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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句常天浩当然听到了,还是第二次听到。
第一次是乔冰倩感慨“雨诗眼光比我好”,现在陆筱敏再说“倩倩眼光是比我好……”,他感觉就有点怪:我这是变成香饽饽、唐僧肉了?
心里不免有三分得意,似乎马上就要走上人生巅峰,随后迅速醒悟过来,默念“人贵有自知之明”大法,赶紧把翘起的尾巴压下去,只道:“投资没有一定,说不定过几年就亏回去了,抓紧置办些住宅、写字楼当资产,亏完也有本钱东山再起。
这钢材贸易我很感兴趣,贸易虽然麻烦且比不上金融暴利,但毕竟细水长流是门安稳的长远生意,鸡蛋不能全放一个篮子里,搞投资必须对冲风险。”
陆筱敏赞叹:“你有主见,也很有想法,能力也非同一般,我甚至都忘了你才大一,每次都当你博士毕业看待。”
说罢她又转过头,仔仔细细打量着常天浩,感慨道:“真好,比高洋强多了。”
这是拿高洋和自己比?常天浩摇摇头,高洋是高洋,自己是自己,不能混为一谈。不过陆筱敏面上,他不想说破而已。
既然说起高洋,他随口问:“刚才你说代客理财项目让小雪做客服,项目本身经营如何?”
“推介会开完这项目就隆重启动了,似乎参与者还挺多,资金量蛮可观。听超哥口气,9月操作橡胶应该赚了笔,高洋是很得意的,去老家前还特意和我说起。但我明确知道他不如你,这项目是因你操作而折腾起来的,但他后来含糊其辞,将其形容为你、他和超哥三人一起搞,他发挥了关键作用,毕竟他资历深又是老总嘛。”
常天浩差点想笑。
“超哥说你在离开前认为天胶有波行情而建议高洋买,他才下决心的,结果赚了钱又变成他审时度势、决策有方了。”
“哈!”这回真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了,笑完又点头,“到底是我师兄,厉害!厉害!甘拜下风!”
这调侃连不知情的路人甲只怕都能听出来,陆筱敏哪能不知?
听到常天浩调侃丈夫她非但没任何不爽,反隐隐约约有几分快意,她都快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常天浩在挪用那次救你,你早就完蛋了。
“那他赚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至少几十万吧,他没告诉我,甚至连含糊数字都没提起,只说项目收成要进公司账目,他能拿多少奖金还不知道。再追问一句就说大概十几万吧。”
这又在骗鬼了,其他人不清楚,高洋本人还能不清楚?借口入公司账分明是想蒙混过关,难怪陆筱敏不爽。
更何况,一方面说资金量不少,一方面又说做对了橡胶,利润怎么可能只有区区几十万?骗不懂行的人可以,骗他常天浩可不行。
他沉默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提醒陆筱敏:“国庆前橡胶我也做了,赚得不多,500来万吧……”
陆筱敏一阵愕然,呼吸都不免急促了几分,眼神中闪过一阵恨意。同样操作,常天浩说赚500来万,高洋说几十万,差距委实太大,就算真有差别也不可能这么大,她本能地相信常天浩的话。
她不是贪财,否则这30万钢材铺不会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但她见不得高洋隐瞒是关键,后者一而再再而三隐瞒已完全触及她的底线了。
常天浩沉吟片刻,忽然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准备和他离婚?”
陆筱敏浑身一震,不知该说什么,半天后迟疑道:“我……我不知道,我心乱如麻……倩倩本来说她自己把画给你送过来,我骗她说女孩子要矜持,我正好来上海进修,可以为她探探口风,她才答应由我先来。其实是我想见你。我多请了一天假,一下车就马不停蹄赶来,想问你拿主意。
我感觉这些事只能和你倾诉……我是不是脸皮很厚?很让你讨厌?嫌我是麻烦?”
