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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哥!”
“王爷!”
赫连端衍和华裳一脸紧张的看着赫连端砚,在这之前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冷峻严厉的一面。
赫连端砚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眼如利刃般的盯着齐晨。
齐晨也着实被赫连端砚的反应给惊着了,不过想到方才自己的举动,他也并未动怒。
“王爷误会了,本王因曾与这位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再见甚为激动,一时之间忘了礼数,是本王的不是”
赫连端砚并未就此信他所言,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玉音。
“玉音并不认识”
玉音此话一出,赫连端砚的眉心即刻皱成了川字。
齐晨见此,有些不解地看向玉音,“姑娘不记得了吗?前日在街上我不小心撞到了姑娘”。
玉音微微皱了下眉,忆起前日在西井街上确实被人撞了一下,不过当时她并未在意。
此情此景,玉音想撞到她之人应是齐晨无疑,便看向了赫连端砚。
“玉音确实被人撞了一下”
听到此言,赫连端砚又看了一眼齐晨,方才松开自己的手。
“多有得罪”
齐晨握着快要被折断的手腕,“是本王唐突了”,目光紧接着又落到了玉音身上,“看来姑娘已经记起我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玉音”
清冷地吐出两个字后,玉音转身便欲离开。
‘玉音’,齐晨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一抬头,却只看见玉音的背影。
“玉音姑娘,等等”
齐晨欲要跟上去,却被赫连端砚伸手拦住了去路。
“时辰不早了,四皇子请吧”
话落,赫连端砚转身便往回走。
“离肆,送客”
赫连端砚走到后院时,玉音正和桑清漪一起从云砚轩中出来。
“王爷”
赫连端砚淡淡地点了下头,“都已准备妥当了?”。
见桑清漪点了点头,赫连端砚随即对一旁的如雨道
“陪王妃出去吧”
看着桑清漪和如雨出了后院,赫连端砚便看着玉音道
“玉音没事吧”
玉音有些奇怪的回看向赫连端砚,“玉音会有何事”。
赫连端砚看着似乎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心下便放心了,而后八卦之魂瞬间便燃烧了。
“那日玉音晚归,便是因为他吗?”
“……”
玉音只绝望地看了赫连端砚一眼,转身便走了。
到了前厅,赫连端砚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便对玉音道
“我们这便启程了,府中的一切便有劳玉音了”
闻言,玉音不禁蹙了蹙眉,“爷此话是何意”。
赫连端砚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离肆,“此番离肆与你一起留在府中……”。
前往北方利州的途中
寒风凛冽,细碎的雪花飞舞,给荒芜的大地增添了一抹苍凉的美。
骏马和士兵皆全副武装,铠甲之外皆是毛皮大氅,可即便是这样,仍然抵挡不住烈烈寒风从四面八方灌进身体,不过好在都是练武之士,筋骨强壮。
与外面的寒风瑟瑟不同,马车厢内却是暖意融融。
厚厚的棉花坐垫层层叠叠,足有三四层,坐上去宛若置身于云层之中,少了许多的颠簸之感。两侧的小窗则皆用厚厚的帘子遮住,以防外面的冷空气灌了进来。
而桑清漪身上除了裘皮大氅之外,怀中还有一个暖炉,脚边还放着一盆炭火,丝毫不觉冷意。
“小姐,喝点水吧”
如雨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桑清漪,桑清漪伸手接过,感觉着手中传来的暖意,心思却不知飞向了何处。
此次前往利州,让桑清漪意外的是,赫连端砚竟未让玉音一同前往。
临出发前,玉音突然走到了桑清漪面前,目光真挚地对她说了一句。
“请王妃好好照顾爷”
桑清漪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雾气,突然抬头问如雨
“外面的天气如何”
如雨掀开布帘往外看去,“正飘着雪花呢”。
正说话的当口,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犹如刀子一般扑过如雨的脸颊,瞬时就把帘子放了下来。
“竟是如此的冷呢”
桑清漪望着那垂下的布帘,有些喃喃自语地道。
目光不禁落在了茶几上的牛皮水囊,“雨儿,把这水囊拿去给王爷”。
行至天色暗沉之时,一行人在周镇最大的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赫连端砚纵身下马后,即刻便走到了马车前,车帘掀开,桑清漪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赫连端砚递过来的手,桑清漪不觉一愣,不过赫连端砚并未给她任何犹豫的时间,径直拉过她的手扶了下来。
