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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看着这一双眼发直的人,觉得甚是有趣,也不出声,看着他的一颦一笑,看着他每一个举动,直到那人终于回视自己,张了张殷红的嘴,“大侠……咱们打个商量?”
“什么?”彼岸靠近了些,脸露认真。
“你往后就多笑点呗,你要是常常笑,我赏你银子。”霍青风也一脸认真,“这么好看,赏银子不够,可以赏别的。”好歹他是霍家大公子,现在霍家生意都在他手上,拿点东西赏人不是问题。
彼岸:“……”
一脸寒冰的大侠转身走了,留了霍青风赶紧小跑追了上去,“大侠……我说的是真的,要不你就考虑考虑呗……”
身后的阿义不知两位主子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跟着追了上去,心道这真不好伺候啊。
临近后时,两河交汇搭起了个高台,那处里里外外围了人山人海,走哪都是人声鼎沸,远远望去,已经水泄不通了,看来前头的人都是一早就到那儿排好了队的,现在迟来连外围都没位置站了。
“那处就是太守府定的烟火大会之地?”靠不近,霍青风只能在外围,踮了几下脚,除了黑压压的一片人脑袋之外,啥也看不见。
身后的阿义靠前些,“回少爷,正是那处。今年太守请来了不少制烟花的高人,居说今晚可有首次闻世的烟花会在这里展示哦。”就是听说了今夜有烟花看,阿义才没拼尽全力阻止少爷这天寒地冻地出门。
眨了眨眼,“这个距离太远了,估计也只能看到升到天空的后半朵花。”霍青风看这视角,能看到一半已经不错了,一会人再多点,估计连烟花都看不见了。
挠挠头,不知现在找位置还来不来得急?
彼岸侧眼看身旁仰首眺望的霍青风,他到是有主意了。被他看的霍青风回视时见那一脸淡然看着自己的男人,顿时双眼一亮,转首就向身后的阿义吩咐,“阿义,你先回去吧,不然你找地方看,我与彼岸去一个地方,你别跟来。”
其实,倒也不怕阿义知晓,毕竟阿义认定了彼岸是半仙,仙都是会腾云驾雾的,而这人不过飞檐走壁一次,应该可以接受得了,不是什么大事。
阿义很听话,点首之后看着二人穿过人流,走进了巷子,也没真要跟上去。
舔一口手中的棉花糖,心想着要不要去找妍儿丫头他们呢?
这边,彼岸与霍青风二人走到无人的巷子,有烟花在空中偶尔照耀一下,巷子倒是不黑的,前后看着无人,霍青风朝彼岸笑,“好了,你带我飞吧。”
彼岸:“……”幸好他不是穿的。
腰一紧,只觉双脚离地,腾空而起,霍青风本能地一手搂着对方的腰,一手抓着对方的手臂,生怕自己会摔下去似的,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对此,彼岸视而不见,在高高的屋檐轻脚踮麟,借力无声,直至一处无人抬首可见的屋顶,才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烟花,有种就在烟花之下的错觉,旁人却是抬首也不会发现的。
霍青风先是站了一会,便找了位置坐下,不由得感叹,“要是此时温上一壶酒,那就真是天下间最美之事了。”美人在旁,眼前盛开着美丽烟花,再温一壶酒,可不是顶美好的。
立于檐顶的彼岸,长衣飞扬,他立的这个位置,倒是正好迎风。只有抬首望过去,霍青风才了解自己停的这个地方正好被隔壁略高出的屋檐给挡了寒风,难怪他并不觉得冷。
“大侠,你过来这边坐呗,那里风寒。”霍青风朝彼岸叫唤,不远处人声鼎沸,他一点都不担心谁听了去。
闻声,彼岸终于动了动,转身步无声响,来到霍青风根前时,手中居然多了两样东西,“……咦?”
居然是:“……酒?哪来的?”本是慵懒靠于后的霍青风赫然坐直,直接就伸手抢过一壶,还是温热的!“大侠威武!”果然是大侠,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
彼岸:“……”他真不知要怎么露神情了,于是啥表情也没有,衣袂一扬,坐于霍青风身边,霍青风也不管他答不答应,握着酒壶就去碰对方的,然后急先地饮了一口,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啧……好酒啊!”
