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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眼中寒芒一闪,握在谢梓澜肩膀上的蹄子一紧又一松,居然临时变了要将谢梓澜推出去挡剑的主意,反而腾身弹指,偏深儿又故意只使出六七分实力,那肥肥嫩嫩的指尖恰好与剑身堪堪错过,剑尖依然直取小秃驴咽喉。
明知道这小混蛋不知道又闹得什么幺蛾子,谢梓澜还是给他吓了个险些儿魂飞魄散,当下千丝百足圣蝎引,连同司徒静传承自水母阴姬的武功也在无意识中使了出来,小秃驴看得眸光又是一阵乱闪,谢梓澜也不理他,转头怒瞪那忽然冒出来、一剑就准备让她家小秃驴一尸两命的混蛋,枯残夺命已经丢出去了,那剑却忽然顿住、收回。
谢梓澜眯起眼,怎么,知道偷袭孕夫是连最无耻的断腿滚滚都不屑的么?一边儿扶着小秃驴站好,一边儿察看小秃驴的状态,虽然系统没有提示,也逐字确认过小秃驴无恙方转头,看这个冒冒失失的家伙。
虽然心中恼火,但娲皇陛下养出来的,除了乌蒙贵那样的老鼠屎之外,个个教养甚佳、恩怨分明。这混蛋忽然从背后偷袭一个孕夫是很不好、很不好,但眼看着仿佛是幡然悔悟了,谢梓澜也不会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这扔出去的蛊毒虽没有收回来,也没有急着催动,只待看这家伙准备如何。
无花也跟着打量这人。果然是传说中的那般做派,黑衣冷脸,剑身狭长,一双眼睛并不大,却尖锐明亮,仿佛闪动着野兽一样残酷的碧光,方才那使出来的剑招也果然不愧于传言中“比闪电更快、比毒蛇更狠辣”的评价……
无花暗自点头,好个搜魂剑无影、中原一点红,用得好了,确实是一把好刀,就是有点儿小贵,朱砂门那些个小角色,居然也要一万底价、每杀一人还要加一千、冷秋魂更要五千。
虽然五千两对于冷秋魂的身家、十头八万的对于朱砂门的资产而言,都是九牛一毛、区区之数,但在无花看来,都不需要一滴天一神水就能宰杀干净的一窝小角色,一点红要价居然这么狠……
#嗯,果然要用这把刀的时候,要使些个巧法子。#
自幼便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化缘时往往要贡献出可爱萌脸给善心大发的女施主揩油更是各种艰难的无花大湿,果断又开启了勤俭持家的好buff,谢梓澜准确读取之后,却不像之前知道他心疼那一滴天一神水时的不以为然,反而很有一种“这样才是过日子的好人选”之诡异欣慰感,再看一点红时,也没再挑剔他黑衣长剑只差个面具就十足断腿堡扮相的讨厌,反有心欣赏一下这个雄性的模样儿:
眼睛不大,眉毛却浓密锋利;嘴唇有点儿薄,鼻子却笔挺坚毅;身材偏瘦,但瘦削的脸颊却显出几分棱角分明的男子气来!紧身黑衣下也能看出一身肌肉虽劲瘦却颇有力,握着剑的手骨节分明,茧子多半也不少,但真摸到身上说不定能比小秃驴那双保养得白嫩软绵的手还要*几分……当然前提是有小秃驴那般好技巧……只是很可惜的是,虽然穿着紧身衣,上衣下摆还是盖过一多半儿大腿,男人最要紧的本钱看不出是啥样……
或许是给教中奔放热情的阿哥阿姐传染的,谢梓澜没尝过鱼水滋味时还不觉得,这一旦开了荤,再看到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总不免要联想一下那肉味如何。当然,绝对只是在心里头想一想,谢梓澜既然起了要把小秃驴娶回家的心思,便做不来三心二意的事儿——要知道她那渣爹再渣也不过是拿大唐当正妻、拿战马当宠妾,可没再真找过什么男人女人给她阿妈添堵儿的。
那般的谢梓澜都嫌他渣,如今自然也不会打嘴,欣赏美男子是一回事,扶着小秃驴的动作却越发温柔了。
一点红一直冷冷看着这两个小豆丁互动,此时方才开口:“此处不是尔等小儿该来之地。”
无花捻着佛珠露出习惯性的悲悯笑,却冷不丁从谢梓澜眼中看到一个笑得让他真心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圆圆脸小秃驴,一时满心巧算都噎在喉咙里头说不出口,便给谢梓澜抢了先:“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小儿了?”
一点红道:“世间虽不乏侏儒矮小之人,但成年人和幼年人总有不同之处。”
谢梓澜面无表情,心中暗道这些土著委实少见多怪。无花却不禁舔舔自己嘴巴里头的二十颗小乳牙,深觉就算只为了这个面具,暂时将自己卖给那娲皇陛下也不算太亏。
那边一点红看他们不说话,又冷声催促:“速速离去!”
