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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天气晴好,素绾邀海芙玉、墨二小姐一道下山游玩。三人闲逛至一成衣坊,听得里间吵杂声不断。素绾本欲离去,其内一婢女不知说了句什么,她稍稍顿了顿步子,即走了进去。
再说那店家本是满面愁容,忽瞥见一行人入店,当即以前所未有的热情迎上前去——
“几位夫人小姐来了!快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敛心一面细察左右两边,一面不满地道:“去去去!乱喊乱叫什么!宗主夫人你都认不得,还开什么成衣坊!”
店家一愣,偷偷瞟了一眼忙急急上前恭敬地向素绾行礼道:“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怠慢了宗主夫人。还请夫人责!。”
素绾轻轻点了点头道:“无妨,以后便认得了。”
“是,夫人!”他还欲说什么,旁边突传来一不屑声——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墨夫人啊!果然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这天高皇帝远的倒让你作威作福起来了。”
“你是哪个?怎么说话的!”海芙玉不忿地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君这么说话!来人,给我掌嘴!”毓琉乡君得意洋洋地瞅着素绾。
两护卫模样的人登时便要上前抓人。
千叶冷哼一声,闲闲地抱着剑信步挡上二人。那二人即往后退了几步。
毓琉乡君恨恨地跺了跺脚,道:“你们退什么退!给我上去啊!”
素绾只淡淡地看着,那二人喏喏的并不作为。
毓琉乡君气恼地瞪了瞪二人道:“没用的东西!统统给我滚!”说着便欲亲自上前。
“天这么冷,乡君的火气倒大的很。怎么,到了元阳水土不服了?”
“言素绾,你牛气什么!不要以为这儿你最大了!我告诉你,以前是皇上不管这儿,以后嘛……哼!还有,见到本君也不行礼,光这一条,太后娘娘那儿就够你喝一壶的!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勾三搭四,有什么可得……!”
“啪!”
“言素绾!你居然敢打我!”
素绾微微勾起唇角,波澜不惊地道:“本君打的就是你。区区一个乡君也敢在本君面前大放厥词,诋毁本君,只是给了一巴掌且是看了太后的面。”
毓琉乡君这才想起对方业已被封了号,高了自己几等,当下一张黑脸涨得通红,佯装镇定地道:“不过是个名号罢了,太后娘娘那儿你以为就能越过我去了?做梦!”
“是不是做梦你大可上书京城问问。哦,不对,本君忘了你不识字。怨不得满嘴的市井之言。”
“言素绾!你不要太嚣张!”
“嚣张?本君从不嚣张。本君不过行了能行之事。实在不知乡君所言为何物。”
“你!你!你!哼!最好是安安分分的不要被我逮到,不然,哼!”语毕,即怒气冲冲的甩开袖子走人。
素绾思绪不明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直到海芙玉出言打断,方复转首应答。帷帽下,墨二小姐同样深思不已。
是夜,知府府颇不宁静。毓琉乡君一直嚷嚷着要带人封了成衣坊,谢广然自是不答应。毓琉乡君遂又扯了开去。谢广然实在不耐其烦,连衣物都不收拾,带着通房去了书房。正房内即“乒乒乓乓”摔打声不断,至拂晓方渐歇。
另一边,素绾恰同公子墨说毕白日之事。公子墨沉吟片时,道:“无妨,明日我去趟知府府,探探情况。”
素绾挪了挪,寻了个舒适的位置,道:“夫君您说圣上派谢广然来元阳究竟有何目的?”
“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
“不过左不过那些意思。元阳有什么值得他们惦念……”话及此处,似想起什么,忙止住了话头,微起身望了望身边之人。
公子墨含笑凝视着她道:“怎么,卿卿可是知道了什么?”
素绾嗔了他一眼道:“你说呢?”
公子墨意味深长地道:“卿卿有什么想说的?”
素绾静默斯须,正色道:“夫君,妾身想给您给样东西。”
公子墨轻挑剑眉不语。
素绾遂下床至妆奁暗格中取出日常佩戴的白玉镂空发钗,复又重新回至床上。
“夫君,这根发簪是妾身临出嫁前祖父给的。”
公子墨接过簪子,琢磨了一会子道:“是四祖藏宝的钥匙?”
