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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双腿抖如筛糠,磕磕巴巴道:“你,你一直藏着一把剑!”
杨培风语调诙谐:“陆老爷就没对你交心?他应该知道,我带着重礼来的。”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老奴忠心耿耿啊!”老人面如死灰,他还不想死,连连求饶道:“杨公,你不能杀我!我有一大笔积蓄可以给你。我求求你,求你看在我年事已高……”
“噗嗤!”
杨培风轻轻一拉,一颗人头跳了起来。
血液喷射。
“剑气如虹,就跟砍西瓜一样,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西瓜?”
杨培风心满意得,对这把剑极为满意。
“不用说,你们也是出门不看黄历的。”
杨培风一剑毙杀九品小宗师,他的内心却毫无波动,拽过一坛酒,边喝边走向门口,一脸惋惜道:“你们听命于谁?陆毅、陆浱?还是乐氏?但总之吧,一定不是陆景。”
“知道为什么吗?”
“他在拖延时间,日出后再无机会,杀!”有人怒喝。
“唰!”
银光闪烁,数十名黑衣人同时抽剑,只传出一道声响。
杨培风狞笑道:“你怕了,你在怕什么。怕我说出真相?”
众人被年轻人的癫狂吓住,果然止步不前。
实在是,老人一瞬间惨死,对他们的冲击太大。
兔死狐悲,不外如是。
这是一场极其特殊的刺杀。
方才两人的谈话,他们也都听见。
杨培风屏息凝神,替众人开惑:“那老贼死于我的剑下,同时,更是被陆氏亲手抹去。陆景知我已剑入天心……”
“动手!”一声怒喝,数十柄长剑同时攻出。
杨培风面色一凛,撇下酒坛,不退反进,迎着漫天剑雨杀入阵中,形如鬼魅,刹那间便甩出数剑,血肉横飞。
擒贼先擒王,他朝发号施令之人杀去,仍有余力开口道:“陆景更知我藏有腰带剑,但他就是不说,他要那个老贼死,也要你们死!”
“一派胡……”这人的话刚到嗓子眼,便活生生卡住,险些步了老人的后尘,咋舌不已。
这真是一位弱冠青年的剑?
不。
应该说是,崭露锋芒的杨氏之主!
“他们忌惮陆景羽翼渐丰,誓要剪除扶风杨氏,以便将来做兄弟之争!而陆景觉得我不为其所用,便将计就计弃之一子,除掉你们。”
“你们的主人岂会不知?”
“这本就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兑子!你我,皆为弃子!”
杨培风复大笑道:“怎么,不信?还是说,你们也觉得,一个决心起兵造反的家族中,仍有兄友弟恭的一面?”
“他在挑拨离间!”领头人脊背发凉,心肝儿都在颤抖。
传说中的书呆子,怎么如此伶牙俐齿?
他带来的弟兄,看似还在不停出剑,但明显能感受到,气势衰弱。
他们是人,是杀手,不是死士。
天心剑士。足够杀光他们这批人了。
“老大,咱们撤吧。”
有人听见“造反”二字,登时打起退堂鼓,主家也没说啊,“杀掉杨氏唯一后人,我心难安。这个锅背上,一辈子洗不掉的。”
杨培风诛心道:“你还想要一辈子?真他娘的奢侈啊!我一倒下,你们只会被推出去谢罪。”
“匹夫,他不是天心境。我们兄弟齐上,杀了他就此远走高飞!”领头大哥下定决心,一定要走,对方的话不无道理。
这钱拿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烫手。
而且,年轻人的剑术,极其诡异。
五年前,有人从扶风地界带出大量武学秘籍,其中有一卷剑术,曾引起轩然大波。
他此时惊奇的发现,上面所记载的,与对方所使,颇为神似。
“老大,金盆洗手的话,不吉利。”有人埋怨。
“咱们几十年刀口舔血,莫非还不及一个年轻人有血性?奇耻大辱。”
“是生是死,咱兄弟共进退。”
人群中接二连三响起声音,将原本即将涣散的军心重振起来。
了不得。
众杀手的攻势肉眼可见变得凌厉,剑影重重,一连串的兵器碰撞声传出。若非杨培风普遍高出他们一二境,此时只怕早已负伤。
杨培风后肩大片肌肤磨得红肿,又经热汗一捂,每挥出一剑便疼痛难忍。缺乏锻炼,他只使了七八成实力,就气喘如牛。
杨培风紧咬牙关,与人打架的时候讲道理,是一个坏习惯。
好在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
这些人并非视死忽如归的壮士,心念已起,死鸭子嘴硬,可不管用。
接下来,他似乎总能找到敌人的迟疑,精准递出一剑,送其归天。
他当然怕人海战术,但自己的四周,容纳六七人差不多已到极限,再要硬挤进来,只会误伤。
说是车轮战,可能更为贴切。
雨越下越大,满地的泥浆混合着血水,四处溅落。
有人站着,有人躺着,也有的人拼尽全力要站起来,到最后只能带着无尽的不甘,闭上双眼。
杨培风体力消耗巨大,原本二十余位杀手,渐渐地仅剩最后六人。
“老大,你快走。我们断后!”这是之前说不要金盆洗手的人,一个较为年轻的剑客,三十出头。
现在,他已不奢望完成任务。
杨培风除了累的不行,没受到任何一处伤。
“你真是天心剑士?”领头人心如擂鼓。
原本他不屑一顾,但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倒下,由不得他不信。
“当然不是。”杨培风暂停出剑,对方无心再战,他也乐得喘口气,淡淡道:“五年前,我就差临门一脚跻身天心。九品之间差距挺大的。我从不骗人,你们真的被坑了。”
“如果将九品的气海丹田比作一口大缸,那么天心境界,为一条湍急河流。而我如今,则是一条潺潺小溪。你们三个九品,五个八品,其余都是六七品不等。能把我逼到这般田地。只怪我……缺乏锻炼?”
领头人微微蹙眉,满脸认真道:“小溪那么细,大缸多粗,肯定是大缸厉害!”是嘛,一条小溪那得流淌多久,才能装满一口缸?
杨培风一时语塞,心里佩服不已,直呼真牛。
自己就举个例子,对方还真就比上了?
而且。
缸中之水为死,小溪之水为活!
根本不一样的。
当然,自己的举例不太恰当。
跻身天心失败的他,也是一潭死水。
并非一个大缸,而是两个!
半死不活,更为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