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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话的声音,就像个男人……她逼着莫姨交出某样东西,莫姨坚持说没有,说不知道。她就搬起一块石头砸了下去……她的力气很大,我……我当时就站在她身后,莫姨看见了我,叫我快跑……我不应该跑的,不应该四处乱跑……可我当时太害怕了……这个魔鬼……魔鬼……”接下来,景止断断续续,一边咒骂,一边夹杂着抽噎,捂着脸终于说不下去了。
“不。如果你不跑,你也可能会被杀的。”一个五岁的孩子如何和身高马大的的凶手抗衡。虽然霍景行没有看到那一幕,但他仿佛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莫姨,看到景止像只受惊的兔子在山林小道上疯狂逃蹿。他突然想起申诺说过的一句话:也许,景止亲眼目睹了一场谋杀!
呵,当时听来犹如一个笑话。可现在看起来,是他太刚愎自用了。谋杀,没有发生在校园和课堂上,而是发生在景止遥远的记忆里。
人心,永远比灾难更可怕!
这么说,景止攻击那些女老师,也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男相的凶手。霍景行嗤之以鼻地摇了摇头。他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他应该早就听从林清玄的建议,带景止去看心理医生,就不会放任这个秘密折磨景止这么多年,更不会让杀死莫姨的凶手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这个家伙的。”霍景行的脸色寒气逼人。不管事隔多少年,不管这个魔鬼逃到了天涯海角,他也会让对方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为了莫姨,也为了申诺。
“这个魔鬼一定是个认识爸爸,还熟知爸爸的人。说不定,就是当时考古队中的一员。”景止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
“因为她当时找莫姨要的,正是爸爸的钢笔。”
父亲送给莫姨,最后又落到申诺手上的派克笔吗?那只钢笔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霍景行的目光在申诺的房里扫了一圈,也不知申诺把失而复得的钢笔又藏到了哪儿。
他稍加思考,蹙起了眉头说,“可景止,当初和父亲一起考古,最后和我们一样幸存下来的只有他的两个学生。但他们早在五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就去世了。”
“你说什么?”景止瞠大眼睛,“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霍景行看着他愤怒地敲打着桌子,甚至把申诺的英文练习本抓起来,揉作了一团,知道在弟弟心里,肯定一直想亲手杀死这个纠缠了他十多年的恶魔。
等景止痛快的发泄了一阵,他慢慢走过去,用力地捏了捏景止的肩头,“行了,景止,都已经过去了。如果莫姨还活着,肯定不希望你一直为她背负仇恨。你是无辜的,那些被你攻击的女老师,她们也都是无辜的。”
只有放下过去,才能直面未来。
景止情难自抑的又痛哭起来,说出藏在内心的梦魇,似乎让他终于得到了解脱。霍景行默默的陪了他一阵。直到他控制住情绪,毅然决然地抹了把脸,“哥,你说,如果让miss申知道,是爸爸的学生杀了她妈妈,她……会恨我们吗?”
这句话,把霍景行问到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莫姨没有和父亲走得很近,没有帮父亲排困解忧,照顾景止,父亲也没有送莫姨那只钢笔,她还会被父亲的学生盯上吗?
霍景行抱着那罐有毒的蛋白质粉,独自来到书房。从书桌底层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里面几乎记录了他和景止的童年。其中有一张正是父亲在云南考古时,和考古队员们的合影。
后排的中间有两个紧挨的男人,霍景行盯着其中一个扎着马尾,面孔粗犷的男人,哑然失笑。当年的考古队里,根本就没有女人,年幼的景止大概错把这个长头发的男人当成女人了吧!想到这儿,霍景行拿出手机,给林清玄打了个电话:
“清玄,你哪天有空,能来我这儿……不,还是我带景止去你那儿一趟吧。”
“呵,你终于想通了。”林清玄在电话里笑,“可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而且,景止一直对我有抵触。”
“但我只信任你。”霍景行说。谁也不敢保证,面对一个陌生的心理医生,景止的抵触心理会不会表现得更强烈。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兴致勃勃的声音,“我发现,林老师的这束百合往这儿一放,整个病房里顿时显得亮堂多了。”
这不是申谨的声音吗?“你在医院?”霍景行对着电话脱口而出。他觉得自己前一分钟对林清玄的信任,表示得太草率。
“霍景行,你现在不会认为,出现在申老师周围一百公里内的男人,都对你有威胁吧!”
