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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燕九郎有很多不满,但他是燕家唯一的幸存者、是他的亲表哥,这是景珅无法否认的事实。更何况这么大一个祸害,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比较安心。
自从燕九郎在王府住下,燕三便直接搬到了景珅隔壁,并且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简直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好在燕九郎确实收敛了很多,虽然有事没事还是老爱去逗一逗燕三,但再也没在晚上去骚扰过她。于是燕三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冬天就在这个时候悄然来临。
初雪之日,王府里来了客人。
自那日梨山一别,燕三便再也没见过严景。前几日还念叨着,回到京城的这段日子里也不见景珅与他联系,没想到他这就来了。
燕三又惊又喜:“严景,你跑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你?”
严景掸了掸身上的雪花,依旧笑得温和:“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没怎么出门。这不一有空就来找你们了么。”他接过燕三递来的热茶,喝下去顿时觉得身体里面都是暖呼呼的,“你们最近怎么样?满川之行还顺利吗?”
他这一问,燕三便又记起梨山被烧的事情了。“挺顺利的。就是……”她有些不忍心地瞟了眼睛一眼,迟疑道,“梨山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之诺她……”
严景的手顿了一顿,接着神色复杂地看着燕三,好一会儿才说:“之诺在我那里。”
“什么?”燕三震惊过后脸上满是惊喜,“这么说之诺还活着?”一时太激动,她根本忘了问之诺在梨山呆的好好的怎么会在他那里。
严景被没有因为燕三的粗线条而有丝毫的松懈。燕三没想到那一层,不代表景珅想不到。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燕三还处在陶之诺没死的兴奋状态中。
严景笑了:“当然能,我今天找景珅有事,改天再带你去看她。”燕三眼睛亮晶晶地猛点头,严景看得好笑不已,但一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又有些笑不出来。
“景珅呢?”他问。
“书房呢!”提起这个燕三就来气,前段时间刘公公领着那个什么鸡腿公主过来说要在王府小住,还说皇上有旨命王府款待公主,替朝廷尽地主之谊。那个公主一看就是冲着景珅来的,天天有事没事就往景珅书房跑,美其名曰“探讨中原文化”,谁知道他们孤单寡女关在书房里干的什么勾当!
严景便要起身:“我去找他。”
燕三阴阳怪气地接口道:“劝你别去,扰了人家郎情妾意、花前月下的好事儿,你担待得起吗?”
“他跟谁在一起?”严景有些奇怪地问。
“哼,还不是那个鸡腿公主!”
“什么鸡腿公主?”严景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姬魋国公主吧,也就你能听成鸡腿!”
见燕三撅着嘴很不服的样子,他忍不住想逗一逗她:“前几日听说姬魋国公主来访,洗尘宴上看上了我们大晏国新晋封的俊美王爷。还以为是大家说着玩的,原来是真的啊!”
燕三哼了一声,严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别自个儿在这生闷气了,她要抢你就这么由着她抢?在这王府你好歹也算半个主人,她一个做客的外人能掀出什么浪来?”
燕三想了一会儿眼睛立刻亮了一下,抬手“啪”一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掌:“有道理!”然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说我应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呢?”
严景哭笑不得地揉揉自己的胳膊:“我先去找景珅,你自己琢磨吧。”
——
严景在景珅的书房果然见到了传说中的鸡腿公主,跟他听到的那些传闻差不多,穿着色彩鲜艳的异域服装,腰上缠着一圈小铃铛,走路时伴随着清脆的叮当声。她的长相跟中原人有很明显的差别,尤其是鼻梁高挺,颧骨略高,不是中原传统意义上的美人,但别有一番张扬艳丽的韵味。
公主本来跟景珅聊得正在兴头上,见严景来了,向他问了个好便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景珅一看到他眼中便含满了笑意:“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严景很自觉地在他对面坐下,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挑眉道:“我是来借醋的。”
“什么?”
严景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慢吞吞地喝完一杯茶才说道:“你家里这么大醋味你没闻到吗?”
景珅想了一下便明白了,跟着笑了起来。三三那丫头最近几天都没给他好脸色,见了他不是鼻孔朝天冷哼就是视若无睹地走开,醋的连步清越都在私下里提醒他好几回了。
“她怎么说的?”
严景笑眯眯的,“她没说什么,就是抱着我哭诉了一通,然后求我带她离开你这个薄情寡幸的男人。”
“是吗。”景珅也笑,“这个听起来比较像之语的风格吧。”
说到之语,严景的脸色僵了一下,半天没说话。
景珅也自觉失言,以为他是因为听到故人的名字所以心怀感伤,也跟着叹了口气。虽然他并不怎么待见灵萱母女,但之语好歹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妹妹,如今她小小年纪便命丧黄泉,景珅心里也不好受。她对严景的执念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只是……
景珅叹了口气:“之语福薄……”
严景低头转着手里的茶杯,有些出神。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景珅忽然听见严景用很轻的声音叫了他一声:“之许~”
“嗯?”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严景终于将手中不知道转了多久的茶杯放下,抬头直视着景珅,缓缓道,“其实我……”
本想直接跟他坦白的,但是话到嘴边又没了勇气。想了想他决定迂回一些,从之诺的事情说起。“其实之诺没死,她在我那儿。那天,那天我刚好在,把她救了出来。”
景珅握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很久没动。
严景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终于豁出去了:“其实,严景不是我的真名,我……”
“我知道。”景珅忽然打断他。他放下茶杯,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严景,脸上没什么表情。
与他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严景一脸掩饰不住的诧异:“你、你知道?”
