波光潋滟会说话的眸子嘛,如果没有了这双眼睛,看尉寒还会喜欢这个女人吗?
容妍浑身早就处在了一种高度警戒的状态,身子飞快的向旁边闪了开去,堪堪躲开了苏鸣时致命的银针,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她的心中猛的升起了熊熊的怒火,面上却依旧灿烂如花,只有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尖锐的怒火,直勾勾的望着对她充满敌意的神医,轻轻的笑了,声音还是柔和的,却在柔和之中透出了一股冷意,“我和周尉寒什么关系都没有,神医你放心了吗?”
她不卑不亢的迎视着苏鸣时几乎要杀人的视线,声音清晰得有些震慑人心,孱弱的身躯也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森寒,任谁都知道她动了真怒。
“就算您毁掉了我的眼睛又怎么样呢?只怕到时候周尉寒不仅不会喜欢洛凝霜,反而会因为您的压迫,越来越讨厌她,你这样值得吗?”
她笑了,也不再忍耐,将脊梁挺得直直的,瞪着苏鸣时,毫不客气的说道。
“看来你还不傻嘛,知道我为什么会讨厌你。如果你想保住这双璀璨的会说话的眼睛,我建议你离周尉寒远一点,他绝对不是你能够喜欢上的人。否则,你会知道你应该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苏鸣时的话语里充满了威胁,目光像喷了火一样的瞪着容妍。这个女人看起来虽然也是不错的,可是有了凝霜在前,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夺了凝霜的幸福的,绝对不让。
容妍不卑不亢的站着,清丽无双的容颜上浮现着浅浅的笑容,平静的说道:“我和周尉寒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管你信不信。你与其在这里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还不如让洛凝霜多花点心思,那样说不定周尉寒还可能会喜欢上她。神医老先生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苏鸣时淡淡的笑了起来,直直的望着容妍,似乎是在打量着,想要探寻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容妍将脊梁挺得直直的,红唇轻启,依旧平静的说道:“我和周尉寒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个老人怎么这么固执,她都这么说了,还是像要吃人一样的盯着她,她都快要疯掉了。
在她几乎要暴走的时候,苏鸣时脚下忽然扬起了一阵风,容妍只觉得灰尘漫天的扬起,眼睛里一阵疼痛,不禁伸出手去揉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苏鸣时已经在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忽然用力的捏着容妍的下颚,迫使容妍吃痛的张开嘴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粒药丸扔到她的嘴里,那药丸也不知道是由什么做成的,竟然入口即化。容妍害怕的想要将药吐出来,苏鸣时已经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吞下了那些药。
一阵热热的感觉涌上容妍的喉头,那种火热,几乎让她的喉咙要燃烧了起来,她痛苦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艰难的咳嗽着,妄图将那些药汁给吐出来。
苏鸣时站在旁边轻轻的笑了,风轻云淡般的说道:“没用的,那些药只要尽了你的喉中,再吐出来也没有任何用处了。”
容妍被苏鸣时的话气得差点要吐血,一股恼怒涌上了心头,她瞪着冷漠地站在不远处的苏鸣时,咬牙彻齿的低吼道:“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苏鸣时得意的笑了,一双闪着精光的眸子里透出丝丝的得意,“绝情蛊。”
容妍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几乎要晕过去,这个人究竟是神医还是土匪恶霸,竟敢给她吃下了绝情蛊。
“你卑鄙!”
她愤愤的瞪着苏鸣时,忽然猛的按动了右手上的机关,密密麻麻淬着剧毒的银针刷刷的飞了出去,只扫向苏鸣时的面门。
苏鸣时的眼神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宽大的袖袍轻轻一甩,所有的银针齐刷刷的落到了地上,“啧啧,我劝你还是别费心思了,只是用这些银针就想要弄死我吗?你做梦去吧。”
容妍恨恨的瞪着苏鸣时,“你算是什么神医,我看你是庸医,是土匪,是恶霸。有你这样强势的师父,周尉寒会喜欢上洛凝霜才怪!”
她气得都快要爆炸了,真想操起一块石头扔到苏鸣时的脸上去,打烂那张笑得得意的脸。
“你说什么我不在乎,反正你已经中了绝情蛊,这辈子再也动不了真情了,只要你动不了真情,我就不怕尉寒那个小子会爱上你,到时候他除了凝霜还能娶谁。”
苏鸣时得意的笑了,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心情十分的舒畅。
“你是变态,是恶魔,周尉寒一定不会听从你的,一定不会,走着瞧。”
她气得脸色通红,冲着苏鸣时的背影大吼大叫道,无力的咚的一声坐在地上。只觉得心乱如麻,一种害怕和恐慌涌入她的心间,让她有些想哭。
她的身体内有了蛊怎么办?
有一种酸涩的感觉慢慢的涌上了她的心头,容妍的鼻子酸酸的,想要哭泣,却咬着唇忍住了,哭了又怎么样呢,哭绝情蛊就能离开她的身体了吗?