素绾微讶了下:“夫君您……”话至一半又忽顿了住,“如此说来可,夫君那里必定也有一物。”
“确有一物,不过早已易主。”
“易主?”素绾万没料到会听到此番说词,一时失了言语,好半晌才心绪不定地道:“那人想必对夫君极其重要。”
公子墨笑:“确然重要。从前至今再往后,再没人比她更重要了。”
“是吗?是祖父还是父亲?”不知怎的,她突有了些微不舒服。
“非也。”
“那是祖母?”
“非也。”
“妾身不猜了。”
“真不猜了?”
“真不猜了。”
“不好奇为夫赠送的对象?”
“不好奇。”一面说一面转身向内。
公子墨好笑地道:“真巧,为夫原有的那一物也是根簪子。”
“是么。”素绾不甚感兴趣的往里挪了挪。
公子墨凑上前,绕过她的肩侧,轻呼着气道:“更巧的是那根簪子是墨玉色的。”
“墨玉……”素绾猛然转过身,不信地瞪着他,“夫君说得该不会是……”
公子墨笑望着她。
素绾“蹭”地一下翻了起身就欲再下床,公子墨一把搂住:“卿卿忙什么,哪里就急这一刻了。”
“您快放开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怎好随意乱给。您也真是的,也不提早说下,若是万一……唔……”
良久,吻吮方止,“没有万一,为夫信心信之人。”
素绾咬着唇,轻轻环上他的颈项,喃喃道:“但愿妾身不负君。”心下则有了另一番计较不提。
那头,海芙玉也正与心腹丫鬟谈论着同一件事。
“真别说,郡君平日里看着端庄持重,内里也是个暴炭子,那耳光甩的,啧啧……一看就是行家,可见做姑娘时没少做这起子事。”
小满心有余悸地道:“可不是么。光听那声音,奴婢就觉得脸疼。稀奇的是郡君的手半点不见红。这手法一看就是有门路的。”
海芙玉赞同地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就京城那些高门大户,内七八弯的事多了去了。她们那些个贵妇命妇们有的是不显不见折腾人的法子。真要论起来,怕一屋子的书都嫌不够!什么针扎簪扎断骨……面上是半星也瞧不出来;血肉里头么,呵呵……”
小满搓了搓手道:“小姐您别说了,怪渗人的。”
***海芙玉白了她一眼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道:“怕你个鬼!没出息的东西!这么点子事就唬住了?正题本小姐还没说呢。”觑了眼门,道,“这些至多是些皮外伤,损不了什么。便是骨头里的,也不过躺几日将养将养也就罢了。真正厉害的是那些瞧不见的东西。不知不觉给你下个毒啊,蛊啊什么的,让你人不人,鬼不鬼的,那时候你才晓得厉害呢!”***
***小满贼头贼脑地左右看了看,凑上前,细声道:“可不是么。奴婢听说头先二老爷得那个什么如夫人就是因为和郡君作对被设计关到了石室,还给灌了疯癫药,二老爷这才厌弃的她。那些府里被赶出去的老人就是因为知道这些内情才……所以奴婢本想跟您说离郡君远着些。在这府里‘顺她者昌逆她者亡’!小姐要不咱再考虑考虑?其他几家虽说穷了些,但没有这么个主儿啊!今日您也看到了,连太后跟前的红人她都敢打骂,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到时候等她用不到您了,觉着您碍眼了,那您的日子就……”***
***“就如何?今日这事换做是我也会扇她,更别说人地位高她几等。有依仗为何不能嚣张点?你呀!是看我懦弱久了,以为人人都跟我似的。你细想想,郡君她有圣上的诰封,有当着大官的父兄,又是大家大族,与朝中那些人关系又多,为何不能为所欲为?那乡君虽说甚得太后喜爱,但她的出身呢?再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太后啊,一日老过一日,能护她到什么时候?待到那时……哼!说句真格儿的,便是她现下真把那乡君怎么了,太后也不会把郡君怎么了。再糊涂也万不到这个地步。至于你说的那些,我也耳闻过一些。虽说‘无风不起浪’,可从墨二小姐的言行便可看出那什么如夫人的为人。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罢了,还摆起了主母的架子,更胆大包天的去打郡君的人。不要说被灌什么药,怕是原先就有些不正常。这样的事都能干的出,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小满若有所悟地道:“听小姐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道理。算了算了,咱们还是不要管这么些,再看看再说吧。”
海芙玉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