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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申诺从十几年前那个肮脏潮湿的屋子里,又回到霍家的地板上,她不要……她不想……她不愿……她捂着脑袋,锥心刺骨,痛不欲生……无论怎样一遍一遍疯狂的晃动脑袋,这狠戾的声音依旧像刀子,一下一下剜着她的脑壳……
那个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找什么?更不知道,母亲已经把霍老师送给她的钢笔,连同她的行李,一起寄到了父亲家。
那几个被鬼迷了心窍的恶魔,把大手掐在她稚嫩的脖子上,一点一点的折磨她。其言,其行,惨无人道,令人发指。
她哭着说不知道,哭着央求对方,央求几个铁石心肠,两只手早已沾满血迹的魔鬼。死去活来,直至最后一刻的奄奄一息……
这样做过一次,就再也不愿做第二次的噩梦,连同过去的美好,让她究竟花了多长时间,才把它们彻底的驱离出记忆。
现在……为什么又要让她想起来……为什么要让重新遇见霍家的人……为什么霍景行要找到她……为什么霍景行要把她带进霍家……
她恨霍景行……
恨霍家的老爷子……
恨林校长……
恨那两个助纣为虐的胖子和瘦子……
就这么,时钟又转过几圈。直到夕阳西沉,夜幕初降时,房间的门终于再次被人推开。霍景行走了进来,景止和申谨紧随其后。
申谨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她几次楼上楼下,如坐针毡,忐忑不安的样子,让同样也魂不守舍的霍景行看出了端倪。
“miss申,”景止眼尖,看申诺像朵凋落的花朵倒在角落里,扑上前把她扶了起来。
谁知,申诺触电似的推开他,力气大得惊人。“别碰我!”她不许霍家的人碰自己,她要和一切跟霍家有关的东西划清界限……
“miss申,你怎么了?”景止跌坐在地上,表情何其无辜。
霍景行慢慢地踱到两人身边,神情肃穆。他看到了地板上的照片。看到那张他费尽心机藏起来,却又被申诺翻出来的合影。
他弯腰捡起来,更清楚的看到,照片上的人,除了莫姨和年幼的景止,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被指甲狠狠划过的痕迹,尤其是站在队列中间的父亲和林校长。
她是有多恨这两个人!
霍景行木然地盯着蜷成一团,默不作声的申诺,明白她已经打开了记忆里的潘多拉魔盒。该来的总会来,需要面对的,早晚都得面对!
他催促:“景止,你先出去。”
“我不!”景止执拗的说。他想听,想留下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景行烦躁地甩了下头,只想揪起他,把他丢出去。
谁知,坐在地上的申诺突然火山似的跳起来,埋头要往外跑。霍景行反应神速,伸手一把抓住了她。可她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放开,放开我!”一边对着霍景行又踢又打,又撕又咬,犹如一头发了狂的藏獒。
景止从未见过如此暴躁的申诺,吓得往后连连直跌,“我……我出去……我先出去……”他慌不措路,拉着申谨一起逃出了门。
申诺继续对着霍景行肆意发泄,她两眼空洞,目光涣散。到最后,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几个简单的击打动作。
霍景行木讷的像只沙包,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任由她把过去的悲伤,痛苦,哀怨,仇恨,尽数发泄在自己身上,直到她咬牙切齿,揪着他的衣领,匍在他胸前,累得筋疲力尽。
“为什么……为什么……”她泪眼婆娑,咬着下唇,发出一声声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抽噎。
“你……都想起来了吗?”霍景行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得她,突然想起过去的事。
他轻抚申诺瑟瑟直抖的肩头,轻吻她的鬓角,她的额头,只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哪怕就是一点点也好!
