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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人,热恋期间被迫分离总是不怎么开心的事情这才和自己的人类分离短短三天,就已经觉得相思入骨快要死在这即将入冬的欧洲大陆了。
其实并不会死。
不过对于海妖来说陆地上的冬天的确是比较难熬的,他活了这么多年在陆地上过冬的次数屈指可数,凛冽的寒风会让他觉得自己的鳞片快被刮掉,过低的气压让他的呼吸系统不怎么舒服,最重要的是温度一低他就不想动弹,感觉连血浆都快冻成冰每天只想泡在水里睡觉。
不不不,并不是冬眠,海妖并没有冬眠的生理机制,他只是不喜欢冬天而已。
啊,这种天气就应该抱着人类在暖烘烘的屋子里蹭蹭亲亲才对。
如是感慨了一句,慢悠悠甩动着尾巴又向水下沉了沉——他的鱼尾根部有一道小而深的伤痕,看样子已经受伤好几天了却并没有愈合的迹象,正一丝丝向外渗出鲜血,还得要再过上几天这里的伤痕才会结痂愈合,但是不会再生出新的鳞片,只会留下一道永远不会褪去的伤疤。
这道伤痕当然并不是受伤留下的,而是他自己取下鳞片时留下的,那是他鱼尾上最为坚固的鳞片,和其余所有鳞片的生长方向相反,取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连带周围的嫩肉一起硬生生剜下来。
很明显,一般情况下除了海妖自己谁也做不到这件事。
伤口已经不像开始那么疼痛了,因为新生的肉往上拱而有种微妙的痒,一下一下搅得心神不宁,取下来的鳞片已经被妥善清洁干净,固定在工作台上等待海妖去处理。
那也是海妖身上最为瑰丽璀璨的鳞片,磷光细碎沉下星光一片,边缘是和其余鳞片截然不同的圆润光滑,即便是最好的珍珠美玉也难以与其相媲美。
薄薄的一片握在手里,光彩斑斓倒映宛如在掌心掬了一捧澄澈无瑕的海水。
这样的绮丽色泽如果不能及时定型就会很快褪去,然而看着又轻又薄不过指甲盖大小的一片,实际上坚韧稳定程度远远超过世间的大部分物质,只有依靠海妖本身的特殊精神力才能改变其形状。
现在已经是十月头了,最后的时限近在咫尺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画出来的设计图已经成竹在胸,只等他用最快速度完成鳞片的造型。
等月亮出来之后,就开始动工吧。
他这么想着,卷起尾巴蹭了蹭游泳池壁上镶嵌的珍珠。
啊啊啊,伤口真的好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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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警察局今天的气氛不太好,低气压源自于备受压力的bau小组,这已经是lillian·needham失踪的第三天了,如果运气不好,那么今天就会发现她的尸体,并且即便运气再怎么好,她也没有第二个三天来等待救援。
这三天里bau小组获取到的消息不可以说不多,但也可以是几乎没有,并不是每一个受害者都和校园欺凌的参与者有关系,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的学生罢了。
因此bau相信他们一定还有什么是关联在一起的,他们就读于不同城市的不同学校,成绩高低不同,男女不同人种不同,garcia都快把他们的资料翻透了也没找到彼此间有任何关联。
甚至就连他们的父母都没有什么关系,处于不同的社会阶层,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而关于lillian·needham失踪的酒吧的调查也陷入了瓶颈,那天的party极其热闹,来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十个,不少人互相之间根本不认识,纯粹来喝酒狂欢的,因此lillian·needham失踪的时候大多数人都醉得神志不清,别说注意到少了一个人,就算少了十个人他们都根本注意不到。
监控录像里倒是找到了几个可疑的对象,然而传唤来询问了一下也排除了嫌疑,那群小混混只是想在party上交易一点大/麻干点小偷小摸的勾当。
reid在翻lillian·needham的日记,小姑娘的日记里充满着青春期少女的无病呻/吟,总也离不开哪个男生很帅气哪个女生很婊之类的事情,时不时夹杂上几页自己是如何“教训”不识相的同学的,reid皱着眉逐字逐句快速扫过去,希望能从中找到什么可以用的消息。
他当然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东西,这很容易让他回忆起自己不甚美好的高中,他可以背出无数条与之有关的理论概念,却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够从他人的痛苦中汲取到快乐与满足。
那本来就是扭曲的。
他快速翻看着杂乱无章的日记,一行行字迹划过眼帘,虽然速度很快,但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句——
“九月二十六号,晴,今天和d那个蠢货大吵了一架,他居然说要和我分手,真是太可怕了,我居然会是先被甩的那个,为了报复他我去找了k,那个橄榄球队的傻大个我说什么他都听,我们一起把d那家伙的衣服扒了在球门绑了一夜,他真该感谢我,好歹我没把他的内裤也脱下来。”
