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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正霖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两个人像是比赛一样地沉默着,气氛好不凝重。
隔了一会,到底还是木正霖先开口,“清洢,你是不是应该回府来住了?一直留在东宫,也不是长法,我听说朝中有些闲言闲语,对你不太好。”
“哦?”木清洢眉一扬,“又有人在胡说八道?都说什么?”
木正霖拧起眉来,“我是听清漓说起,说朝中如今都知道,二皇子跟敬苍候阴谋败露,最终功亏一篑,都是你的功劳,还救了皇上和小皇子一命,皇上对你恩宠有加,有意立你为太子妃,可有此事?”
木清洢啼笑皆非,冷冷道,“父亲,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你才高兴?”之前三皇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故意跟痴傻的她亲近,木正霖明知道三皇子只是想利用她,却不反对他们来往,其意如何,不言自明。
如今这恩客换成了英明睿智、俊逸不凡的太子殿下,只怕更如了父亲的意吧,枉他还会说出“对你不好”这样的话,是要打亲情牌吗?
话说回来,这些人还真是看的起她,说什么是她揭破了苍澜洌和敬苍侯的阴谋,她在整件事中的确也起了些作用,但还远没到一剑定乾坤的地步,这些人分别是别有居心,要么是苍澜洌他们一伙居心叵测,想要为她树敌,要么是有人看不得她风光,故意说这些来毁她名节,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还真有人乐此不疲啊。
木正霖愣了愣,好不痛心,“清洢,你对为父好深的成见!为父……为父是一直希望你好的,太子殿下他……这原也是捕风捉影之事,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没其他意思。”
“那就多谢父亲了,”木清洢不想再与他多争辩,起身道,“我会小心,而且我也不会跟太子殿下纠缠在一起,父亲放心。我先回房了,父亲多休息。”
看着她冰冷的背影,木正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有些事一旦错过,就真的不能再重来了,他现在是连后悔,也没的机会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木清洢还在想刚才的事,沉着脸不说话。
墨玄一边吃着水果一边进来,围着她转了转,坐下去问,“姐姐,你不高兴吗?”喀嚓咬下一大口苹果,嚼得嘎吱嘎吱响。
木清洢瞄了他一眼,忽然道,“我想离开这里。”这不是她待的地方,而且她也不是感觉不到,苍澜渊对她,的确有些不一样,想要躲开他,非远离京城不可。
“好呀,”墨玄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点了点头,“姐姐要去哪儿,我陪你。”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安置你,才没想好去哪儿,”木清洢没好气,拍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个半大小子跟着我到处去,也不是个办法,可龙珠又在我身体里面,我的驭龙诀又还没练成,真是头疼!”
墨玄默默把咬了一半的苹果放下,似乎很忧虑,隔了一会儿才小心地问,“姐姐,你是嫌我小吗?”
“啊?”木清洢在考虑别的事,没多想就顺口道,“是啊,虽然你几千岁了,但现在的样子也就七、八岁,我带着你,说不清楚,也不方便。”
墨玄使劲咬嘴唇,粉嫩的小脸上一片不甘和伤心之色,默默地走了出去。
小孩又闹什么别扭,难道龙神也有青春叛逆期?木清洢托着下巴,瞄了他一眼,也没多加理会。
原本以为,朝中的流言蜚语,比如说太子要纳木清洢为妃之事,只是一些无聊之人散播的谣言,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却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在几天之后,就在她决定找个机会离开京城时,一道圣旨却毫无征兆地下到了镇国将军府,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木府嫡女木清洢贤良淑德,美貌无双,聪慧过人,助朝廷除奸,功在社稷,特立为太子妃,下月初五行大婚之礼,钦此!”
内侍石德海嗲声嗲气地念完,将圣旨一对,递了过去,喜气洋洋地道,“木姑娘,接旨吧。”
木清洢方才听他宣读时,是每听一个字,脸色就黑一分,到得现在,已经没法看了,圣旨也不接,利索地站了起来,“公公回去请禀告皇上,我对太子殿下无意,不会嫁给他的。”
石德海这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为难地道,“这……”这妮子忒也不识好歹,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把女儿送进东宫为妃,她居然拒绝!太子妃啊,那可是将来的皇后,母仪天下,六宫之主,着落在谁身上,谁还不乐疯了啊,她还真是“高风亮节”!