彼岸不似这人粗鲁,饮得相当的优雅,酒的温度正好,不是太热失了酒味,也不是太冷少了口感。看那贪杯又灌了两口的人,没有阻止的意思,只将视线投向前方,身体慵懒地往后靠去。
侧首,看着如此慵懒的大侠,霍青风嘴里噙着笑,往他身边挪了过去,直到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大侠,这是你变出来的?”扬了扬手中的酒壶,方才他只是看了一眼前方,还有地势,只有那一点时间没有看到这男人做了什么,不是变出来的是什么?
彼岸又饮了一口,这才侧首来看他,看着对方噙着的笑,终于答了一句,“不是。”
哦……那是怎么来的呢?
算了,不管是变来的还是偷来的,霍青风也不问了。
脑袋一歪,就靠男人的肩上去了,这样比较舒服。
侧首看那一点都不忌讳靠了过来之人,彼岸的眼轻轻地动了一下,没有出声,中手的酒壶却换了左手,右手伸了过来,撩拨着那青丝。对于大侠这亲昵的举动,霍青风就像习以为常,并未有做任何回应,手一扬,又饮了一口。
二人安静,四周喧嚣。
烟花大会终于还是开始了。
比对百姓自己掏钱购来的那些小玩意儿,官方的那真真是大大的手笔直逼绝世土豪,第一炮上去,惊起了一片喊叫声。
那是朵绽放得无比绚烂的盛世年华;再一朵,是盛开着的繁荣昌盛。
“哇!”霍青风看得双眼睁大了,原本懒懒靠着人的身子也坐正了,不是没见过盛大的烟花火,可是在这种时代能制出如此豪华的、绚丽的,连他这个外世人都惊呆了。情不自禁,一把抓着身边唯一的人,“彼岸你看!多美啊……”
看到这么灿烂娇艳的烟火,看到如此美好的烟花,人生仿佛一刹那变得美满了,一切的猜疑挣扎都不存在了,一切伤痛不安都消失了。
“……好美。”
他甚至觉得,只有这一刻就够了,一刻永恒,一直就如此美好下去。
霍青风呆呆地看着一串又一串在空中绽放的烟火,瞬间凋零,继续盛开。他很少看一样东西看得发傻呆滞了的,这样的美好,仿佛在洗涤他到这里来之后的一切晦气与不安,只留了一片纯洁美好。
有一瞬,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在给自己安慰,即便就像那烟火,转眼即逝,却也美好存在过的。
一口美味的酒入喉,霍青风笑得两眼弯弯,往右边一举,撞了对方的壶,“祝我们年年有今日。”说完的人,自己轻笑出声了,然后收回了手臂,再饮一口,“好酒!”
今晚,酒美,烟火美,人更美。
听着那人的话,彼岸没有接一句‘岁岁有今朝’,来岁之事,难以预料。但是,看那人如此高兴,心头一软,有些动容,转首望着那一片烟火,他看不出有多美,但是,身边一同饮酒的是这个人,他觉得自己是愿意来年再来的。
“是不是很美?”旁边的人指着刚刚升上去的那一片烟火,几乎就在他们的头顶上盛开,惹得这人激动地扯着他的衣摆得忘情了。
“嗯,很美。”彼岸难得的回应了一句,看的,却不是天空之上。
又一轮消了下去,只剩底下那些小小萧索的烟火,霍青风看得过瘾,又饮一口,倒了半天,“……没了。”这壶子太小了,都没喝几口,就到底了。
很是遗憾地将酒壶放于一边,背往后一靠,双手枕着头,眼望夜空,正好,一轮新火花升到了天亮,霍青风睁大了双眼,只眼前一黑,视线被挡住了。
望了眨,只见正视线以外的天空,散开了一片五彩的星光,就在上面这个人身后,仿佛是这个的背展开了一双庞大的彩翅,准备翱翔。
有酒滑进喉时,霍青风终于从那烟花之中回了神,嘴依然还被堵着,嘴里飘着酒香,有他的,也有自己的。滑进口中,流进喉处,就像绸缎般丝滑,一直到内心深处。
这样的美酒,很容易醉人,一口就醉得梦在眼前成真。
双手还枕着后脑,头的旁边撑着身上男人的手,将他锁于臂弯之中。再眨眼时,对方终于稍稍地离开了些了距离,那双比上头绽放的烟花还要璀璨的眸子,定定地锁着他。
隐隐约约中,霍青风越来越沉醉于其中难以自拔的同时,对方也陷进来了。