“阿姨居然因为这件事情骂了我,她以前明明也干过差不多的事情,真是矫情。”
“算了,还要靠她摆平d那个蠢货呢。”
虽然人物用了代号,但也能看明白其中人物的关系。
阿姨也做过......reid喃喃念叨着日记本中的那句话,拨通了garcia的电话,“garcia,帮我查一下lillian·needham的阿姨,着重于她高中时期。”
“lillian·needham的阿姨,结婚之前叫做wendyhopkin,高中就读于拉斯维加斯公立高中,拉拉队队长,档案看上去中规中矩没什么问题,高中毕业之后没考上大学去了好莱坞当了模特,三年前嫁给了一个商人,没几个月丈夫就死了,留给她一笔丰富的遗产,他们夫妇两个没有孩子。”garcia很快就扒出来reid要的消息,“话说拉斯维加斯公立高中,reid那不是你的——”
“是我的母校没错。”reid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你查一下其余受害者的父母和亲近的亲戚,看一下他们是不是也参与过校园暴力。”
“ok,我查到回你电话。”garcia说道。
reid挂掉电话,深深叹了口气。
事实跟他的猜测相差并不远,garcia查出虽然并不都是父母,但是跟受害人亲近的人都曾经卷进过校园欺凌事件。
“凶手要报复的并不是受害者。”reid看着传到手机里的照片面沉如水,“而是他们的长辈。”他站起身,走向会客室。
lillian·needham的父母和阿姨wendy这三天都相当于住在了警察局,母亲每天以泪洗面父亲也是愁眉紧锁,wendy虽然还算镇定,但是脸色也是一天一天难看起来,她没有孩子,一直以来都把lillian·needham当做自己的孩子,眼下承担的痛苦不比亲生父母少。
“女士。”reid叫了wendy一声,“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些事情要问一下你。”
“没问题。”wendy点点头,安慰地拍了拍身边情绪几近崩溃的堂姐走了出去。
“我想问一下你......”reid皱眉组织了一下措辞,“你最近有没有收到过什么类似的威胁消息,不是那种很明显的,就是你平时不会在意的或者很久没联系的人突然给你发过类似葬礼或者让你难过之类的消息。”他顿了顿,接着道,“比如来自你同学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wendy的脸上僵了一下,“你是说凶手是冲着我才......我搬家之后跟同学都没什么联系了,而且他们也不会......”
“目前是有这种怀疑。”reid沉默了一下,又道,“我说的并不是你的朋友。”他无意识加重了朋友这个词,“我说的是曾经被你...欺凌过的同学,你有没有收到来自他们的消息?”
“欺凌?”wendy干笑着退后两步,“我不知道你——”
“wendyhopkin。”reid喊出她结婚前的名字,“我们以前是一个高中的。”他的目光锐利而坚定,直直刺进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许你已经把我给忘了,但是我记得你......清清楚楚地记得。”
“reid探员,我想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wendy面色苍白,握了握拳头控制自己转身逃跑的冲动,“我.......”
“高三的时候,你约过一个男生去足球场,然后和你的男朋友一起把他绑在...绑在球门上,你忘了吗?”reid攥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lilian现在很危险。”
“我...你是......”wendy瞪大了眼睛,从reid的面目中拼凑出记忆里仓惶稚嫩的面容,脸色彻底变成了死人一样的苍白,“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收到过类似的消息。”reid努力缓和自己激荡的情绪,真是可笑不是吗,明明是给他少年时代留下难以磨灭阴影的女人,当时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面容,事隔经年居然是两不相识,他一面觉得难受,一面又觉得嘲讽。
“我......”wendy咬着嘴唇,思索着停了好久才结结巴巴道,“有一个,我收到过一封邮件,对方是个陌生号码,说要有一场葬礼即将开始什么的,我以为是发错的就没有注意。”
“就是这个!”reid把号码发给garcia让她查一下消息,脚步匆匆跑去找其余的组员告知这个发现。
“那个!”wendy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嗫嚅道,“我知道做了很糟糕的事情,真的很抱歉,非常非常的抱歉。”她说着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想要去拉reid的衣服。
reid的脚步顿了顿,却什么都没有说,只快步离开了这里。
他只是个庸碌的凡人,所以他做不到完全的宽宥,做不到告诉她那些伤害自己已经可以一笑而过毫不在意了,他能做的只是让自己不要变成那样的人,不要被困在那些记忆里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