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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跟你去喝酒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左凤怒道。
“走。”
由不得左凤拒绝,莫浮箩一把扯住他的手腕,拽着他人便朝小巷后面走去。
左凤边走边挣扎,可他哪能挣得开莫浮箩?
“放手,我都不认识你。”
“莫浮箩。”
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出去没多远,身后的巷子口前,一道蓝色修长身影徐徐走来。
沈执羽突然在巷口停下,朝着巷子里看去。
“主子,怎么了?”
望着小巷里那一女一男渐渐远去的背影,沈执羽眼神晃了晃,温声道:“没事,走吧。”
“莫浮箩,你快放开我,要不然我可喊了。”左凤依旧挣扎着想脱离开莫浮箩,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莫浮箩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算了,你走吧。”莫浮箩被左凤吵的实在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左凤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气闷地白了莫浮箩一眼,转身就跑进了人群里。
莫浮箩看着那道渐渐隐入人群最后消失不见的水灰色身影,久久未动。
她的心,直到现在还疼地厉害。只要一静下来,满脑子里就全是沈执羽。少年时的沈执羽,成年后的沈执羽,不断来回切换,怎么都赶不走。她已经分不出多余地心思再管左凤。
此时此刻,她只想灌一壶烈酒,醉个彻彻底底。醒来后,她依然还是那个不会为外事外物所动的莫浮箩。
莫浮箩从这条街里穿出去右转,没走一会就闻到了阵阵酒香,如画般格局优雅却又装饰贵气的“藏意楼”便入了视线。
“这位爷里面请。”酒楼伙计热情地招待莫浮箩进了酒楼。
“意天雅间。”莫浮箩边说边直接走上二楼。
“原来是您啊!”酒楼伙计一向记性好,对于一些尊贵的客人更是有着过目不忘地能力,上一回莫浮箩跟着李尤歌来的时候,他便有意识地记下了人,此刻莫浮箩一提“意天雅间”几个字,他便完全想了起来。
招呼着莫浮箩在雅间屋里坐下,酒楼伙计笑嘻嘻地开口道:“爷,这一次还是要茶吗?”
“我要你们这里最烈的酒。”
“爷,这……”酒楼伙计话音一顿,朝着莫浮箩又推起了笑:“就您一个人吗?”
“嗯。”
“爷——哦不,姑娘,酒太烈怕是会伤了姑娘您的身子。”
莫浮箩脸募地沉了下去,不耐道:“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拿最烈的酒,你拿便是!”
“这……”
“嘭!”一声巨响,莫浮箩一掌拍到了桌上,掌力落下的桌子上竟然裂出了一道缝。
酒楼伙计登时就吓得脸色煞白。
“还不快去拿酒?”
“是是,姑娘您稍等,酒马上就到!”
酒楼伙计慌不迭地应下,忙躬身退出了屋子。
屋外的走廊上,一直停在外面细听的锦衣女子看着仓皇退出雅间的酒楼伙计,不由问道:“安贵,里面怎么了?”
“老大,是来喝酒的,一个女人。应该是经常包咱这雅间的那位贵客的人。”被叫安贵的酒楼伙计凑到女子身旁小声汇报着,说完还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
女子闻言先是神色一顿,后又将目光悠悠地瞥向意天雅间门上摇晃的珠帘,轻声道:“无妨,按她的要求上酒就是。”
莫浮箩在雅间里等的更加心烦意乱,她努力压着情绪,可仍旧无法抑制。一个人坐在这酒楼里,才一会功夫,眼睛又忍不住湿润起来。
这时,门帘发出一声叮铃轻响,莫浮箩慌忙抬起手遮住了泪眼。
“姑娘,您的酒来了。”
“放下,出去。”
“好好,您慢用!”安贵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都不敢多看莫浮箩一眼,就赶忙退了出去。
莫浮箩将酒杯拿到眼前,满满地倒上一杯,一股浓浓的酒香瞬间就充满了整间屋子。
扬起头一饮而尽,嘴跟喉咙瞬间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
这酒的滋味,果然够烈。
一杯接着一杯,一壶酒下了一半,莫浮箩只觉得胃里阵阵火辣翻滚,可依然觉得很清醒。
因为,不管她怎么躲,一闭上眼,还是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沈执羽,为何要让我再遇见你?
为何又让我认出你?
你还会记得我吗,会认得出已变成莫浮箩的铃儿吗?
小时候他总爱拉着她的手,笑得温暖如絮,她也跟着笑,满心欢喜、满眼纯澈。她喜欢追在他后面一直跑,除了哥哥,她最喜欢粘着沈执羽。
后来,她渐渐长大,他也成了俊朗少年。
她才慢慢发现,她对沈执羽的喜欢好像跟对哥哥的喜欢不太一样。
犹记得哥哥还打趣他,等我家铃儿长大了,就不认得哥哥了,眼里心里就只有你的羽哥哥了。毕竟,我可跟你的羽哥哥不一样啊。
怎么会不一样,你们都是哥哥啊。
当然不一样,我可是要娶妻生子的,不能一直守在你身边。可他不同,他也许会守着你一辈子。
对呀,羽哥哥好像也这么跟自己说过,他会一直守着铃儿。
可是……
错了,全错了!
哥哥,你是个骗子!
你没有守在我身边,你也没有娶妻生子,你永远地离开了。
而沈执羽,她这辈子也不会被他守着了。
……
“这酒果然就是用来浇愁的,浇啊浇,愁更愁……呵呵……”莫浮箩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眼里的视线逐渐模糊,可还是能辨出那个恍恍惚惚的人影,为何怎么都赶不走!
她真的很想站到他面前,朝他笑着说:沈执羽,是我,我回来了。
可是,她再也不能这么做了。
她与他八年前就已经断了。
往后,也绝不可能走到一起。
他是那般美好耀眼的沈执羽,而她却是又毒又狠的莫浮箩。
今日醉,今日毕,明日醒来,她莫浮箩绝对不会再去想这个人!
绝对不会!
她要做要想的事,只有一件,那便是报仇。
这浓浓烈酒,既可以浇愁,亦可以用来洗心。
一片一片,将所有不该念、不该想的人和事,通通洗地干干净净、清地彻彻底底......
“人呢?我还要酒!”莫浮箩朝着门外大喊了一声,见没有人应她,她抬起空空的酒壶,猛地朝着门口丢去。
酒壶穿出白色珠帘掉到走廊的地上,被摔得粉碎。
这一声脆响一出,楼下厅里把酒言欢的客人都停了下来,一时间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二楼。
“这这……”走廊上一直守着门的安贵顷刻间就被吓掉了半缕魂。
“是伙计不小心打碎了酒壶,扰了各位的雅兴,胥眉在此向各位赔罪了。”
锦衣女子朝楼下轻轻一扶,声色沉哑,气质淡然。
“哪里哪里,胥老板不必客气。”
“唉唉,小事一件,你们就别再看了啊!”
“来来,大伙继续吧!”
大厅里的客人立刻就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聊起来,没一会便又各顾各地吃喝了。
胥眉又朝着楼下的客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了地上那一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