常天浩没吭声。
陆筱敏自顾自说下去:“一定是这样的,听到我给你打电话的声音,你没有很意外、很惊喜的语气,反而有点点不耐烦……”
“别多想,我没这意思。如果不想见你,我压根不会出来,更不会在餐馆里和你说那么多,说不定此刻我早在宿舍了。”
陆筱敏可怜兮兮、略带三分哭腔道:“那次我就知道你心软,你心肠好,对人又温柔又体贴,倩倩提到你的时候两眼都放光……我不是想利用你,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常天浩叹了口气:“这让我怎么开口呢?我也很难讲。
他如果出轨有第三者,你离婚也好,原谅也好,都没毛病。
可如果只是巧合,你让我怎么说?再退一步,他只是一时糊涂,那更不好说太多,毕竟我和高洋那点事已过去了,我现在不想谈他,这种局面下不论我给什么建议,将来都不免为你埋怨……我……我必然吃力不讨好。
我不是想回避,是觉得我只能给建议,做不做,怎么做,都需要你自己拿主意;甚至我连建议都不应该给,只能给你分析分析、参谋参谋,让你自己得出结论。
那次我就说了,路是人自己走的,别人给你指的路不是真实的路,说不定也不是你真正想要的路。”
“你分析分析看?都说到这一步了,我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了,能说不能说的全说出口了,就不要讳疾忌医了……”
常天浩从小沙发上站起身来,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判断:
“第一个可能,他用钱包养了小三,这种局面下,最好的合理化建议是体面止损;
第二个可能,他出轨了,却是激情冲动和一时糊涂,照理应该给予原谅,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他能不能幡然醒悟而悔改的前景我不好判断,因为我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再犯,你比我还了解他的脾气,再犯已不是件事,所以你得自己拿主意,是止损还是死扛;
第三个可能,没这件事或只有苗头但还没到关键一步,那你们需要开诚布公谈一谈,把话摊开来讲,再把我当初交代你的,把他调去担任风控部或辞职去做钢材贸易的判断也加上去,如果他能听你,我觉得还有希望,否则也难,因为随时随地会落到第一、二个可能中去……”
陆筱敏问:“概率分布呢?”
“在缺乏足够证据的前提下,只能用逻辑和既有经验分析,我武断地认为第一个有50%可能,第二个有30%可能,第三个估计不到20%,整体很悲观。不怕你笑话,你见了我三次,和我聊了三次,我对高洋的评价每况愈下,一次不如一次。
第一次他的问题是挪用;
第二次的问题是一直隐瞒;
第三次的问题更无语,居然有小三了,找国色天香的姑娘我觉得还情有可原,找个比老婆差许多、只为满足自己那点虚荣心和自尊感的姑娘,不管怎么讲我觉得都很难接受——这不越活越回去了么?”
他每讲一句,陆筱敏的心情就沉重一分,到最后逐渐坠入深渊。
常天浩还在踱步,她却摇摇晃晃站立起来,一把扑过来倒在他怀里,瞬间哭得稀里哗啦:“天浩,我的命好苦……我怎么就这么眼瞎呢?为什么我就早生10年呢,我要是和倩倩一般大该多好……”
前半句还好,后半句让常天浩警觉起来了:陆筱敏生于1969,正好比自己大10岁,她对自己说恨不得晚生10年,现在又抱着自己哭,这啥意思?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无人看到的宾馆房间里,一个不满20岁、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怀里抱着个漂亮少妇,这准备干啥?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对方推开,一边推,一边低声道:“陆姐,别这样,别这样……”
“天浩,抱着我好么?我所有的苦衷没一个地方能说,就连倩倩也不知道。那天她还羡慕说高洋当年追我,她哪知道这个追我的人变成了如今这样子?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就是去跳楼也不会选他。”
这里说着抱着我好么,那边已紧紧把头埋在常天浩怀里,两只手穿过他的西装外套而紧紧圈在腰间。