从枕下收拢回双手,缓缓地搭上了这个男人的双肩,霍青风觉得自己醉了,视线已经变得不那么清晰了,眼前只有这个俊美的男人,旁的都看不清了。
舔了舔微干的唇,“还要……”美味的东西,只想要更多,更多,即便像罂,粟那般叫人上瘾然后欲罢不能,他还是很想要。
彼岸左手还提着酒壶,仰起下巴,嘴对着壶尖嘴往中里送酒,而双眼却一直在霍青风的身上,未有移开过。
从耳根至下,仰首吞酒的人,在夜色之中,妖娆得叫人连眼都移不开,直到再一次被堵上了嘴,酒香溢满了口腔,甘美的酒滑进喉……
这个人,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是自己的,还是,不是呢
双手缓缓地往上,直到搂住对方,仿佛只有他可以完全将这个男人包容,只有他一个。
从取到舍,霍青风反复回应,然后纠着对方不放,直到两人都喘了起来,彼此的气息缠绕得有些不稳。
得逞的人笑得一脸灿烂,“呼……彼岸的酒,果然美味。”就像个轻薄了美人的登徒子,笑得那就一个无比骄傲又痞子,还舔了舔唇,回味无穷。看得上边的男人一双眼如古井深沉,目光变得凶狠。
在这种地方……霍青风眨了眨眼,因刺激而兴奋,只是……“会……着凉的。”他目前的身子,还真经不起太过折腾,到时得在屋里躺十天八天是小事,没了小命就得不偿失了。
彼岸也知这人的那孱弱身板,本也没打算折腾他的,只是被这人勾了又勾,多少有些……嗯,想那啥的。这会儿被人当头泼冷水,心情就跟着这天气一样,冰冷冰冷的。
霍青风本能地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收回了手搓了搓自己的双臂。下一刻就被搂进了一温暖的怀抱里,然后被拉了起来,大袍拉紧,“回去吧。”彼岸将人捂严实了,搂着就飞跃而去,也不管人家烟花看完了没有。
霍青风搭在彼岸的臂肩上往回望,再次响起了一道十分尖响的声音,然后只见那一片漆黑的夜里,“嗙~!”的一声巨响,刹那芳华。
收回了视线,霍青风转首,靠在彼岸的身上,冷风在耳边吹过,大侠似乎帮他挡去了大半,留了温暖给他。
这个男人,即便真的没有开窍,却只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旁人连肖想都不行。
二人的速度是几人中最快的,所以到了屋里时,他们还未回来,那头烟花会才刚刚散,又因有汹涌的人潮,一时间还真不好赶路,只能随着人流散场,速度更是慢了。
待到他们回到府里,小院里的二人,已经歇下了。
当然,是否真歇下了,只有里头的二人知晓,就是絑华要去破那加了三层的结界,还真不能做到悄无声息不惊动到里头那个冰冷的男人。虽然很是好奇,但絑华并不打算惹那人嫌,好歹自己还在这里待一阵子,面子上不能做得太过,不然真被赶走,那就太没面子了。
回到屋里,二人就像被热水滚烫了,着急着去扒对方的衣,霍青风那就一个利索,面上比对方急,色多了,而对方面上淡然,手上的动作却未有停下来,除得比自己还快。
草草做了前欢,霍青风被抵在了床头,一双藕似的被大大地打开,几乎都要成一字型了,也亏得他越来越受得了。当被侵入时,霍青风上脸的酒劲还是一下子给消没了,柔美的脸上泛着白,疼得额头都是冷汗。
彼岸并不是真的草木无心,也会因此而心疼这个人,这会儿他的表现就是一动不动,等待着他的习惯。这人太过脆弱,仿佛一使劲就会碎掉似的,他以彼岸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这么长时间以来。
尽管如此,霍青风还是有许多次觉得自己步上黄泉半路了。
这会儿不断地深呼吸,不断地放松自己,让自己慢慢地容纳习惯。感觉到上边的男人俯了下来,在他渗了薄汗的额头亲了亲,轻盈得甚至都未感觉到有温度,即便如此,霍青风还是睁大了双眼,呆滞地看着这个如此温柔的男人。
是不是……自己的付出,已经有了回报?