申诺想着程菁在电话里,所说的一点一滴,想着记忆里那三张狰狞丑恶的面孔,倏地抽身,深恶痛绝地望着霍景行,“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为什么要藏起这张照片,你怕我看到什么?怕我想起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校长是凶手,却不报警抓他!他……他这个魔鬼……在十几年前……就杀了我母亲啊,你……你说……”
“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是他。”霍景行愧悔的闭上眼睛,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从何说起,“我原以为是我父亲的学生……”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凶手虽然只有一个。但你们都不是好人,你,你父亲,还有你父亲的学生。你们个个都是利欲熏心的人渣,骗子。其实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下地狱!”申诺一边咒骂,一边失声恸哭。
霍景行没有驳斥,只是默默地承受。
“是你拿了你父亲藏起来的宝贝吧!那些原本不属于你们的东西。所以,说到底,是你间接的害死了我母亲,也差点害死了我……”申诺念念前词,誓要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他一个人的头上。
霍景行还是没有反驳。他想起景止的话,拧着眉头问,“他们后来抓到你了,是吗?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申诺嘴角滑过一丝凄凉的笑意,“做过什么,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告诉我!”霍景行额角的青盘突突直跳。他想知道,他必须知道,因为他要把申诺受过的苦,遭过的罪,原封不动的加诛在对方身上。
申诺又是一声苦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们把我掐得窒息休克后,大概以为我死了。便把我丢在那儿,离开了。在那样的环境,那种特殊的情况下,我的死,大概只是震后失踪或死亡名单上的一个数字罢了。”
“那后来呢?”霍景行简直无法想像她经历的这一切。他在心里一遍遍的痛骂自己,不该……当初就不该丢下她一个人……
申诺无力地摇了摇头,“后来,等我醒来,我已经躺在震区医院里。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还活着。所以,我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我只是做了一个荒诞无稽的梦,我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尽快的忘记这个梦,忘掉梦里的魔鬼……”
申诺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沉默了片刻,又把矛头指向了霍景行,“那么你,赫赫有名的霍先生,和杀人犯校长在他的办公室里,到底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
“你听谁说的。”霍景行发现,申诺知道的,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多。
“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申诺轻蔑的哼了声,扭头就要往外冲。
“你要去哪儿?”霍景行连拐杖都不要了,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把她箍在怀里。他怕申诺一时冲动,会做出伤害自己的傻事!
“走开!”申诺的确愤怒的已经失去了理智,“霍景行,我可不管你父亲的名誉会不会扫地,我更不管霍家的姓氏下藏着多少不光彩的过去,我要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我要他死!”
“他当然会……”“受到惩罚”几个字,还没有从霍景行的嘴里吐出来,申诺不由分说抓起一只双耳花瓶,反手一拍。
呯!花瓶击中霍景行的太阳穴,他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手上一松,申诺趁机从他怀里滑出去。
血,顺着霍景行的额头淌下来,滴答滴答,淋湿了地板。但申诺没有看到。她已经沿着霍家楼梯,飞快的冲下楼,然后,在客厅里的景止和申谨跳起来,拦住她之前,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苍茫的夜色里。
她要去警局!
她要将林校长绳之以法。而且,刻不容缓。
她压根就不应该磨磨蹭蹭到晚上,更不应该和霍景行浪费那么多的口水,他和校长,和他家的老爷子,分明都是一丘之貉……
申诺一路走,一路哭,一路的懊悔,一路的咒骂……
一路上,只有初升朦胧的弦月,和行道树的枝叶被风拂过时,发出的暗哑的沙沙声,不离不弃的陪伴着他。
也不知走了多远,过了多久。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伴随着耀眼的远光灯,正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向她冲来……
这是霍家的车,霍景行追来了吗?
申诺心里想着,一抹眼泪,迈开两条腿,倔强的跑起来,从今往后,她绝不会再回到霍家,更不会再回到他霍景行的身边……
可她身后那辆车的速度更快。它的目标显然锁定了申诺。车上的司机,毅然决然的一踩油门,车子径直朝她扑去,似乎誓要从申诺的身上碾过去……
这时,迎面也朝申诺驶来了一辆车。它也开着两盏亮晃晃的远光灯,晃得申诺的眼睛直发花,她停下脚步,本能地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不好!对方这速度,好像想撞死她!等申诺幡然醒悟时,一切……好像都已经太晚。
刺耳的刹车和破空的撞击声,几乎划破申诺的耳膜,电光火石间,申诺只从自己的指缝里,看到一抹熟悉的红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