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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得这一句话,钟万仇舍下了痛哭不已的钟灵,捡起一口朴刀,便往镇南王府奔去。林毅看着侍剑,终是没强求她跟着自己去镇南王府,轻轻的说了句“好好照顾钟姑娘,去大理皇宫等我”,跟着钟万仇的脚步,往镇南王府而去。
此时大理已乱,路人慌忙逃窜,虽有抢掠,却不多,看来段正明将这大理管理的相当不错。镇南王府得了精锐守卫全军覆灭的消息,亦乱,家仆来往不止,刀白凤、青红棉两个说得上话的女人听了下人的来报,正看着受伤颇重的甘宝宝有些束手无策。
其肩胛骨虽勉强止住了血,却也只有一时,时间一长,又血流如注,其伤口犹如火灼,表皮融腐,不割去决计不能医治,可就算隔了坏死的皮肤,可里头的骨肉难道也得割了?这等伤势,除去华佗在生、扁鹊转世,也唯有那“阎王敌”薛慕华才能医治得了。
秦红棉与甘宝宝毕竟师姐妹一场,便有间隔,此时见了师妹的痛苦惨象,也忍不住暗暗垂泪,问道:“师妹,你怎的会落到如此下场?”
甘宝宝听了秦红棉呼喊,睁了眼,柔声说道:“师姐啊...我,我这辈子没输过你,想不到,现在却要死在你前头,我好不甘心,我好想再见一见段郎,我...我...”尚未落音,整个人便昏死过去。
秦红棉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刀白凤见了甘宝宝痛苦,秦红棉无奈,心中虽暗自高兴,却也知道,自家丈夫乃是个痴心多情的人,万不能叫甘宝宝死在镇南王府,叫来已经到了的宫廷女医,嘱咐好好替甘宝宝医治。将秦红棉拉出来,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对你有间隙,我乃是正淳明媒正娶的妻子,年纪虽然比你小一些,不过仍自大称你为妹妹,如何?”这话虽似询问,更是笃定,继续道:“秦妹妹,我问你,这钟夫人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物,断送了我镇南王府儿郎的性命不说,还受了这般严重的伤,难道...难道是那延庆太子打进大理城了?”
刀白凤这些问题,秦红棉怎生知道?她得了甘宝宝的消息昨日就来了大理,一直等着段正淳回来,怎的知道大理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倒是这刀白凤称自己为妹妹,呼甘宝宝为钟夫人,心中窃喜,收了倨傲之意,好声回道:“回姐姐的话,这事妹妹我却不知道了,那延庆太子听我女儿说,只有手下三个恶人,绝无其他人助他,连上他自己,也不过四个人,纵使延庆太子为天下高手,怎能杀了几百精锐?我看,定有人谋反,想要篡取段氏基业。”
刀白凤闻言点头,道:“妹妹说得有理,只是,在大理谁有这等本事?除了皇上与镇南王府...那只有...”想起这人,喝来下人,高声道:“去,将善阐候请来。”
下人应声而去,刀白凤与秦红棉说了些母亲话,各谈子女如何,说道木婉清时,秦红棉不住叹气。不多时,那下人抱头回来,身上颇为狼狈,跪在刀白凤身前,大叫道:“王妃,大事不好了!善阐候与小侯爷被户部尚书袁弘财带人给拖进皇宫去了,小人冒死瞧了一眼,善阐候生死不明!小侯爷断了条腿,失血极多,只怕是不成啦!”
刀白凤大惊失色,惊叫道:“岂有此事?那...那袁弘财那土财户怎能敌得过善阐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段正明身处天龙寺,替自家儿子治伤,段正淳带着几个家臣不在大理,善阐候高升泰生死不明,袁弘财既然将高升泰拖进皇宫,那么皇后也被其扣住,此时大理皇室能说得上话的,唯有自己一人,既然只剩自己一人,那就万万不可堕了段氏威名。
打定主意,刀白凤带着秦红棉去了段正淳的信印,正要使下人唤司马范骅出兵平叛,不想才出门,却见一队浑身是血的官差趴跑过来,见着刀白凤,大哭道:“王妃,王妃!不好了,有人在大理作乱,司马...司马死了。”
刀白凤听到这儿,呆立当场,几欲昏厥,念一声“大理段氏今日即将断送于此”,思及此处,脑里一白,便向后倒去。秦红棉眼疾手快,赶紧将刀白凤背会镇南王府,使人安置好了,也顾不得身份如何,找来管家,问道:“现在镇南王府有多少可用之兵?”
管家说道:“先前甘夫人带了四百人去,一个也没回来,家中再无精锐,若能出城,大理周围兵营尚有五千人能用。”
秦红棉听了,心中稍安,道:“有可用之兵便好,来给我个段...段王爷的信物,我去带兵来救下大理城。”
管家听了,略微思量,找来段正淳每逢国礼持的玉板、顶上的发冠,交给秦红棉,秦红棉收了这两样东西,心中却道:“这便是段郎的东西?好看倒是好看,却真不如他平日的发冠那般儒雅威风。”
正要出门,却听刀白凤呼了声“慢着”扭头一看,却见刀白凤顶着惨白着脸,持着长剑,已经在指挥下人守卫镇南王府,安排妥当,刀白凤对秦红棉道:“妹妹,你...你少来大理,那些官将认不得你,就是你有正淳的信物,那些人也未必真能信你,来,拿着此物,有这东西,大理官兵你尽可调遣。”
秦红棉看着那一片铜制的虎符,知道刀白凤已经将自己当做依靠,郑重的点了点头,小心收好此物,转身跃上墙头。
刀白凤这才转身,却听墙外一声惨叫,数息,便看钟万仇倒拖着秦红棉的头发,进了镇南王府,凶神恶煞,正如马面鬼差一般。单只此一人也罢了,他身后的林毅,这才是叫人绝望的人物,刀白凤想到其尚未及冠时,就在大理杀了无数匪盗路霸,毋论好坏,不问是非,不管其背后关系,杀了将人剥皮,充草树在路边灯笼,手段极是凶恶,大理国有今日一番安定,未必没有他一份关系,只是...现在这人看起来站在大理的对面,自己是否能抱住段氏的颜面?
