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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胡金宝心脏猛地一跳,抬头一看那人也蒙着脸,只是露在外面的眼睛看起来有点眼熟。
“上来!”骑车的人也不多废话,直接拍了拍后座。
胡金宝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可能是他逃脱的唯一机会。
他没有多犹豫,下一秒就跳上了自行车的后座,紧紧抓住对方的衣摆。
骑车的人用力一蹬,自行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公安们还在后面追赶,但他们的速度显然无法与自行车相比。
胡金宝回头望去,只见那些身影越来越远,他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转过头来,看着前面的人,心情复杂、
“你……”。
他已经认出来这是谁了。
但方子健……为什么会帮自己呢?
半晌,胡金宝才干涩地挤出一句:“谢谢你。”
方子健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蹬着车,直到他们到达一个僻静的角落,他才停下车,放下胡金宝,然后就要骑车离开。
胡金宝忍不住喊住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方子健沉默了片刻,就在胡金宝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方子健却冷不丁地反问:“你为什么要做黑市生意?”
胡金宝愣住了。
虽然方子健救了他,但他的态度异常冷淡,胡金宝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的回答不能令方子健满意,方子健可能会转手就把他交给公安。
于是,胡金宝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哽咽道“家里穷,我妈又生了病,没钱治,我爸说,要么放弃治疗,要么就把我妹妹卖了凑钱。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一开始,他还是装的成分多一点,想打动方子健,可说到后面,却是悲从心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哭得真情实感。
方子健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哭,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冷冷地问了一句:“这就是你收保护费的理由?”
他已经从沈茵嘴里知道了什么叫保护费。
胡金宝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真是后悔极了,低着头,闷声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那些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大家。还有上次掀翻了你的摊子,也真的很对不住你。这样吧,我赔,双倍,不,五倍!”
“不必,你那接几个小弟赔过了。”然而,方子健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不为所动。
胡金宝一咬牙,干脆豁出去了:“要不这样,你救了我,这份大恩我无以为报,以后我就当你的小弟,怎么样?”
方子健这才抬起头,深深地看了胡金宝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
沈茵曾说胡金宝是个识时务的人,方子健原本还半信半疑,但现在他开始相信沈茵看人的眼光确实准确。
不管怎么说,他都比胡金宝小十来岁,在一般人眼里,他都还是个嘴上没毛的半大小子,难为胡金宝能这么放下身段。
他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胡金宝感觉有戏,拍着胸脯:“我说话算话,你有啥事,尽管说,我一定给你办妥!”
方子健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想弄辆自行车。”
胡金宝一下愣了,自行车少说也得一百五十块,还得有自行车票,那票可不是一般的难弄。
黑市上偶尔也有不要票的,但价格至少要翻一倍,才能正规上牌。
胡金宝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硬着头皮答应了:“好,我去办!”
“你帮我问问价格,渠道就行,钱的事你不用管。”方子健这才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
胡金宝松了口气,但随即感觉有点不对劲,心里嘀咕:这小子是在试探我?!
胡金宝心里有点打鼓,但没敢多问,方子健又随口问了几句,比如小弟被抓了,会不会连累到他。
胡金宝摆了摆手,一副轻松的样子:“没事,都是街面上认识的,他们连我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就算把我供出去,想找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我这段时间就猫着不露面。”
然而方子健眼神似乎更深了。
胡金宝:靠,大意了!
他连忙改口:“不过您肯定是要知道的,不然以后找我不方便,走,我这就带您去我家看看。”
方子健却忽然笑了,半真半假地问:“你就不怕是我举报的你?”
胡金宝一愣,一开始他真没往那方面想,但仔细一琢磨,就算是方子健举报的,他也认了!
以前他总以为自己挺精的,可带了几天小弟后,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别看那些小弟平时一口一个大哥叫得亲热,真出了事,还不是第一个把他卖了?
他自己没那心性和手段,当不了大哥,但方子健有。
他嘿嘿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佩服:“大哥,要是真是你举报的,那我服了。你这手段,我得好好学学。”
方子健没说话,心里明白胡金宝这人滑头,但也没想到能这么圆滑。
今天这事也是巧了,本来沈茵是打算找人吓唬吓唬胡金宝,结果刚到地方就看到胡金宝被公安追,让方子健歪打正着地救了他。
也许这也是一种缘分。
方子健先是跟着胡金宝回了家,认了门,然后才回肖家,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茵。
沈茵也觉得这事儿挺巧的,感慨了一番后,她又问:“有打听到粮食怎么能卖出去吗?”
方子健点点头。
“通常得送到粮站,一斤能卖一毛二,但超过一百斤就得有证明,粮站才收。”他接着说,“也有那些专门倒腾粮食的二道贩子,不过他们每斤只给八分钱。”
“差价这么大。”沈茵听了直咂嘴,感觉有点头疼。
如果只是几百斤那还好说,但她算过,等到秋收的时候,她空间里的粮食可能得有个一两万斤,这差价可就大了去了,得差好几百块钱。
而且她也不能去粮站跑个一百来趟吧,还不是让人一眼认出来。如果去周边的城市,那车票和住宿也是个问题。
算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方子健静静地听着,没多问她为什么关心这个,粮食又是从哪儿来的。
只要沈茵需要,他就会全力以赴去帮她。
第二天一早,沈茵就坐车回村里了。快到家得时候,她路过隔壁的谢家,忽然感觉哪里不太一样。
仔细一瞧,这才注意到谢家门口竟然停着一辆崭新锃亮的自行车,而且从屋里还隐约传来年轻女孩子娇滴滴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