她自嘲的笑了,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的坐在地上,地面很冰很凉,她却麻木的感觉不到。
无忧听到她的怒吼声,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差点被眼前的容妍给心疼死。
她家的小姐坐在地上,衣衫皱巴巴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充满了痛苦的神色,几乎经历了一场生死劫一般。
“小姐,你怎么了?”
无忧心疼的跑过来,扶着容妍,“小姐,快起来,地上凉,不要坐在地上。”
容妍的脸色有些恍惚,乖乖的任凭无忧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朝着屋子里走去。即使她极力的保持着镇定,搀扶着她的无忧仍旧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浑身也冰凉得不成样子。
无忧有些担心,小心的偷看了面色惨白的容妍一眼,战战兢兢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容妍惨白的脸上勉强的扯了一丝笑容,用恍惚飘渺的声音说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中了绝情蛊这个事情,她不想告诉无忧,省得她担心。
无忧听到她的回答,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变得更加担心了,搀扶着她的手更加的小心翼翼了。没有什么事情,小姐的脸色会这么难看?
看她狼狈的模样,还有她不经意看见的那些银针,无忧就已经知道,那个怪癖的神医一定是和小姐起了冲突了。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家小姐到底遭受了什么。
“小姐,厨房里的小丫鬟已经烧好了热水,你要不要泡个澡?”
“好。”
容妍只觉得遍体生凉,机械的点着头,走进了屋子里,看着无忧和小丫鬟提着热水和冷水进进出出,撒花瓣的撒花瓣,准备干净衣服的准备干净衣服。
她就在旁边坐着,内心有些冰冷,有些害怕。她没有经历过绝情蛊,不知道这些蛊在她的身体内会不会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在什么时候就爆炸了。到那个时候她还能够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她努力的甩了甩头,洁白的贝齿咬着粉嫩的嘴唇,脊梁又再次挺得直直的,不,她不让这些绝情蛊留在她的身体里,一定不让。
哪怕翻遍了世上所有的医书,她也要将这情蛊也解了,决不能让那个变态的神医满足他那变态的愿望。
她想着,原本有些黯淡有些消沉的眸子里陡的升起了昂扬的斗志。她是谁,她是已经死了一次的容妍,既然死过了一次,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这样想着,她的精神又来了,看着那些丫鬟准备好了热水,她平静的让她们退了下去,自己泡在热水里,轻轻的揉搓掉身上的那些灰尘,整个人又充满了力量。
“小姐,赤麟醒过来了。”
无忧在门外轻轻的敲了敲门,小声的说道。
容妍的身子慵懒的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我知道了,这就过去。无忧,你让丫鬟们去煮一些清淡的食物给赤麟吃。”
“是。”
无忧在门外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容妍这才从浴桶中出来,擦干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将头上湿漉漉的水滴拧干了一些,才平静的去看了赤麟。
“你醒了,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容妍坐在床沿边,眸子中充满了关切,温柔的望着赤麟。
赤麟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仍旧轻轻的摇了摇头,嗓子有些嘶哑的说道:“小姐,我没事了。赤麟没用,让你担心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是我向你说对不起才对,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承受这样的痛苦。”
容妍一边内疚的对赤麟说着话,一边用湿热的毛巾从桌子上的小火炉上将茶壶拿下来,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轻轻的吹了吹,等到水不再那么烫了,才一只手将赤麟扶着靠在床头,另一只手拿着杯子让赤麟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
“还要吗?”
温柔而带着关切的声音低低的在赤麟的耳边响起来,容妍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染着浓浓的关怀,轻声的问道。
“不用了。”
赤麟虚弱的摇了摇头,望着无比温柔的容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涌上她的心头。
这个小姐,其实也挺好的,不比凝霜小姐差,或许比凝霜小姐更加体贴下人。
她正想着,不料容妍打断了她的沉思,“赤麟,等到你的身体养好了之后,你就回到周尉寒的身边去吧。”
赤麟被她的话弄得有些懵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她怔怔的望着容妍,脱口而出,“为什么?”
容妍的心里也有一些难过,她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遮住了重重心事,那张清丽无双的容颜上努力的扯出了一丝笑容,“不为什么,周尉寒那边可能更需要你们,紫烟已经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她不想再和周尉寒做更多的纠葛,尽管她不想承认,可是心底实实在在对周尉寒有了一些怨气,因为那个变态神医带给她的困扰。如果没有和周尉寒走得很近,或许她今天就不会被喂下绝情蛊了。
以前她对周尉寒是有一些些好感的,可是一丁点的好感在变态的师父,还有将她视为情敌的洛凝霜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她不想再去惹麻烦了。
“小姐,我想作为你的属下,我想在你的身边保护你。这次的事情是我自愿的,我一点都不怪你,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赤麟的声音里有了一些难过,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恳求,她喜欢这个直来直往,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的小姐。
容妍望着那双祈求的眼睛,有些动摇,却忍着心痛拒绝了,“对不起,赤麟。”
她打定了主意离周尉寒远远的,想要和周尉寒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再也不走近他的生活了,一次的教训就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