桑清漪方一落地,肩上便又多了一件披风,一回头,对上的是赫连端砚幽深的黑眸。
“进去吧”
上了二楼,在左手边的第二间房前停了下来。
赫连端砚伸手推开房门,“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就让如雨来找我,进去休息吧”。
桑清漪侧头,看着赫连端砚进了旁边的房间,方才走进了屋子。
一进屋,便看到屋中央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难怪方才房门打开之时,便感觉到一股暖意铺面袭来。
桑清漪这边还未坐下,便有几个丫鬟模样的人端着各样东西进屋了,有洗脸的热水、喝的热茶、还有各色点心,皆是桑清漪平时喜爱吃的。
如雨伺候着桑清漪擦了脸净了手,便坐到桌边开始喝茶吃点心。
点心还是温温的,入口香滑软糯,竟跟平日里在府中吃的味道一样。
没过多久,客栈的小二就送了饭菜到房里来,四菜一汤,口味都比较清淡。
不过桑清漪并未马上动箸,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偶尔往门口的地方看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门口也不见有什么动静,“雨儿,去请王爷过来用膳”。
不一会儿如雨便回来了,桑清漪抬头看过去。
“小姐,王爷说尚有公务要忙,让小姐先行用膳,不必等她了”
一直到桑清漪用完膳,赫连端砚都没有出现。
桑清漪看了一眼正收拾桌面的店小二,“小二,照这个再备上一份,先放在锅里热着”。
“哎,好嘞,夫人”
这一句‘夫人’叫的桑清漪不禁愣在了那里,再回过神时小二已经走了。
“小姐,喝茶”
如雨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桑清漪,桑清漪伸手接过。
“外面的雪停了吗?”
“嗯,方才雨儿出门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桑清漪喝了一口茶,“那陪我下去走走吧”。
看着桑清漪转身便欲出房间,如雨连忙拿过一旁挂着的貂皮大氅给她系上。
“小姐,当心别着凉了”
桑清漪站在门口,侧头看向旁边的房间,听着里面隐隐传出的谈话声。
“好了,走吧”
出了客栈,便是主街道,因为下了几天雪的缘故,路上都覆盖着积雪,行人稀少,不过街道两侧的房屋都亮着灯光,放眼望去,也别有一番风味。
桑清漪和如雨走上街道,在静谧的夜空下,踏雪而行,听着脚下嘎吱嘎吱的声音,内心甚感舒适和平静。
一阵清脆的笛音突然穿过黑夜传来,宛若朱雀般轻鸣,让桑清漪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感受着那音韵悠游柔转,仿若一颗心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际。
“王妃深夜逗留在外,不怕被坏人掳了去吗?”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惹得桑清漪一惊,转头,就见那一如既往的不羁笑容。
“王爷怎得在此”
“本王为何不能在此”,赫连端砚不答反问。
桑清漪并未回答,视线反而落在了赫连端砚单薄的衣裳上。
方才听闻手下来报,桑清漪出了客栈,随即便跟了出来,连大氅都来不及披上。
“回去吧”
桑清漪突然道,赫连端砚不禁一愣,却见桑清漪已然转身往回走,抬脚便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而走,相对无言,只听见脚下雪被踩过的声音。
“王爷可用过晚膳”,桑清漪突然问。
“还不曾”,赫连端砚侧头看了一眼桑清漪,“王妃这是在关心本王?”。
桑清漪目视着黑夜中的前方,“既为王爷之妃,关心王爷有何不妥?”。
话音刚落,只觉脚下一滑,幸得赫连端砚眼疾手快,及时搂住了桑清漪的腰身,四目相对,桑清漪抬眼望去,赫连端砚黑亮的眼眸宛若黑夜中闪烁的星星。
“并无不妥,本王只是觉得受宠若惊而已”
回到客栈,桑清漪站在门前,还未曾进屋,就听到身后赫连端砚的声音。
“明日还要赶路,王妃可莫要再乱跑,早些歇息吧”
桑清漪转过头,就见赫连端砚径直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谨遵王爷之命,若不然冻着了王爷,便是我的不是了”
闻言,赫连端砚回过头,看着桑清漪清冷的面庞,笑意深深。
“雨儿,让小二把饭菜送到王爷房中”
话落,桑清漪转身便进了房中,赫连端砚笑笑,随后也回了房间。
翌日
天公作美,天气放晴。
赫连端砚与桑清漪一起在房中用早膳,只不过赫连端砚似是嗓子不太舒服。
“咳,王妃慢用”
只留下这么一句,赫连端砚便起身出了房间。
桑清漪看着那几乎没怎么动的小粥,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用罢早膳,一行人便整装出发。
赫连端砚站在马车边,看样子是在等着扶桑清漪上马车。
桑清漪走到马车旁,却没有要上马车的意思,而是看着赫连端砚。
“怎么?王妃是要本王抱你上去?还是想与本王一同骑马前行?”