陆筱敏今天穿了条修身的米黄色薄呢连衣裙,外面套了件风衣,腿上是灰色丝袜,配上高跟鞋后整个人显得格外修长、挺拔。进房间后温度高了就顺手把外套脱了,不过那双8公分高的黑色高跟鞋没换——她最开始想换拖鞋,觉得不太雅观才没换。
现在常天浩就抱着这具脱去风衣、不满30、正散发着活力与热烈的娇躯站在沙发前。
有风衣遮挡,被修身连衣裙勒起的饱满胸部还不是很明显,风衣一脱,整个曲线全部纤毫毕现。这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现在就埋在他常天浩胸口,不但埋在胸口,两只手还紧紧搂住他的腰,真是个致命诱惑。
他只感觉有两团柔软瞬间顶住自己前胸,同时下身也被对方平坦的小腹给堵住了——虽然生育过孩子,但依然不见赘肉。
猝不及防被撞入怀中后,他的内心腾地燃起熊熊火焰,本还试图推开,结果那句“抱着我好么”一说,原本用来推开的手瞬间移形换位,下意识变成了虚楼住对方,先是肩膀,接着滑到背部,随即又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修身剪裁形成的、玲珑有致的诱惑S型曲线继续下去,从腰间滑落到了臀部。
整个过程中陆筱敏不但没有丝毫反抗,反而“嗯咛”几声,抱得更紧,他只觉得下面的帐篷都开始要昂首阔步了。
于是这双手又从臀部滑到了大腿处,隔着轻薄的呢子裙摆轻轻抚摸两条被8公分高跟鞋托起的、笔直的大腿,他不但能切实感受到布料与丝袜间的滑动摩擦,甚至还敏锐地触及到两条斜向分布、紧紧陷入皮肤里的细线。
他很清楚这是内裤边缘在臀部勾勒出的线条,用手可感觉出她今天穿着还算保守的款式,没选用无痕或更性感的T字,否则线条不会出现在那位置。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这两条线,玲珑有致的娇躯随着指尖游动而变得紧绷。
他的手颤抖着,轻轻撩起裙摆,那双带着体温、从后背、蜂腰、翘臀上一路下来的大手火速穿越第一道防线,翻过裙摆直接贴合到那层细腻的丝袜上。
到达二线阵地后,他直接感受到了对方的热度,没用掌心大力搓揉,而继续用指尖轻轻滑动,从大腿后侧兵分两路向上包抄而去,试图渗透进入第二道防线——那双灰色的、开口在腰间的连裤袜,企图直达第三道防线。
这细微的动作引得怀里的陆筱敏一阵颤动,反应比王慧玲还剧烈,毕竟后者是主动引导常天浩的手去抚摸,心里已有提前准备,陆筱敏目前并无引导,所有身体反应完全是纯粹的应激和被动状态。
随着那几根手指缓步游走带来的刺激以及腰间丝袜勒口被轻轻拉开,她的哭声已停止,抽泣也消失了,只轻轻转动着身躯,把靠在怀里变成靠在肩膀上,脖子变得绯红,眼神迷离地说了句:“天浩,不要嘛……”
与其说是拒绝和反对,不如说是欲拒还迎,常天浩从上至下看下去,发现对方连眼睛都闭上了,长长的眼睫毛在微微颤抖,刚才哭着、没抹去的一颗小泪珠甚至还挂在上面,眼皮上整体呈酒红色略带少许金粉颗粒的眼影在昏暗灯光下散发着旖旎光芒,樱桃小嘴上闪耀着诱人的光泽,让人差点忍不住想吻下去。
他又用了几分力,右手至少有三根手指组成的突击队已越过第二道防线进入了第三道防线,接触到被丝袜紧致包裹住、具有饱满弹性的娇嫩肌肤。
“痒……”她呓语着,继续用身躯扭动表示抗拒,却忘了饱满的事业线还贴在人家前胸,引得常天浩更是激荡连连。
他上前跨了一步,差点直接把她推倒在席梦思上,后者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没站稳的高跟鞋踢中了刚才随意放在地上的那幅画。
“哐啷”一声,木架倒在地毯上,声音虽然不大,却把处于意乱情迷状态的常天浩给惊醒了。
他一看怀里娇羞的陆筱敏,猛然用力,将对方用公主抱方式整个抱起。
“啊!”陆筱敏一声惊呼,她甚至以为常天浩会把自己放在床上,眼睛全闭了起来,一点都不敢看。
但这情形没发生,常天浩把她搁在自己身上,让她整个人完全坐在自己腿上,刚才冲入第三道防线的突击部队现在全部转攻为守,圈在了她的腰间并在小腹位置形成了环扣。
现在陆筱敏坐在常天浩腿上,背部紧紧贴住他宽厚的胸膛,他的脸颊从后面越过来,紧紧贴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
良久后常天浩开口了,嗓子眼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沙哑道:“筱敏,你对我诱惑很大,但我们不能这样……”
“嗯……”
她听的很清楚,这回不叫她陆姐了——叫筱敏是个重要转变。
她用娇羞的语调低声道:“我是不是老了?你喜欢我么?”
