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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宁几人前脚刚走没一会儿,后脚路上急促的马蹄声逼近。
行到客栈门前,马上之人大喝一声:“吁——”
他借着灯笼的火光看清了客栈的名字,稍作思量后下马入内。
未曾想客栈里一片狼藉,犹如莽匪过境,好不惨烈。
侠客取下斗笠四处张望,来人正是先前在洛家别院匆匆辞别的沈南欢。
他一路寻来,途中远远看见宸王府的人也见过杨花阁的人,猜测是这个方向没错。
马不停蹄追到此地,雨下得急,不知道宁儿会不会在这里落脚。
但是……这客栈?
伙计在收拾残局,地上躺着个生死不明的人,还有一滩血迹。
而掌柜在柜台后一边落泪一边拨算盘。
另外楼梯那里坐着两个人,年轻的白衣女子安抚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妇人。
他进来竟然都没有人注意到他。
沈南欢想了想,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面,掌柜吓得张嘴就求饶:“大侠饶命、饶命!小店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沈南欢拧眉:“掌柜的,你这客栈发生了何事?今日可有一位姑娘来此地歇脚?她貌若天仙,生得极为好看......”
一听他打听长得好看的女子,掌柜小脸吓得煞白,语无伦次地摇头:“没、啊不、有——有两个!”
“两个?”沈南欢犯了难,他走得匆忙,忘记问洛不疑他的宁儿今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了。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掌柜吞着口水解释:“有个穿白衣服的,还有个穿黑衣服的......穿白衣服的那位姑娘还在那儿。”
沈南欢顺着他指得方向看去,坐在楼梯那边安慰妇人的女子他并不认识。
正要说什么,妇人崩溃地大哭:“我的孩子......他才满月啊!!若是他有个闪失,我也不活了呜呜!”
声泪俱下,哭得肝肠寸断。
沈南欢听得这样凄厉的哭喊无法视若不见,他询问掌柜:“这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会交谈的功夫,掌柜发现他为人还算和气,且不像坏人,反而一身正气。
掌柜的开店多年,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想了想,掌柜长叹一声,解释了来龙去脉。
临了临了,抹了把鼻涕眼泪:“我这桌椅板凳啊,陈年老酒啊!都给我砸了啊!损失了不少我还得给收个尸,流年不吉啊!”
沈南欢沉思稍许,不想放过任何可能性,可当他问人去了哪个方向时掌柜就只是摇头了。
他收起心思,打算自己去找,找宁儿更帮这位可怜的母亲把她的孩子找回来。
正要动身,被叫住。
看去,是那白衣女子起身走来。
白若水抱剑拘礼:“阁下可是要去寻人?”
“正是,姑娘是?”
白若水想了想,报上大名:“小女子杨花阁白若水,见这位夫人可怜无法袖手旁观,打算帮她找回孩子,若可以你我结伴而行?那黑衣女子武功高强,你我也好有个照应。”
听她是杨花阁的人,沈南欢不由得惊讶。
稍作权衡,他点了头也报了名号:“沈南欢。姑娘可否在路上与我讲讲详细的经过?以及那黑衣女子所用的武功路数?”
沈南欢这个名字可真是如雷贯耳。
白若水向来波澜不惊的面上都有了松动,但她没多说什么,点头应声。
“路上说。”
“好。”
二人一同走出客栈,白若水去牵马时沈南欢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快步上前。
灰秃秃的小毛驴望着他抖了抖长耳。
沈南欢大喜过望,一眼认出这就是四毛!
“宁儿果然来过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摸着四毛的脑袋倍感亲切。
没什么比这更让他安心的,找了这么久找到了她的消息!
他马上就会找到她了!
他总是要去到她身边的!
白若水牵马过来,见他对着一头驴傻笑,一时不解:“沈少侠?”
“抱歉,还请白姑娘稍等我一会儿。”
他说完快步又回了客栈,让掌柜帮忙照看下那头毛驴,他会回来接它,然后才和白若水一同离去。
掌柜呆滞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谢长宁这一路都在试图冲破穴道,只可惜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儿是没什么头绪。
一路被带到不知名的地方,是一处房屋,坐落在一座山脚下的瀑布边。
凌璇玑将她和嵇玄还有婴儿带到屋中,婴儿这一路都没有声响,谢长宁也不知道它是死是活。
而嵇玄昏迷不醒被她带进屋里直接扔在了角落。
凌璇玑用火折子点燃了一盏烛火,谢长宁看清了屋内的陈设。
布置的还算温馨,只不过冷清没什么人气,这雨夜更显的阴森。
谢长宁被扔在另一个角落,她动不了凌璇玑没再管她,去柜子上挑了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
凌璇玑走到嵇玄身前蹲下,捏着他的下颌逼他张嘴把药丸吞了下去。
然后也放任不管了,一心放在了婴儿身上。
她将婴儿抱起,满脸慈爱地捏捏小娃娃圆嘟嘟的脸蛋,爱不释手喜爱至极。
想到什么,她突然转头看来,对上目光,谢长宁一怔。
“你叫什么名字?合欢宫谢琳琅是你什么人?”
谢长宁:“......”
既然被她看出了端倪,谢长宁瞒着不过是自讨苦吃。
想了想,直言道:“是我娘,我叫谢长宁,你认得我娘?”
“你娘......果然。”
凌璇玑并不意外,毕竟在客栈看到她这张脸时她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看到了她师姐。
谢琳琅那女人就算再驻颜有术也不可能这么年轻。
转念一想,凌璇玑又觉古怪。
“不对,你骗我?你说你是谢琳琅生的?可笑至极,合欢宫的女人怎能生得出孩子?”
“......”
这话确实不错,合欢宫中的女子除了她和她娘外就没有是血缘关系的亲人。
她娘原本也是生不出孩子的,谢长宁的哥哥、姐姐都是她娘收养的孩子。
谢长宁曾经好奇地问过小姑姑。
小姑姑说她是个意外,她娘与她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一次不曾在欢爱时运功过。
可能这就是怀了她的原因,但对合欢宫女子来说这种几率太小了,小到她娘得知自己怀孕时都不敢置信。
而得知腹中小生命存在的那一刻,谢长宁她爹的命也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