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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清漪从凉亭里出来,与玉音擦肩而过。两人都未开口,只是彼此对视了一眼。
玉音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凉亭里也正好看着她的赫连端砚。
片刻之后,赫连端砚转身在石凳上重新坐了下来,斟茶,饮茶,似在等着玉音。
玉音终究还是迈开了脚步,慢慢地走进了凉亭之中,走到了赫连端砚的面前。
“爷真的要去吗?”
心里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却仍然不死心的问出了口。
赫连端砚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丞相夫人,还有,桑清漪。
眉眼微垂,玉音并未回答,可赫连端砚知道,她在心里已经应了。
赫连端砚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在与玉音擦肩之时停了下来。
“夫人还有多少时日”
玉音默默地看着石桌上的那壶茶,“最多还有七日”。
赫连端砚抬头看着远处,“五日,五日之内我必赶回,务必要让夫人撑到那时”。
玉音转过头看着赫连端砚的侧脸,“玉音定当不惜一切代价”。
“你也不容有任何闪失!”
话落,赫连端砚便迈步走出了亭中,并未再看玉音一眼,玉音也不曾回头。
就在赫连端砚即将要走上长廊之时,身后突然传来玉音的声音。
“玉音等爷归来”
赫连端砚当夜便离了丞相府,身边只带着离肆一人。
玉音留守丞相府,照顾丞相夫人还有桑清漪。
赫连端砚临走之前,还派了一人至丞相府相助玉音,乃赤心堂堂主曲沉。
因为至今都未有人弄清噬血症的病因之所在,所以根本无从对症下药。
此病来势凶险,从发病之日起,短短数日便可让人殒命。
在这之前,玉音虽从未见过此病,但曾经在医书典籍上见过噬血症的记载。
医书中有言,从病人吐血之日起,活不过五日。
而丞相夫人是从她们回到金陵城的前一日开始吐血,这也就是说,丞相夫人现在最多只有三日可活。
可是,当赫连端砚问起的时候,玉音说的却是七日。
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艳阳高照,玉音的心里却是满布阴霾。
她本就不该说出翡翠草之事,可赫连端砚似乎早就知道她可能会有所隐瞒,所以最终她们还是都知道了。
所以,当玉音向桑清漪说起翡翠草一事时,她的话听起来才会前后矛盾。一方面告诉桑清漪她们翡翠草可以治愈此病,可一方面又告诉她们翡翠草至今无一人能寻得。
前一句话是为了兑现对赫连端砚的承诺,向桑清漪据实已告,后一句话则是为了玉音自己,她希望桑清漪能放弃寻找此草,这样赫连端砚就不用去……
只是结果却并未如玉音所愿,不过却也在她意料之中,只是固执的不愿放弃哪怕一丝的希望。
“既然玉音不能阻挡爷的脚步,便只能不惜一切给爷多一些时间”
“小心点,都搬到书架旁”
闻声,玉音回过头,便见曲沉领着几个人搬了几个大木箱进来。
“玉音姑娘,您在宫中的医书典籍都已在此了”
玉音只淡淡地说了一个好字,曲沉随即命他们把所有的医书都整齐的放上了书架。
“曲堂主”
曲沉随即转身恭敬地向玉音行礼道,“请玉音姑娘尽管吩咐”。
“找一些会识字的人到这儿翻阅这些医书典籍,找出记载有纸上所写的内容”
曲沉领命刚走到书房门口,就见相府的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玉音姑娘,夫人她又吐血了”
两日后
晨起之后,玉音照例先去了杨初语房间为其把脉。
虽然玉音的动作很轻,但是一进屋,睡在床边躺椅上的桑清漪便醒了过来。
“玉音姑娘来了”
桑清漪看起来清醒的很,并无丝毫睡意,看来昨夜并未怎么睡。
“见过王妃”
桑清漪从躺椅上起身,玉音看了一眼那硬邦邦的躺椅。
“王妃还是回房休息一下吧,夫人有我”
桑清漪轻轻地摇了下头,“谢谢,我想守在娘的身边”。
见此,玉音也未再劝说下去,随即在床边坐了下来,两指方按上杨初语的右手手腕,杨初语便突然吐起血来。
“娘,娘”
桑清漪顿时脸色煞白,只是颤抖着用帕子擦拭杨初语嘴角的血渍。
正欲施针给杨初语止血的玉音,在看到杨初语吐出铜盆中的血时,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快给我娘止血啊”
杨初语吐出的血已不像前几日是鲜红色,盆里的血已经呈现暗黑之色。
医书上有云,当病者口吐暗黑之血时,病情已急剧恶化,若不能设法控制,活不过一日。
“请王妃暂且回避”
“为什么,我”
“现下来不及向王妃做任何解释,请王妃即刻出去”
桑清漪焦急地等在门外,一个时辰之后,房门终于打开了。
桑清漪即刻冲了进去,在看到床下铜盆里的暗黑色的血时,“我娘她”。
“王妃请放心,夫人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
桑清漪看着床上的杨初语,果然,气色比方才好了许多。
桑清漪随即转过头看向玉音,“谢”,刚要开口道谢,却发现玉音的脸色不太对劲,“你的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