彼岸被这人呆滞的神情给逗得心情舒畅,勾起了嘴角,很大方地露了个微乎其微的,确实存在的笑容,直接把人给看傻了,只觉尾脊骨传来一阵赤热的快,感,方才的疼痛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缓缓地伸出手,自两边摸上了这张俊美得叫人妒忌不起来的脸,骨骼完美得触碰都叫人移不开手,霍青风也含着笑,浅浅的,如煦日般的。
“……我的。”霍青风从来不觉得自己贪心,即便将这样的一个男人都想归为己有,他都不觉得自己贪心,“你是我的。”只能是他的,至少在他有生之年里,只是他的。
彼岸不知要怎么回答这个人类,也不知要给予怎样的诺言,于是他只会用行动来表达他所想,俯下首,对着那喋喋不休的殷红的嘴就用力堵上,那里还残留着棉花糖的香甜,夹着这个人的软香,就像一道催情的符咒,重重地缠住了他。
被张开的两条,圈了上那劲瘦壮实的腰,然后紧紧地扣住,动情之后已经不需要顾虑了。霍青风在这方面有时会很大胆,甚至可以说很放……浪,被吻得舒服,腰也跟着扭了起来,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大胆将这男人吓跑了,相反的,男人都喜欢如此火辣的,然后又看到这人面上那怎么也掩饰不去的羞意,光看着就叫人血液澎湃不已。
纠纠缠缠,你来我往,青玉生香,壮艳娇缠,已经不必去计较是谁主动的,而又是谁后动的。霍青风的指甲修剪得很平整,却在最后狠狠地将男人的背抓出了几条如彼岸花开的丝条,艳妖了那光洁有力的背,刺激着男人的潜在的疯狂,狠狠地撞撞撞,几乎要将人撞撞撞得支离破碎了。
一边像风中摇曳的小舟,一边又不断地迎合,既害怕又兴奋,仿佛下一刻就要死了,也要死得其所。
“啊啊~!”
“唔。”
头一次,二人一同到了一个不知所在的地方,那个地方,只有他们二人,只有彼此,不会有别人。
霍青风全身都在痉挛,前头不断地吐出白色的东西,而身体里头,仿佛一直被什么滚烧了,火辣辣的烧在最柔软的地方,刺激得他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颤抖得厉害。
彼岸紧紧地抱着这个被他翻来覆去,最后与他相拥之人,彼此狂热的心路同步地跳动着,仿佛此时他们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体的,独独的一体的。
过了许久,彼岸亲吻着这个渐渐恢复的人,亲着那已经汗湿的发系,亲吻着光洁而通红的肌肤。这个时候,他才知晓,原来这世上还是有美味的东西,即便他不需要进食,但这个人,如此美味。
待呼吸恢复之后,霍青风的一双眼还是氤氲着水雾,好半响微张着的嘴才吐出一句,“……以、以为要死了。”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升天了,已经死了。
可却是世界上死得最幸福的。
也许是感觉这话不好,彼岸压了压身下之人,“胡说。”从来不关心生死的彼岸,却独独不希望听到这个人提及这个字,不管有心无心。
一点点地收敛回了焦点,霍青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还有那俊美的脸庞,不由得笑了,笑得餍足而慵懒,妩媚而*。“……我给你生小怪好了。”说着,身后吸了吸,尽管已经投射过了,仍旧巨大的被吸得有些不稳,他得意地笑着,“满满的那么多,估计能生一排的小怪。”
彼岸:“……”尽管他听不懂这人说的什么,但却理解了这人说自己那精元多,末了要给他生后代?眉一挑,“你能生?”
咧嘴一笑,“不能啊。”霍青风就算脑子被门侠了,再傻也知道自己是男的,没有子,宫生个蛋啊?“怎么,你真想要?”
这是他想不想要的问题吗?明明是这人先提起来的。
见彼岸摇首,霍青风再次被取悦了,笑得那就如花般美好,“呐,你自己说不想要的,哪天为了要什么后代找个什么同……嗯,就是女人生的话,我就去灭你全家去。”霍青风笑得特别灿烂,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笑意的,就跟谈笑一般,说着恐怖的事情也没让人觉得害怕。
他险些就说了同类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不太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吧?
彼岸不是个心曲九肠的人,所以没有去理这人说的话中意思,只道,“我不找女人。”尽管他原先有想过去找,来试一试自己是单纯喜欢双修,还是只喜欢与这个人类双修。但这件事,被其他接踵而来的事情给阻扰了,如今他也明白了,与这个人类,有牵扯不完的事,至于找女人,他已经没了那个兴趣。
“你很好。”这是彼岸头一回对霍青风说这样的话,也是唯一一次,以这种话赞美眼前这个人类。
“……”不过是三个字,感动个屁啊!