一如既往的不正经,这一次桑清漪却并未有过多的反应。
“王爷莫不是想与妾身一同乘坐马车?”
桑清漪说着把手放到了赫连端砚的手心,在弯腰进车厢前,又突然说了一句。
“妾身并无意见”
不过,直到出发前一刻,桑清漪也未见赫连端砚出现。
午时一刻左右,队伍在益州停下休整一个时辰。
桑清漪草草地用了些午膳,便欲与如雨到街上逛逛。
赫连端砚虽有些奇怪,也并未多想,只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便随她们去了,不过还是有吩咐手下暗中护她们周全。
虽然天气寒冷,但雪已经停了,因而还是有不少的小摊小贩在街上卖东西。
并不像寻常逛街那般走走停停看看,桑清漪直接领着如雨在一个卖梨的摊前停了下来。
“小姐,您要买梨吗?”
桑清漪并未回答,只是径直挑选了几个梨,而后命如雨付了银子便走。
如雨愣愣地跟了上去,“小姐,我们还要买些什么?”。
“回客栈”
啊……如雨这下更懵了,难道小姐出来就是为了买几个梨吗?可是她记得小姐好像不怎么喜欢吃梨啊,尤其是冬天,觉得太凉。
如雨回过神之时,桑清漪已经走出一段距离,连忙赶了上去,此时,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突然向着桑清漪冲了过去。
“小姐当心!”
桑清漪还未来得及闪避,便被撞了一下,而那孩子跌倒在地,手里拿的东西也掉了。
桑清漪俯身捡起那孩子掉落的东西,却赫然发现那黑黑的东西居然是已然硬掉的馒头,震惊地转头,却见那孩子从地上爬起来,正直直地盯着她手中的馒头。
桑清漪迈步走过去,那孩子却突然从地上跳起向着她扑了过来……
回过神之时,却发现自己被人搂在了怀中,一抬头,就看到那熟悉的侧脸。
“嘶~”
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让桑清漪从赫连端砚怀中挣脱出来,却见那孩子竟然咬住了那人的手。
赫连端砚抬起另一只手欲要拉开那孩子,却不料被咬得死死的。
眼看着赫连端砚眉头倏地凛起,桑清漪心中一紧。
“夫君不要!”
客栈内
绝尘正向赫连端砚报告所查的事情。
“那个孩子叫阿虎,今年九岁,父亲在他三岁时病逝,现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于氏,一直替人缝补为生,不过一年前突然染病不起……”
“怎么处理的”,赫连端砚淡淡道。
“回爷,已经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去替于氏诊治,虽是久病未医,但大夫说并无性命之忧,假以时日便可康复,属下已命人买下一个铺面……”
“事情办得不错,下去吧”
赫连端砚站起身,看着一直坐在一旁的桑清漪。
“这便出发吧,夫人~”
‘夫人’二字故意拖长了音调,让桑清漪不禁想起方才在大街之上,她情急之下喊出的那句‘夫君’,只觉面上有些微微发烫。
抬头之时,却见赫连端砚正向外走去的背影。
“等等”
如雨从马车里拿了药箱后送到了客栈的房间里。
此时,桑清漪正用沾湿的帕子在小心的擦拭着赫连端砚手上的伤口。
拇指上方靠近手腕之处的牙印清晰可见,因天气寒冷,流出的血已经凝固结痂。
小心的擦去流到手背还有手心的血迹,遇到伤口之处动作更是轻柔,低头,轻轻吹出一口气。
在赫连端砚面前,如此小心如此温柔的桑清漪,如雨还是第一次见。
此时此刻的二人,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如雨突然觉得,小姐与王爷也挺般配的。
意识到自己这有些惊悚的想法,如雨忍不住晃了晃脑袋,而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看着桑清漪把手上的血迹处理干净,赫连端砚收回手,站起身。
“有劳王妃了”
桑清漪抬头,看赫连端砚转身便欲离开。
“还未上药”
赫连端砚抬起手看了一眼,“小伤而已,王妃勿需担心”。
桑清漪放下手中的帕子,低眉,淡淡道
“王爷这是担心妾身给您下毒吗?”
闻言,赫连端砚微微一愣,而后笑着又坐了下来。
“那本王倒是想看看,王妃要怎么给本王下毒”
桑清漪只看了她一眼,而后打开了桌上的药箱,从里面拿了止痛散出来,径直拉过赫连端砚受伤的手,小心的把药粉洒上去。
赫连端砚低头,看着神情专注的桑清漪,清冷的脸庞散发出从未有过的柔情。
上好药后,伸手便欲拿过药箱里的布条给缠上,一抬头
额头随即袭来一抹温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