“如果倩倩是那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你就是那朵盛装绽开的牡丹,所有的雍容华贵和沁人心脾都在此时,一朵鲜花无论蛰伏多久,唯一的终极目标就是绽放……每一朵鲜花都曾是花骨朵,但不是每个花骨朵都有机会盛放……”常天浩笑笑,“你认为一个男人该喜欢么?该抗拒这种诱惑么?我又不像有些人脸盲,连好坏都分不清。”
“你……讨厌。”
30岁的少妇又恢复成10年前那害羞的姑娘模样了,嘴里说着讨厌,心里却满心欢喜与甜蜜。结婚7 年后,似乎就再也听不到这种夸赞了。
她转过半个身子,脸对着常天浩,将双手越过来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粉色略带透明的指甲衬托着那细腻般的皮肤诱人无比,一头光可鉴人的乌黑卷发在重力作用下自然垂落在香肩上:“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哄女孩子?”
常天浩摇头微笑:怎么能说经常?偶尔总免不了,男人嘛……
“好啦,知道你嘴甜,别装了……不看你说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什么就行。”
常天浩伸出手去,拿起茶几上的餐巾纸,温柔地、轻轻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痕:“别哭了,有我在……”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了洁白的玉颈,顺着玉颈而上就是挂着耳钉的耳垂。
“现在我们说些正经的……”说是要说正经的,这抱着的姿势首先就不正经,不过陆筱敏也不计较,反而觉得很开心。
常天浩避开她炽烈的目光,盯着胸前下意识道:“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大……”
她本来还奇怪他在说啥,一看这目光,顿时羞红了脸——医生还能不知道这器官到底大不大?
“你……好坏,不理你了……”说罢就调头坐了回去,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
他的脸颊现在贴在玉颈上,说话声和热气直接吹在耳垂这里:“你是不是想报复高洋?”
怀里的陆筱敏一阵颤抖,先点点头,又摇摇头。
“报复这情绪我能理解,以牙还牙,以背叛对待背叛……但我希望你回忆一个人物,《天龙八部》中的刀白凤,报复的快感只有一夜,悔恨却伴随一生。”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常天浩低声道:“所以今天点到为止,我想你现在喜欢的也不一定是我,可能是我和理想状态下高洋的混合,抑或是你抽象出来的人物……等你清醒了或许会哭一场,这没必要,我还是希望给你一个甜蜜的夜晚,你要调整自己的情绪,你才29岁,人生路才走了三分之一。”
她诉苦道:“这件事太丢脸了,我都没法和别人说,甚至也影响到我的工作状态,上上周有个病人肾结石需要手术,明明是左边,我给写了右边,幸亏主刀医生仔细,不但详细问了病人病情还看了片子,否则就要出大事。后来他私下和我说了一嘴,让我赶紧把病历改掉,我那天吓得浑身冷汗,做梦都梦见被患者家属拿刀追砍的噩梦……”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常天浩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耳垂,惹得她又是一阵颤抖。
她低头道:“教我个办法吧,人家都这样对你了,都感觉自己没羞没臊了……”
“有办法。”常天浩笑笑,“事情归根到底落实在钱上。回钱塘找银行熟人先去查小雪的账户,看有没有异常款子变动;再查高洋的账户看能不能匹配,注意,高洋在上海也有账户……如果都没有,再查安徽这条线;还没有,查以小雪名义注册的公司;如果有蛛丝马迹,不要打草惊蛇,和我打电话,如果都没有……再讨论是不是冤枉了他。至于找谁查,你肯定有路子。”
“我知道了。”
又继续抱了会,常天浩在她耳边低语:“我该走了,再不走宿舍要关门了。”
“我送你……”
跨出房门分离时,常天浩主动转过身、伸出手去拥抱,她迟疑了一下,扑过来紧紧搂在一起。
她小声问:“我今天是不是特别让你看不起?”
他笑笑:“是啊,我特别看不起自己,面对美色一点都把持不住,我下次应尝试变成一具冰冷的雕像,那样和你相处就不会再冲动了,否则还会犯错误,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她笑得好开心,悄声问:“我还可以再见你么?”
“当然,来前给我电话。”
说完这句,他低头吻了下去,她害羞地想要避开,却发现身体一动都不能动,不过对方没吻嘴,甚至都没亲脸颊,只轻轻吻在额头:“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有新开始,有时候自由自在的一个人要比离心离德的两人更精彩,祝你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