霍青风唾弃自己,于是很冲动地选择了一个最为便捷有效却很要命的方法——用力地狠狠地夹着大侠的命,然后双手攀了上去,开始继续放火。
这一把火,直接把守岁给烧到了大年初一,连走路都双腿软。
霍青风在某大侠的搀扶下,一边打颤,一边心里诅咒诽谤着身边好心的男人,那模样是真恨不得把人凌碎了才甘心。而当事人只是看着这大过年却一脸凶狠的人,心中十分平静。
大过年的,霍家两老派着新年红包,连絑华和彼岸都收到了,尽管金钱对于他们而言,似乎就如路边的尘土,没一丝重要性,二人仍还是收了。絑华还难得的美言了几句,把霍老爷与霍夫人给逗得笑容满面,开心得很。
原来,他是好心,破例给了二老算卜了一卦,却在一闪而过的诧异后,没把结果公诸,只是他的神色,没能瞒得过细心的霍青风。
别人不知絑华的本事,霍青风也不知的,但他却晓得,这个总是笑眯眯一脸无害的人,一直凌驾于千年狐妖的狐水,与深不可测的彼岸之上,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所算卜出来的东西都让他自己诧异,霍青风不由自住地握紧了拳头,竭力地不让自己的笑脸有一丝破绽。
在桌底下,一只宽大而修长的手,包容了他泛疼了的拳头,他诧异地看了身边男人一眼,这男人仍然一脸的淡然,无绪无欲。
唇一咬,敛下了眉眸,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手上的力道缓缓地松了,在微疼的手里伸出了手指,轻轻地扣了扣那包容着他的那手心,明明是感谢的意思,可是彼岸大侠也不知是否误会了那意思,双眼有些暗。
卜卦之事让絑华三言两语就带过了,餐桌上的气氛是这几年来,最为喜气热闹的,对于恩公与客人,霍老爷与霍夫人心头除了感激,还是顶喜欢的,觉得自己的儿子与其交往,必能学到不少的本事。心思起了,便不时的暗示儿子好好与二位学习求教。
霍青风本来就与这两人住在同一小院里,对二人说不能说十分了解,却知其一二,所以也只是点头不置可否,倒是霍麟声声应着,他的想法很简单,多到小院去就能多与大哥相处……
看来,霍家二老的小算盘是落空了,两儿子的心思都不在这上头。
实在是昨夜太过放纵,在正院简单用过饭后就想回去了,看大儿子脸色不太好,霍母也不责怪,反倒催着人赶紧回去好好休息,若不是这大年初一的,都要去把大夫请来诊过才安心。
在霍青风一再表示无大碍之后,霍家父母才安心了些,拦住了又要去缠霍青风的霍麟,“你大哥回去歇息,你别总缠着他。”
“可是娘亲……”这大过年的,都不让他和大哥在一起,平日里就更没机会了。
瞧自家小儿子如此模样,霍母都不知是喜还是忧了,倒底还是心疼这儿子,“那,也得等你大哥休息好了,傍晚再去。”
一听,霍麟终于眉开眼笑了,若不是霍老爷在,他都要撒娇上了。
犹是如此,还是忍不住蹭了蹭自己的娘亲,一脸幸福,“还是娘亲最疼我!”撒完娇之后就一溜烟跑了,把霍母逗得哭笑不得,很是无奈,“这孩子……”
霍老爷的身体也有些不适,虽然忧心自己的儿子,却也有些力不足,最后还是得让霍夫人推他回屋去休息去了。
今年的霍俯,到处都显得冷清,也只有小院纷纷洋洋的,十分的热闹。
霍青风盖着毛毯子靠着摇椅上,屋中的桌边坐着几个男人,边上立了几名下人,他手也不用动,就指辉着,“不是这样,把这枝给架上去……对,就这样……”
一边还执着笔的霍麟手有些软了,撒娇似的转向一边指挥的霍青风,“大哥,够了没?”他都画了十张了,让他这堂堂未来的状元画这种……“怎的不到外头买?”
非得在家里做纸鸢?