“清洢,不得对圣旨不敬!”木正霖虽然也很吃惊皇上竟会有如此旨意,也看出女儿无意入主东宫,但圣旨就是圣旨,谁若违抗,那是要杀头的,岂可任性胡来!
“我没有对圣旨不敬,”木清洢背负起双手,神情很平静,“我只是说明自己的意愿而已。太子又如何,我不愿意嫁,难道他还会强迫我不成?”王子犯法还与民同罪呢,看他是不是要强抢!
“这……”石德海万分为难,这圣旨在手上,就像烫手山芋,扔也扔不得,留也留不得,“木姑娘,你这是存心让咱家为难吗?圣旨已下,无可更改,否则木将军也是承担不起后果的,你要想想清楚。”
木清洢回头看向木正霖,“父亲的意思,是要我嫁?我对太子无意,是不是为了保住木王府,你就非让我嫁不可?”
木正霖愣了愣,沉默只是一瞬间,立刻决然道,“自然不会!清洢,你且等着,我这就入宫面圣,请皇上收回成命!”说罢他拿过圣旨,甩手就要出门。
“父亲,”木清洢身影一闪,把他拦下来,没等他回神,圣旨已到了她手中,“想要立我为妃的是太子,找皇上何用?父亲放心,这件事情我来解决,我有分寸,你不必担心。”说罢拿着圣旨,疾风般出门而去。
木正霖跟石德海你瞪我,我瞪你,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向父皇请来这道圣旨,立木清洢为太子妃之时,苍澜渊就已经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她一定不会同意,一定会来找他理论,逼他放弃这个念头,所以当气到头顶都要冒烟的某人微微气喘着出现在书房,将把那道圣旨摊开在他面前时,他丝毫不见惊讶,头也不抬地道,“有什么问题?”
“这道圣旨本身就是问题!”木清洢咬牙,“苍澜渊,你明知道我对你无意,还要皇上立我为太子妃,你到底是何居心?”
“为什么?”苍澜渊抬眸,眼中一片深幽,难见悲喜。
木清洢满腔怒火一窒,“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对我无意,我有什么不好?”苍澜渊站起来,站到她面前去,低下头来看她。
这种压迫感真不是一般的强烈,木清洢不自禁地后退半步,冷冷道,“这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木清洢怒道,“你管我是什么问题,总之我不愿意!”
“理由?”苍澜渊仍旧波澜渊不惊,却是不依不饶,“你不愿意,总要有个理由。”
你……
木清洢根本没办法跟他讲道理,因为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在自己心里,苍澜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要说讨厌他,那是绝对没有的事,相反她很欣赏太子的为人处世,冷静、睿智、果敢、重情重意,是她最最欣赏的男人。但……欣赏不代表爱,也不表示她现在能够接受他做自己的丈夫,这是两码事好不好!
“懒得跟你说,总之不行,你找别人好了。”说完回头就走,暗道果然选择离开是对的,一个没走及,麻烦就来了,她招谁惹谁了!
“成亲这种事,当然是你跟我,”苍澜渊也不拦她,不急不徐地道,“清漓替不了你。”
木清洢猛地刹住脚步,简直要咬断牙,回头狠瞪着他,一字一字道,“苍、澜渊、渊,你除了用我哥哥威胁我就没有别的招了吗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每次都用相同的招术威胁我你就不觉得脸红吗你!”
这么长一句话说完,她愣是没用一个标点符号,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她急促地喘息着,差点没背过气去。
苍澜渊差点笑出来,却还是冷着脸摇了摇头,“没有,因为这招就很好有,我为什么要费心思想别的招。”
你……
“你这个……”木清洢叉腰立眉,伸出去的手指僵那儿半天,愣是没找着一个合适的词儿,干脆收手,很快镇定下来,面无表情地道,“你非要娶我是吧?即使明知道我对你无意,也不改变主意,是吧?”
苍澜渊点头,“是。”他有此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也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也知道木清洢一时之间肯定难以接受,不过,他从不是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之辈,想要的就一定要留住,即使她气、她恨,他一样不改初衷……身为太子,他还是有这份霸气与底气的。
“太子殿下,你何必这样倔!”木清洢缓过一口气,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试图让他改变主意,“我有什么好,能配得上殿下你?行事鲁莽,个性冲动,做事只凭自己喜好,不守规矩,你若娶了我,日后定会惹来麻烦无数,于你太子的形象也有损,会让你成为大容王朝的笑柄,得不偿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