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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茵这次进城,主要是想拜访当初在客船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肖奶奶。
在这个特殊时代,高级知识分子大多被发配到西北农场,肖奶奶能留在城里,肯定不是一般人,也许有路子,能帮忙介一下指导老师。
不过,就算无事相求,沈茵也打算这几天就登门,毕竟当时她跟肖奶奶说好,等安顿完就过来看她的,对长辈的承诺她还是会尽量履行的。
他们出发的早,进了城也才八点不到,沈茵直接领着几个孩子进了国营饭店,点了六小笼包,配白粥、鸡蛋。
包子很快就上来了,白面松软,透着肉汁,一看就鲜香可口。
沈茵三下五除二吃完一笼包子一碗粥,便交代方子健:\"我先去办事,你照顾一下弟弟妹妹,吃完可以去对面书店看书,如果我中午没回来,你就带着他们回来再吃一顿午饭,钱和粮票先给你,我最迟下午回来。\"
方子康瞪大眼睛,刚想说话,却忘了自己嘴角还叼着着鲜嫩多汁的包子,一张嘴就猛不丁被热辣辣的汤汁烫了一下,接连倒吸凉气。
他猛猛喝了好几口凉白开才缓过来,沈茵早就走远了。
方子康伸出舌头,手上拼命扇着风降温,一边含糊不清道:“你们咋都这么淡定?”
“为什么要紧张呀?”谢灵灵小口小口吸着粥,声音奶呼呼的,“反正姐姐一定会回来接我们的呀!”
方子康愣了一下,脸倏地红了。
是啊,自己慌啥嘛!真傻!
出了门,沈茵就在四周转悠了起来。
现在上门拜访未免太早了,可以先看看房子。
国营饭店就在市中心,要是能住在这附近,自然是最方便的。
她找房子的方式简单粗暴,怀里揣了一包糖,就是一通闲逛,看到有上锁的院子,就过去仔细看看门上有没有灰,感觉像是没人住的房子,就跟邻居塞一把糖,打听情况。
不过一个多小时,还真被她打探到几处还不错的房子。
不过沈茵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因为特殊的时代原因,这种空着的小院子,产权都不太明晰。
同一栋房子,有的邻居说是隔壁老大家的,有的邻居说当初是判给老二的,还有的说房主人早跑了,所以房子才空着,很快就要重新分配……
总而言之,存在一定风险。
如果是她自己住,倒无所谓,但让三个小的住,倒还真有点不放心。
哎,还是那句话,钱不是最难搞的,这个年代有钱都不一定能搞到想要的东西。
眼看快十点了,沈茵思忖了一下,决定先去肖奶奶家。
房子的事,最不济也能拜托谢容峥。
部队有自己的招待所,谢容峥作为副营级干部,是可以申请探亲指标的。
不过那里来往的都是军事人员,三个小孩儿住到底不太方便,二来谢容峥这几天应该就要回乡了,人走了,亲戚还住在招待所,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算了,她还是下午再找找吧,条件放宽些,找个套间应该问题不大。
上午十点,沈茵摁响了肖家的门铃。
和沈茵家一样,肖奶奶家也是一栋独立的小洋楼。
不同的是肖奶奶家还有前后两个花园,整个小院用铁栅栏围住,前花园里还停了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
沈茵眨了眨眼,这年头开红旗轿车的人,身份都相当重要。
没一会儿,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隔着花园栅栏,问道:“您找哪位?”
沈茵自报家门,说清了来意,保姆倒是犯了难:“老太太和朋友出门散步去了。”
虽然沈茵姿容秀丽,举止大方,看起来不不像是坏人,但毕竟是生人,倒也不好直接放进来。
沈茵自然不会为难人家,说自己也去周围散散步,看能不能遇上,一会儿再回来。
“留步。”
屋子里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接着房门打开,一个穿着浅色衬衫的青年快步走到花园边,“你就是沈茵,对吧?上次在码头,我见过你的背影,今天一见面就认出来了。快快,王婶,帮她开下门。”
沈茵侧着头望向他,只见青年手里拿着一本德文原版的《马哲选集》,正是沈茵当初借给肖奶奶的。
再仔细看他的相貌,其实眉目间和肖奶奶有几分相像,五官也称得上十分清俊,皮肤白白的,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透出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沈茵点头:“对,是我,请问你是?”
“我叫肖永明,你认识我奶奶。”那青年将书还给沈茵,笑容阳光,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对了,这是你的书吧,我已经帮我奶奶抄好了,老太太这几天一直念叨着你呢。”
沈茵也笑,跟对方寒暄了几句。肖永明把沈茵请进了书房,拿出一叠书稿:“奶奶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趁这个功夫,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指正一下。”
沈茵眉头微挑。
啥意思?抄书难道还能抄错?