瞥一眼那想偷懒的弟弟,“哪里够,才一半,再画十张。”使唤起来一点都不手软,“这外头又没有我要的这种,你现在只顾着眼前的自然看不清,一会放起来就知道有多有趣了。”
“是。”霍麟再不情愿也得继续画,大哥的话就是一言九鼎,他是会听的。
不过好在……抬眼看对面,都是一身华丽的絑花还有那冷面的彼岸,两人一人拿着剪刀,一人拿着小刀子,都被使唤着做事呢,他这下心情平衡了。
瞥一眼在认真‘工作’的男人,霍青风心情就想大雨过后放晴的天空,好得不得了。谁让这男人下手这么狠,把自己做得腰疼了这么久!还有那絑华,居然一直笑眯眯的调侃他们,霍青风一直都不是软柿子任人捏的,敢笑他?看不整死你们。
直到傍晚,霍府的小院方向,飘扬起了二十多个十分特别的纸鸢,每个纸鸢下都挂了一条红然联布,写了一手龙飞凤舞的好字,虽然又高又远,附近的人只要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不足一个时辰,城东霍家院里升起了神鸢一事传遍了陵安城。
所谓神鸢,不过是飞在空中不会落下,样子又二盼特别,末了还挂了一联联道尽好话祝福的话联,仿佛并无线牵扯着,就凭空出现在霍府上空似的,而且,那些神鸢的样子,是他们连见都未见过的,可不是顶神奇的。
也不管自己的一时兴起引起了轩然大波,霍青风只抬首看着那一片独特的风筝,他写的那联倒是最不起眼的,就只一句:只羡鸢鸯不羡仙。
却也最为叫人津津乐道的一联。
那样的一联,头一次在世界面眼响起的话,看着阔达大气视一切为浮云。现下哪个人不羡慕修仙的?那些为修仙一派,个个都很看不起那些没有仙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就算只是沾亲带故的,不管隔了多远,有个修仙的亲戚,连地位都高了不知多少等。
然而,如今却有人洋洋洒洒,尽管只有一句,却仿佛淋漓尽致了一世道人。
谁说都要渴求为仙?
不说半仙,就算是位列仙班,都有人不稀罕哩,这事传得那就一个神速。
只羡那湖水之中闲雅平淡的鸳鸯,只羡那鸳鸯交颈的相濡以沫。
仿佛都只在借鸳鸯交颈来含射如今天下,为修真门在世人面前太过撒野,也太过霸道,是该改一改当前不平的局面了。
简单的一句话,成了世人的阴谋论,霍青风是怎么也想不到的,直到后来有不少自发的凡人组织找上门,他才知自己似乎被人看中且惦记上了。
想了想,自己可真没有想要‘造反’,反修真就等于反当朝了,毕竟当前的朝里,可都靠着为数不多的几位高人撑着呢。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抬首望着那一联,彼岸一动也不动,连眼都不眨一下,仿佛这样看着,天上能掉下个人来似的。也许,没有人比他更能体验这一句了,他隐隐觉得,那个凡人似乎就是给自己看的。
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低回首,视线落在那边与人打闹的人脸上,那是灿烂快乐的笑脸,没有一丝杂质的,没有世人都有的那种污浊,就像真的是那出淤泥的青莲。
那个人,知道的又有多少?
正与几人划拳的霍青风忽然转头过来,正好捕捉到了彼岸当时的视线与神情,他没别的表示,只是扬唇冲男人一笑,然后喊:“彼岸要不要过来玩?”挥着手,“一会我教大家一个好玩的游戏哟。”
想他堂堂一名来自高科技的未来世界的人,哪能大过年的过得如此单调?
大年里有太多好玩的游戏了,难得的清闲,不好好玩玩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嗓子一开,往旁边伺候的下人说:“去把空闲的人都叫来,咱们玩游戏,告诉大家,玩赢了少你我有赏~!”
游戏什么的,那啥都不是,但有赏就是王道。
下人一应声,溜烟儿似的不见一人影,没一会就把人都给招来了,看着一帮满面疑惑的下人,霍青风笑得那就像只披了羊皮的小狐狸……当然,不是像狐水那种纯良一根筋的。
拍拍手,“好了,大家听本少爷我说!”
霍青风脸上挂着怎么都掩饰不去的坏笑,洋装很严肃,清了清喉咙,“是这着,这大过年的,大家也不想这么无聊地过了,是不是?”
“是!”一帮人没听明白,但大少爷问了,不管是不是,都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