刀白凤心如死灰,可面色如常,她知道,此时断不能露出怯懦,身后尚有无数人看着自己,将自己视为支柱,自己倒了,那大理现在可就没救了。
钟万仇将秦红棉甩在地上,对林毅道了句“多谢”,近似恶***择人而噬,死死盯着刀白凤,喝问道:“王妃!我家夫人现在何处?”
刀白凤微微有些出神,望着林毅,暗想自己愚笨,听到袁弘财这个名字,又在万仇谷过林毅,怎么还想不到是这人在指挥大理****?喃喃问道:“林公子,你不是...你不是该...在大理作乱么?怎的,怎的与这钟万仇合在一处?”
林毅此时再无往常温和之意,唯有冷峻,笑道:“这倒该感谢钟夫人。想我对你段氏一而再,再而三忍让,想着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可你段氏,目中无人,当面猜忌于我,三番四次,我岂能忍得下这口气?如此也罢了,今日你大理的镇南王竟然敢借兵伤害爱我我爱之人,既然如此,好!什么也不用说了,今日我倒要看看,大理谁拦得住我!滚去让段正淳来见我!你这女人没资格与我说话!”
刀白凤气急而笑,她乃是争强好胜之人,不然也不会因吃醋在道观中清修,许多年不出来见段正淳。此时听了林毅的小视之言,心中大怒,纵身一跃,持着剑,倾尽全力便来刺向林毅。
林毅见她意欲搏命,懒得留手,待刀白凤一剑刺近,伸指弹在剑刃上,劲力一传,刀白凤只觉拿不住剑,剑也落不下手,整个大活人随着剑身抖动,昏聩欲绝,数息,萎靡在地,动弹不得。
钟万仇见林毅一招制服刀白凤,心中也不愿落了下凡,持刀穿入镇南王府,犹如恶虎下山,挥刀便砍,砍之前问一句“我夫人在哪!”,回答者砍去手脚,不答者一刀毙命,端是凶恶。
林毅见镇南王府再无主事之人,心中烦闷至极,运功大喝道:“段正淳,给老子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你这白玉菩萨之名的老婆!”
这一声在半个大理城久久不散,却无人应答,林毅呼出胸中的郁结之气,用刀挑着刀白凤的下巴,此时刀白凤已经被林毅那一指弹得浑身绵软,动弹不得,此时唯有用凶狠的眼神看着林毅,心中诅咒。
林毅凝视这刀白凤的双眼,似极了毒蛇,笑如寒霜,道:“王妃...不,现在大理就要亡了,你王妃的身份,也不过似他日之名,吓得住谁?说起来,似你这等风韵的妇人,杀了你倒也可惜,要你降服,只怕也不易。不过没关系,只要将你大拇指的手筋挑断,再交给我大夫人的手下,那么,你日后必有大用,呵呵,如此甚好。”
用刀身抽晕刀白凤,听着镇南王府中的惨叫声,林毅只觉得精力充沛,浑身都是力气,若是以现在的状态去找丐帮帮主乔峰打上一架,说不定能胜过他一场。当然,这种事儿只是就此想一想,当不得真,乔峰乃愈战愈勇之人,与他打的越久,那绝对是吃亏的。
待抽晕刀白凤第三次,镇南王府中的惨叫声才止绝,门外传来一声“少爷”,林毅问道:“事情办怎么样了?”
袁弘财也不擦脸上的血,躬着身子,说道:“已经将那些不想死的官员送进皇宫里了,正叫大理皇后守着他们。”
林毅颇为意外,他对大理国的皇后颇有所知,问道:“这倒是奇了,那皇后也是温婉坚强之人,怎的能按你吩咐,守着那帮读书人?”
袁弘财呵呵一笑,道:“这倒简单,只需得在那皇后面前多杀几个平日里伺候她的小婢女,手段凶狠些,她便从了。”
林毅笑道:“很好,对了,大牛,你在大理的名声如何?”
袁弘财微微一叹,道:“平日倒也与他人和睦相处,事事避让,颇有善名,只是今日之后...怕是不太好听。”
林毅道:“不需想今后了,这件事弄完了,你就去西夏吧,那边更适合你。”
袁弘财微微一喜,拜道:“多谢少爷。”
林毅“嗯”了一声,想到一事,道:“既然你名声坏了,我可不喜欢手下人揽住责任,去,把大理那些良善子民拖出来,让他们街上的死人剁了喂狗,不从者,便如往常,男杀女娼。”
袁弘财笑问道:“少爷,那有混子地痞出来,也如往常一般?”
林毅亦笑道:“这还须得说?一起杀了喂狗。”
得了这话,袁弘财大笑而去,此时,刀白凤幽幽转醒,正好听到“杀了喂狗”这几个字,当即骂道:“恶贼!只恨我武功太弱,杀不得你,从今日,我活着就咒你,死了化成鬼也得杀了你!”
林毅笑道:“天下恨我的多了去了,你又排老几?”刀白凤见林毅目中冷意愈寒,手里的刀离自己越来越近,生死之间,不禁瑟瑟发抖。
林毅才举刀,背后一声破空之音,却未偷袭,眨了眨眼,刀白凤身前多了一人,林毅瞧着他,不由叹了口气,问道:“今日我帮了你大忙,你居然要拦我杀人?段延庆,你是否太高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