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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比昨日还要冷上几分,凤久不躲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却起了个大早,与院子里的陈叔打了个照面,声称要去买些女子用的东西便出了门。
自从上回在府中见到刘温陆,这心里是一万个不踏实,到了上次碰见的桥下,便见刘温陆早已等在了那里,只是这回他身边多了个人。
凤久一眼便识出那是自己的表妹,陈子珠,不满道:“我不是让你一个人吗?怎么还带着子珠一块过来了,是嫌不够引人注目吗?”
刘温陆还没开口,陈子珠便着急地抢话道:“表姐,你别怪堂哥,是我听说表姐在这里,非跟过来看看的。”
“子珠,你去桥上把风,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喊我。”刘温陆轻拍陈子珠的肩膀,将她哄骗了开去。
凤久这才道:“我上回说过了,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以免被他看出来破绽来。”
“我也是想做些什么,你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你信上说有急事找我,是什么急事?”刘温言微微点头,又忍不住追问信中之事。
凤久看了他一眼,偏转过头看着河边的柳树道:“下个月初八,我与他在府中成亲,会有宾客宴席。你到时候安插些人手,方便我调遣,如果看到那些阻碍我们大计的狗官,悄悄除去便是。”
“什么?!”
刘温陆着实吃了一大惊,一是为凤久与礼楚的亲事吃惊,二是讶于凤久竟然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番话。
在他心里,无论过了多少年,面前的女子都是当初记忆里温婉却又不失任性的公主,怎么现在有了如此手段和城府?
而自己却只能听从她一步步的安排,便有些不甘心地试探道:“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如果出了差池,那你可就赔上了你这一辈子的名声啊。”
“名声?命都不要了,还要那点名声做什么?我可提醒你,宋朝宗与皇帝交情匪浅,保不齐他也会来,还有那几个与他交好的将军,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时隔多年,这些人又怎么会想的到南楚的人会来抱这亡国之仇?”凤久愤愤转身,紧盯着刘温陆的脸道。
刘温陆按捺不出胸口的激动,一呼气,面前便全是白气:“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安排好。”
桥上的陈子珠不时转头看向二人,凤久打量了她一眼,问道:“我姨母还好吗?”
“挺好的,住在王府里吃穿不愁的,只是话少了点,以后得了机会去看看你姨母,毕竟你曾是她最疼爱的孩子。”刘温陆说到家事,脸上便多了几分柔情和耐性,不像平日里莽撞的他了。
凤久微微闭目,想起了往事,不过一瞬间的事,又马上睁开了。她知道这个时候根本容不得她去多想,又叮嘱了几句,便急匆匆走开了。
这个时辰,摊贩倒是都在了,只不过来买菜的百姓还不多,凤久路过一家早点店,徘徊了许久到底被热情的伙计请了进去。
她还从未在街头的店铺中吃过饭,好奇地打量了一圈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卖的?”
“有肉包子、白面馒头、白粥、馄饨、饺子……”伙计笑脸盈盈地,很真诚地为凤久介绍。
“我吃饺子,再来两个肉包子。”凤久兴奋地插话道。
“好嘞~”
肉香味弥漫在这个不大的店面中,凤久不饿也觉得饿了,低头无意见到自己袖口上有些白灰,便想到是在桥头蹭上的,忙用手去拍打。
“啪”地一声,凤久略微抬眼,见是肉包子到了,便轻声道谢,又低头去拍衣袖上的白灰。
面前的光顿时暗了下来,凤久隐隐觉得不对劲,那个送包子的人似乎坐在了自己对面,忙抬了头去看,见是礼楚,紧张不知说些什么好。
“府里饭菜不合你口味吗?一大早便来这吃?”礼楚紧紧盯着凤久,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凤久不动声色地拢了拢带有白灰的衣袖,强做镇定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出去不久,我便出来了。”礼楚仍旧盯着凤久,看的凤久心中一阵发慌,生怕刚才与刘温陆碰见之事被他揭穿。
“哦……是吗……”凤久正想要说些什么,伙计便端着饺子兴冲冲地过来了,朝礼楚打招呼道,“呦,想必这位是公子的夫人吧,真是郎才女貌,公子不来点什么吗?”
礼楚看了一眼凤久面前的汤碗,偏转过头对伙计淡淡一笑道:“和她一样。”
“好嘞!”
这一会功夫,凤久便想好了措词,却不料礼楚竟笑对自己笑道:“看来你很喜欢吃饺子嘛,喜欢吃告诉我一声就是了,我做给你吃。”
凤久有些不真切地看了礼楚一眼,心里还在打鼓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刚才的事,便猜想他应当还有后话。
果不其然,礼楚硬生生顿住笑容,微微探着身子上前道:“我记得跟你说过,出门要告诉我一声,你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出门,那就由我来陪你。可你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悄悄地出门,是刻意避开我吗?”
凤久对上礼楚的眸子怔住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口划过,她张了张口却是没有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才挤出两个字来,“公子……”
“你到现在还叫我公子?”礼楚无情地打断她的话,眼中略微多了一分怒气。
凤久又是一愣,颤颤开口道:“夫……夫君?”
“你要是愿意叫我夫君,我自然求之不得。”礼楚见了她这反应,嘴角便怎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凤久脸上一红,她是真摸不清礼楚的心思了,无奈偏头笑道:“那不叫公子不叫夫君,还能叫什么?总不能直呼名字吧?”
“叫我汉广。”
这一回,轮到凤久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别人不知,她还不知吗?宋朝宗字汉广,这字还是皇帝哥哥钦赐的,他竟然让自己叫他汉广,他怎么好意思?他就不想想,万一自己有一天想起了这一切,那该有多么的尴尬?
礼楚见她表情怪异,忙放下手中的肉包问道:“怎么了?凤久?”
凤久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一定又没控制住表情,便低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吃撑了,你刚刚说让我叫你什么?汉广?”
“是,汉广是我以前的字……”礼楚才说了半句,凤久便抢话道,“既然是以前的字了,就代表一切都过去了,那还叫汉广干什么?不如我与乐熹一样,叫你伯兮大哥好了。”
礼楚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好,你开心就好,来,吃包子吧。”
说完这话,凤久做了个撑死的表情,礼楚这才反应过来,略带歉意地笑道;“怪我,我忘了,我自己吃……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