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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妻子亲戚、同学、朋友知道消息,陆陆续续过来探望,我耐着性子接待,疲惫不堪。
招呼落座,倒茶,削水果……
没病的人,比生病的人还累。
期间有要好的朋友问怎么会生病,妻子偷瞄我一眼,说,闺蜜周末聚会,喝多了。
她知道我在暗中倾听,说得很大声,把闺蜜名字一个一个说出来,翻开手机让朋友看,约会的信息,游戏的照片,证明自己的清白。
妻子的闺蜜很多,何雅静只是其中的一个,结婚后走得最近,来往频繁。
其他的大部分都是富二代、官二代,一个圈子的人,玩的很花。
结婚后,她有胃病,我看得严,所以很多朋友逐渐疏远了。
听着听着,我心烦意乱,心中憋着一口郁气,借故病房消毒水气味太重,不利孩子健康,抱着儿子到外边透风。
任凭她说的天花乱坠,身上的草莓印和男人烟味装不出来,是不可能欺骗的。
走出病房,刚好碰到老同学何雅静,带着女儿,抱着一束向日葵,来探望生病的妻子。
“静妈妈,抱抱——”
“帅爸爸,亲亲——”
两个小团子仿佛见到亲人,立即扑上去,小脸笑成一朵花。
何雅静进去十几分钟就出来了,扯着我来到阳台,问。
“你和小梅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她说什么了?”
“装,继续装,你是什么性格,我还不知道。怒气都写在脸上了,不把老同学当朋友是吧?”
“哎,一言难尽,有些事情,不好说。”
“不就是喝酒嘛,玉梅朋友多,玩的过分,不至于闹矛盾不理人吧?”
“老同学,我们俩的事,你就别问了。”
何雅静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平静地说道:“帅帅,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不要冲动,你们有个可爱的儿子,他不能没有爸爸、妈妈。”
老同学的话给我当头一棒,犹如醍醐灌顶,冲淡了我满腔的怒火。
儿子不能没有爸爸、妈妈!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爸的孩子被人欺,不是我小时候的经历吗?
孤孤零零,胆小怕事,唯唯诺诺,没有小朋友和我玩耍。
放学路上,会被突然飞来的石子击打在头上,冒出血花,晕倒在地;做好的作业会不翼而飞,被老师罚站;唯一的钢笔被同学假装碰落地上,砸断笔尖——
那时的我,多想倒在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安慰安慰受伤的心灵。
那时的我,多想爸爸清醒,大吼一声地赶走欺负我的同学,维护我的尊严——
难道,我要让我的儿子也遭受这样的侮辱吗?
不,不能离婚,只要老婆还有底线,我可以再原谅她一次!
看到阳台上嬉戏的儿子,又一次在心底做了妥协。
“滴滴滴——”
手机响了,曹副署长的电话,我连忙接通。
“赵帅,你成了红人,署长对你们的工作室很重视,本周邀请唐府的领导来考察,你提前准备一下。”
“好好好,谢谢曹署,您看,我需要特别的准备吗?”
“不需要,你们是山区学校,不要铺张浪费,一切以实际为主,简单的欢迎仪式,有个座谈会,记者采访什么的,实话实说。”
“嗯嗯,好的,好的,谢谢曹署,谢谢。”
教育署通知事项,一般由办公室传达,重要的,办公室主任手机传达,副署长亲自传达的,都是大事件,重要事件。
这是好事!我的内心狂喜!
“好老师讲好故事”项目研究,光靠我们学校二十几位老师,所发挥的影响微乎其微,需要更高层次领导的重视、推广,打出品牌,这也是我的初衷。
立即给聂副校长电话:“唐府领导本周要来考察工作室,通知全体老师,没有重大事情不能请假,今天早点到校,开会研究。”
现在事情都聚一块了,学校的事情重要,家里的狗血事件只能拖后了。
拿定主意,对着何雅静说道:“老同学,我有重要的事情,今天就麻烦你送一下帆帆。”
“嗯嗯,应该的。我说的话,好好考虑一下,不要犯浑。”
“嗯嗯,好啦,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劝告了。”
何雅静微微一笑,听出我的口气里面有软化的迹象,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清楚我倔强的性格,就是一头犟牛,吃软不吃硬。如果硬来,不管是金钱、权势、强力,都无法令我屈服。温言软语,点明利害关系,反而会让我冷静。
刚才在病房,妻子和她悄悄话,告诉昨晚发生的事情,让她帮助劝说,她答应了。
一方面我们的婚姻,是她一手促成的;另一方面,孩子都定了娃娃亲,自然不希望生出变故,影响孩子,影响两家的关系。
虽然劝解成功,她心里还是不舒服,对闺蜜的过分行为十分不满。好好地家庭,搞什么幺蛾子,缺吃少穿了?都是成人了,难道不知道轻重,不能收收心!
闲聊几句,何雅静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带着帆帆。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妻子,气氛瞬间变冷,妻子张张嘴唇,鼻子微微翕动,眼眶红红的,晶莹的泪珠在滚动。
良久,她才弱弱地开口:“老公,对不起,我认错,你惩罚我吧。”
“哼,你有错,你有什么错,都是我的错,结了婚,让你无法到外面潇洒。”
“老公,对不起,都是莉莉惹那个疯子,说什么夫管严,害得我酒喝多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再也不敢了。”
“老公,求你笑一笑好吧,板着脸人家好怕怕。”
“好不好嘛!”
妻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伸手抓住我的手臂,见我没有躲避,心中一喜,不断晃动,露出娇弱无辜的神情。
以前每次争论,她露出这副神情,我都会心软,反手抱着她亲热。
但是今天,我心中的寒冰依然没有融化,想到妻子放浪的样子,身体僵硬,内心绞痛,无法原谅妻子的过错,无法接受那样的妻子。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我也不能。不离婚,但是必须让她认识到错误。
“我想冷静冷静,上级部门要检查,学校事情多,我让姐姐来照顾你。”
我没有理会妻子撒娇,掏出电话,商量二姐过来照顾妻子几天。
岳父母家的电话,不能打,打了只能讨一身骚,出力不讨好。
妻子见认错了,我依旧冷冰冰的,心中焦躁,情绪突然崩溃,拔掉针头,捂着脑袋,大喊大叫。
“老公,到底让我怎样,你才原谅我。我以后不喝酒了,行不行!”
“我不要冷暴力,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好不好。老公,我不要你不理我!”
……
妻子是单人病房,极端行为引来隔壁病房的众人看热闹。
我愕然,从来没有见到妻子发疯的模样,到底是她因爱暴怒,还是本性骄纵如此?
不想成为议论的焦点,无奈抱住失控的妻子,安抚她的情绪。
不管怎么,不能在医院闹事。
哪怕必须说清楚,消除心结,也要等她病好出院。
我答应她安心养病,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