呵,那倒没有。只是霍景行突然想起,他还从来没有给申诺送过花。吃饭,逛街,看电影,这些男女情侣之间的日常,他和申诺之间,还一件都没有做过。
“清玄,你父亲最近在忙些什么?”他盯着自己面前的蛋白质粉,不露声色地打听道。
“还不是学校的事,昨天你们不是见过面吗?”林清玄奇怪。
霍景行敷衍,“昨天没什么机会和他说话,晚饭也没留下来吃,他就急匆匆地走了。对了,你若没什么事也早点回去吧,省得打扰了申老师午休,你不知道,她身体健康的时候,每每都爱睡个午觉,更何况是现在这种状态。”
他兵不血刃的打发了林清玄,挂断电话,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原本想回家好好补个觉,可一想到林清玄让申诺病房蓬荜生浑的香百合,他就坐下住。
他杵着拐杖,下楼,由司机驱车出了门。在奔赴医院前,他绕道去了趟警局,把那罐他怀疑有毒的蛋白质粉交到郑警官手里。然后,在快抵达医院的时候,他的车又停在一家阔绰气派的花店门口。
除了他,店里只有一对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孩在挑花。
“先生,买花想送给谁呢?”一个店员迎上来,是个很伶俐的丫头。
霍景行看着一室琳琅满目,花团锦簇的鲜花,踌躇了片刻,“呃,要不……就玫瑰吧?”
“是要红玫瑰,白玫瑰,还是蓝色妖姬,一共需要多少朵呢?”
“哪个贵就要哪一种。至于多少朵……”他哪儿知道,“就越多越好吧!”
店员没笑,那对背对着他的小女生卟嗤一下笑出声,还特意回头瞟了他一眼。没有恶意,却让霍景行感受到了一份尴尬。
“先生,一定是送给女朋友的吧!”店员揣测。
霍景行藏在嘴角的涩笑,明白无误的告诉对方,对,没错。但送花,他毫无经验。
“这里有一份花语表,你可以先坐下看看。无论是初次约会,还是求婚表白,这些花都能帮助你,把你想对你女朋友说的话,准确无误的表达出来。”店员给他倒了杯水,热情的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
看着密密麻麻的花语表,霍景行头疼,送个花也这么多讲究,可见女人真麻烦!
但抱怨虽抱怨,他却很认真的从头至尾,逐条逐字地读了一遍。还特别留意了一下香水百合的花语——纯净、高贵,看上去和爱情无关,所以他对林清玄这个发小,顿时又感到十分满意。
“我选好了。”他合起花语表,站起来,递给一直在旁边耐心等候的店员。他对申诺想说的话,实在太多太多,所以:“我要白玫瑰,天竺葵,蝴蝶兰,迷迭香……最后再配上一朵蓝色妖姬。”
面对他滔滔不绝,犹如报菜名似的报出一长串的花名,店员傻了眼。而她身后的那对小女生,咯咯的直接笑弯了腰……
最后,一大束粉红色的蔷薇,中间点缀着一朵蓝色妖姬,被霍景行捧着,如沐春风地走出花店。
粉红色蔷薇加上一朵蓝色妖姬——我要与你相守一生一世。这是他在十多年前,牵着麦呆的手漫步乡野时,就想对她说的话,现在,他只希望申诺能明白。
*
就在霍景行刚刚踏进花店开始丢人现眼时,林清玄在医院的病房内,正好接到父亲的一个电话:“清玄,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申诺病了。”他直言。
校长没有多问,直接说:“那你现在准备离开了吗?”
“差不多。您有什么事吗?”林清玄低头看了眼手表。他怕再不离开,霍景行会带着炸药包来医院里向他抗议了。
“你能绕到学校来接我一下吗?我一会儿要去海棠饭店开个会。”校长在电话里说。
“行。”林清玄爽快地挂断电话,起身向申诺告别,“我得走了。至于申谨,只要她不嫌弃我那儿地方小,薪水低,随时都可以来。只要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那今天下午可以吗?等霍先生,或者他弟弟来医院换我之后,我就上你那儿看看。”申谨迫不及待地问。
申诺先前向林清玄推荐了她,去咨询室学习工作的事儿,林清玄倒是满意口答应了。但他一点儿没想到,申谨会这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