“凭什么?就凭你那把软绵绵只会在背后伤人的废铁?”谢梓澜的声音比他更冷,只是童声稚嫩,听着总少了几分冻人之意,虽言语十分挑衅,一点红看她那张包子脸豆丁身,竟也只是身上气息越发冷冽,却没真的挥剑,只道:“我虽轻易不杀幼童,但也不是真的就杀不得幼童的。”
谢梓澜看他这样子,原先给美男子挑起来的些许心思又没了,只不过也看出这家伙不可能是断腿堡门下——大五圣教对一切和断腿堡抢生意的人天然便多一分好感,她也便只是言语藏锋:“既然轻易不杀幼童,那方才背后暗算的是谁呢?”
一点红不语。方才谢梓澜和无花扑腾着玩闹,他又是自屋角之后转出来的,在眼睛看清楚之前,更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因谢梓澜和无花外型上虽然已经是从牙齿到骨骼的完全幼童化,一身武艺却还在,即便玩闹之中,也是呼吸悠远绵长几不可闻,而彼此闹腾之时,更连衣袂摩擦之声都无……如此种种,一点红一时不免错以为是两个高手埋伏过来,他又已经接了这天星帮的买卖,也不去计较杀这么两个人,只以一万为底、一千增长的价格划不划算,便直接挥剑上前,却在险些儿刺入无花喉间时才发现竟是两个孩子!
这事儿说起来真怪不得一点红,他在觉得这两人可能是个孩子、又知道朱砂门中不可能有这般厉害的孩子时,便已然收手;再观察谢梓澜两人的骨骼模样、确认他们果然是两个孩子之后,又耐下性子数度相劝……这般之于号称“只要有人能出高价,就算是其骨肉朋友,他也照杀不误”的一点红来说,委实十分难得。
却不想难得好心一回,却给谢梓澜这般讽刺。
亏得一点红也不在乎,他做事本就不需要向人解释什么,好心也罢,恶意也好,他只凭自己心意做事,因此任谢梓澜如何冷着一张包子脸嘲讽于他,他都只是冷冷一句:“速速离去。”
倒把个谢家阿姐弄得好生没趣:“你就不能换句话说么?”其实仔细一想,谢梓澜也知道这家伙是及时收手了,言语讽刺不过是因着到底小秃驴险些儿一尸两命、让她总是意难平,便存心要激这人打上一架,多少讨点儿利息给崽崽压惊。不想这人一边儿说着“也不是一定就不会对幼崽出手”,一边儿又死木头似的,任她怎么说都不动作……这么着就是催动枯残夺命也无趣呢!
无花看出谢梓澜对这一点红的纠结态度,遂低声提醒:“迷心摄魂!”
谢梓澜也才发现自己钻了牛角尖,这又要教训人、又不愿意杀人时,还有什么比迷信摄魂更好用?遂在收回枯残夺命之时,催动迷心蛊。
饶是一点红反应颇快,一听无花那话便知不妥,谢梓澜却是早在无花出声之前便从子蛊那儿读到他的建议,因此一点红反应再快也终是不及她,无花“魂”字方落,一点红的眼神已经迷茫了起来。
谢梓澜将他操纵着,一会儿学着无花捻佛珠却念叨“娲皇陛下护佑”的模样,一会儿又躬身冲着无花小腹处温声细语:“娃娃没吓坏吧?叔叔不是存心的哟~”玩得不亦乐乎。
无花在心里头默默捂脸,他提醒谢梓澜迷信摄魂时,真的只是想让一点红忘记他们的模样,却不想这不明物居然……号称第一杀手的中原一点红啊,居然给这不明物当成个傀儡娃娃操纵着了!做的还是这般……
努力忽略那“娃娃和叔叔”的另一主体,无花拉拉谢梓澜的手:“还是先去拿画和信吧,这家伙什么时候想玩不能玩?”
谢梓澜想想小舅子南宫灵那情报工作做得,虽不如隐元会的无孔不入,在这群山顶洞人土著之中已然难得,况小秃驴的“忧心忡忡”状态虽然解除了,但事情早做完也好早回去睡觉嘛!不能酱酱酿酿相拥而眠也是情趣不是?崽崽也会喜欢阿爹阿妈都在身边的吧?遂放过一点红,只让他忘了今夜之事回去睡觉便罢。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小秃驴不怀好意,但只冲他最后这点儿表现,一点红日后便是真给他当两回刀子也不亏啊!总比被操纵着学小秃驴学怪蜀黍的强多了……
因为原著里头有一点红被无花琴声影响到神智丧失的情节,所以谢梓澜也很容易就把他迷心了……莫觉得那是个剑法不错但心灵不甚强大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