景珅垂下眸,极其平静地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从御林军的手中救出之诺,除非这人的身份能让御林军不得不听命于他。”他抬起眼皮,“你说对吧,堂弟?”
“咣当”一声,严景失手将茶杯扫到了地上。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神色有惊慌也有愧疚:“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景珅极轻地叹息一声,“我知道,你不想与我为敌。”
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严景有些脱力地瘫在了椅子上,半天才叹道:“认识你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当时可想不到,他一个不受宠的二皇子,竟然会跟前朝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太子殿下成为好友。
——
连续几日的大雪将整个京城都包裹在了软乎乎的白雪中,王府里的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大雪终于停下的那一日,景珅和步清越并肩站在屋檐下,望着白雪皑皑的花园里那两个正在争执的一男一女,以及他们手中正在争夺的一只无辜小狮子。
屠三刀正跟魏仁紫大眼瞪小眼,一人抓着小刀的两只前爪,一人抓着两只后爪,谁都不肯退让。
屠三刀怒目圆睁:“这是我儿子!”
魏仁紫不甘示弱:“本姑娘看上了,识相地就赶紧撒手!”
屠三刀冷哼:“你做梦!”
魏仁紫冷笑:“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姐姐,想进我们家门,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屠三刀闻言有片刻的迟疑,不过很快又找回了自己的气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师兄!想把我师兄追到手先把爷爷我哄高兴了再说吧!我师兄可是什么都听我的!”
……
景珅没绷住笑了出来,转头看着步清越:“你说他们在争的到底是狮子还是你?”
步清越原本也正看着那两人乐,闻言有些无奈地看了景珅一眼:“殿下,取笑属下很好玩吗?”
景珅笑得颇开心。
这幅画面落在不远处凉亭里的两个人眼中,被人为地加上了一层有某种特殊意义的色彩。燕三正鬼鬼祟祟地拉着公主说话:“我说的没错吧?看他们俩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啧啧,妥妥的情投意合、情深似海、情意绵绵、情比金坚啊!”
鸡腿公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王爷他,真的是断袖?”
燕三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拉着公主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其实公主你貌美如花,与我们王爷真的是不能更般配了!可惜我们王爷他……哎,我们王爷配不上你啊!虽然说背地里说王爷坏话不喝规矩,但我实在是怕公主一颗痴心错付无情郎,这才冒着被王爷处罚的危险提醒公主。公主你一定要三思啊!”
公主目光复杂地望着不远处玉树临风的男人,良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燕三裹着狗皇帝特地派人送来的纯白色狐裘,眯着眼睛,满意地笑了下。
果然,没过几日鸡腿公主便找了个借口搬出了王府,燕三抱着小暖炉坐在门口,美滋滋地欣赏外面飘飞的晶莹雪花。
她靠着椅子眯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光线暗了许多,一睁眼便看到景珅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吓了一跳,尖叫着向后倒去,摔了个四仰八叉的姿势。景珅弯着腰,眼睁睁看着她倒下,眼中满是戏谑的笑意。
燕三爬起来瞪他:“有病啊你!”
景珅直起身来,挑着眉毛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攥住她的手臂把她拖进了屋里,用脚将门给勾上了。
燕三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你你你、你要干嘛?”
景珅扯着她转了半圈,把她按在门上,倾身压了过来:“你猜。”
燕三脸有些热,别过脸不看他:“神经!”
景珅勾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了回来,觉得手感不错,便又捏了好几下。下巴有些痒,燕三甩头想要挣脱开,景珅干脆用虎口钳住了她。
“听说,我是个断袖?”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燕三眼神明显有些闪躲,不过依然嘴硬道:“你是不是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景珅又凑近了几分,几乎抵着她的鼻尖,说话时呼吸扑在燕三脸上,热乎乎的一片。
“那,不如我证明给你看?”
这要怎么证明?
燕三一愣神儿的功夫,景珅的唇就压了下来,于是燕三瞬间就僵住了。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之前在满川城时那一晚的画面,当时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其实景珅也没什么经验,这也不过是他第二次跟人亲吻。第一次是跟燕三,第二次还是跟燕三。当时还是因为她一直在喊疼,他低头吻下去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可今天就是单单纯纯的一个吻,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温热的舌尖在燕三唇上细细舔了几遍,然后慢慢地往里探索。舌尖在她牙齿上顶了一下,在她松口的瞬间便滑了进去,在她口中探索了半天,勾住她的舌头狠狠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