拿过来一看,才发现是一半德文原版,一半中文翻译。都是手写体,字迹工整,翻译的地方用的还是铅笔,看得出来修改过好几次,还挺用心。
再抬头,就看见肖永明嘴上说的客气,可嘴角微微下压,实际上怕不是在暗暗较着劲。
但为啥呢?他们今天才第一次正式见面啊。
沈茵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确实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说难听点,她又不是他妈,哦不对,他姐,凭啥要教他做人?
而且每个时代都有自身的局限性,翻译本身也是个技术活,随着时代的进步,很多词的释义和用法都在升级调整,她就算给肖永明挑出错来,也跟大人欺负小孩儿一样,胜之不武,没啥意思。
还不如直接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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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肖永明却是不依不饶,叽叽呱呱,吵得沈茵忍不住皱了皱眉。
天,她家里三个娃都比这好带!最多也就方子康比较幼稚磨人。
这个肖永明简直像个大号方子康啊!
终于,沈茵不胜其扰,用铅笔在第一页勾了几处,又写上注释:“这几个地方,换个方式,也许会更好,你觉得呢?”
肖永明接过,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
他这份翻译稿做了十来天,修改过好几遍,自认为已经尽善尽美,说是让沈茵指正,其实不过是变相的夸耀一下。
谁让这几天他奶奶老在他耳朵旁边念叨,说什么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他倒要看看,就这几分钟,她能修改出来什么?
肯定是穿凿附会,强行解释,不过他大人有大量,不笑她也就是了~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沈茵圈的几个地方,有的是语法问题,有的是措辞问题,更有一处更是直接关联了马哲思想的其他卷宗,指出肖永明理解有误,和原文的意思截然相反!
肖永明的脸一下红透了,嗫嚅着想要解释,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丢脸丢大了!
沈茵默默移开视线,装作没看见他的羞窘尴尬。
她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踢馆的,见好就收得了。
过了好一会儿,肖永明才缓过来,别别扭扭地道了句谢,可胸口有一口气怎么也下不去。
他承认自己对马哲的理解不如她,但这书原本就是她的,很有可能她早就自己翻过很多次了,所以才会这么熟练自如。
如果换一份新的文稿呢,她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说干就干,肖永明从书桌抽屉里取出另一份文稿:“你再帮我看看这个。”
沈茵拒绝:“我不看。”
“大不了我付你钱!”
“我不缺钱。”
“那你缺啥?”
“啥都不缺~”
沈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忽然看见墙上挂着一幅工笔画。
她终于来了点精神,上前几步,仔细鉴赏起来。
这是一幅芙蓉锦鸡图,仿的是宋徽宗的笔法,题词用的也是瘦金体,用笔老道,技艺精湛。
“上上佳品啊!”沈茵双眼放光。
看到签章,她终于转头看向肖永明:“这是你画的吗?很优秀啊!”
肖永明觉得看到忽然热情起来的沈茵,心里怪怪的,但更多的还是飘飘然。
好歹受了多年教养熏陶,肖永明嘴上还记得谦虚两句:“还好还好,只是模仿,算不上什么佳品。”
“没事,会模仿……不,我的意思是有技术就够了!”
沈茵一下从咸鱼切换到战斗状态,“你稿子呢?我帮你改,不过说好,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啊?”肖永明愣了一下,“行!”
这份翻译稿可不是肖永明写的,而且学校里的教授们都看过好多遍了。他是真心觉得沈茵绝对看不出什么,到时候也不好意思提过分的要求,所以也就随口答应了。
沈茵接过稿子。
她的神色一开始还是淡淡的,然而看清关键词之后,立刻便收敛了笑意。
沈茵快步走到桌前坐下,腰背挺直,一丝不苟地翻阅起来,时而点头,时而又蹙着眉,和之前懒散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捏着铅笔,却没有轻易下笔,而是指尖敲击着桌面,不知道斟酌了多久,才动笔改了两处地方。
肖永明被她带的也紧张起来,忍不住想说点话来缓和一下气氛:“你还真改啊,你确定你知道这篇文稿是说什么的吗?”
这可是个新的组合名词,中德字典都还没收录呢。
“我知道。”沈茵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里跳动着灼热的火焰,“三系法籼型杂交水稻,对不对?”
她靠在椅背上,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无比认真。
“不仅我知道,每个国人都该知道,全世界也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