玉音用右手拉了拉左手的袖子,“玉音没事,谢王妃关心”。
听到这话,桑清漪倒觉得内心不安起来。
“应该是我要谢谢玉音姑娘才是,谢谢你”
玉音看着桑清漪,而后微微勾了下唇角。
就在这时,丫鬟们把早膳送了进来,桑清漪让她们放在了外屋的桌上。
“请玉音姑娘出去用早膳吧”
玉音看桑清漪并无要出去用膳的意思,“夫人不会有事,王妃还是出去吃点东西吧”。
桑清漪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王妃这几日来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夫人,几乎是不吃不喝不眠,如此下去身体定然会吃不消。夫人还需要王妃的照顾,王妃不能让自己先累垮了”
这或许是桑清漪与玉音认识以来,玉音对她说过的最多的一次。虽然玉音的表情依旧是清清冷冷的,但桑清漪能从中听出来是真的在关心她。
桑清漪看着玉音的双眸,只说了一个字。
“好”
两人相对而坐,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一起用膳。
只是,桑清漪虽然答应了一起用膳,可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胃口。
“我娘的病情是不是恶化了”,桑清漪突然开口问。
桑清漪虽不会医术,但聪慧如她,自是能看的明白。
“是”
玉音的回答简单而直白,桑清漪虽已料到会是如此,仍旧有些难以接受。
桑清漪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碗里的粥,“王爷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玉音淡淡回道。
桑清漪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头看着玉音的双眸。
“那我娘还能坚持多久”
还能等到她回来吗?不过后面一句桑清漪并未问出口。
玉音直视着桑清漪的双眸,“王妃放心,有玉音在”。
虽与眼前女子并无深交,但桑清漪相信她,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局面也只能寄希望于她了。
饭桌上沉默了片刻,桑清漪似乎有话要说,可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王妃放心,爷纵然是拼掉性命,也会把翡翠草拿回来”
可这也是玉音最大的恐惧与痛处,她劝不住,也阻挡不了。
玉音的话听来有些轻飘飘的,却宛如一根针一样,深深地扎进了桑清漪的内心深处……
赫连端砚走后的第三天
当玉音从杨初语的房间出来之时,差点昏倒在地,幸亏被桑清漪及时扶住了。
“玉音姑娘,你怎么了”
玉音定了定神,“无碍,王妃不必担心”。
“可是你的脸色很苍白,还是宣太医过来给你瞧瞧吧”
玉音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桑清漪的手腕,“不必了,我只是昨夜未睡好,感觉有些头晕而已”。
桑清漪还欲劝说,却被玉音抢先一步道
“王妃还是快进屋照看夫人吧”
桑清漪犹豫了一下,随即对一旁侍候的丫鬟道
“小红,快扶玉音姑娘回房休息,然后让厨房准备参汤送到玉音姑娘房中”
“多谢王妃”
“那你好好休息”
桑清漪正要把玉音交给丫鬟搀扶之时,却突然瞥见了玉音左手腕系着绷带,上面还有鲜红的血迹。
“这是怎么了”
玉音轻轻地抽回左手,轻描淡写的道,“不小心被花瓶碎片割到了而已”。
话落,也不管桑清漪是何反应,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一句。
“王妃快进屋吧”
玉音并未让人搀扶,也未回房休息,而是走进了桑清漪在相府的书房。
现在,那里已然成为了玉音的书房。
推开门进去,可以看到四处摊开的书籍,书页上都用朱砂做了一些标记,皆是与噬血症以及翡翠草有关的记载。
玉音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满室书籍,“来人”。
一个黑影瞬间从天而降,单膝跪在了玉音的面前。
“见过玉音姑娘”
“曲堂主可有消息”
“回禀玉音姑娘,还没有曲堂主的消息”
玉音抬了一下手,人即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音径直走到了书桌前坐了下来,面前摊开的一本书上用朱砂标记了一行字。
“噬血症,药石难医,独翡翠草,然,滁州血蟾蜍,可暂时续命”
昨日玉音已命曲沉去滁州寻血蟾蜍,血蟾蜍虽比较常见,但抓捕不易。
玉音看着手腕处染血的绷带,新鲜血液注入丞相夫人体内后失效的越来越快,此法恐到明日便会失效,若明日曲沉还未归来,便回天乏术了。
玉音有些疲累的坐在了椅子上,在闭上双眼之时,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记载有血蟾蜍的书册上方的另一本医书。
在摊开的书页之上,亦用朱砂标记了一行字。
“血蟾蜍,病者不可自服,须由他人服用后以内力输进病者体内,此法于助人者甚为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