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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桃林阵的破解之法不算难,只要知晓其原理。
毁阵只需要找到四处阵眼毁了便可,只是这阵覆盖范围极广,眼下找阵眼太过于麻烦。
她只是想出去,还不至于大费周章把这大阵毁了。
谢长宁不知怎么,想起嵇玄来了。
她折了根粗长的桃枝,又从袖口撕下一块红布系在眼上,她侧耳细听。
因蛊术的缘故,此地的烟雾乃是障眼法,一叶障目会令人产生幻觉。
而有些桃花树、山石都是虚幻的假象,迷惑眼球。
正是乱花渐欲迷人眼,那么眼盲之人心便不会盲。
山间寂寥,微风流动,谢长宁听声变位,手中桃枝点地寻着风流动的方向走去。
小海棠时刻提醒她注意脚下崎岖不平的山路,避免她摔倒。
走了许久,小海棠声音惊喜。
【出来了!】
谢长宁扯下眼上的红布,她回身看去,桃林隐在雾中,那一方天地宛如桃源梦境。
吃人不吐骨头的桃源乡。
谢长宁收回视线朝着山下走去。
大陵没有宵禁,晚时的潮州城灯火通明,街边还算热闹。
谢长宁这一身可太扎眼了,她避着人按照小海棠的指引寻去城中北角。
那偏僻的地方坐落着一座五层高的六角楼,不见明光,阴森寂寥。
冷风一吹,高楼檐下有几声燕语。
从外看不出什么,只道是座寻常小楼。
谢长宁没靠太近,她在远处眺望,选好了位置折开写好字的纸张,用寒冰针穿透,她指尖赫然发力。
银针带着轻薄的纸破空而去,牢牢钉在乌衣楼前的柱子上。
巧力轻盈,连筑巢的乌衣燕都没能察觉。
谢长宁转身离去。
风起吹散了薄云,那一轮月皎洁空灵,月华洒落在乌衣楼前。
不知过了多久,偶有人影离去又归来,瞧见那纸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在意。
直到一道黑影落在楼前正要入内,面具下的眼眸余光捕捉到了不寻常。
那一张纸被微风吹动,上面写着几个字:
「重金寻二狗哥,城中北街长巷见。」
“友,小麻雀亲笔......”
一只手将纸扯下,又瞧了眼柱子上入木三分的寒冰针。
轻笑散去。
“谁是你朋友了......你寻我我就要见你?”
......
北街,长巷。
背光的角落暗处,一道红色身影靠坐在墙角,抱膝蜷着,像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不知她在这里等了多久。
墙头上,黑衣负刀的少年郎一眼瞧见了她。
他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想到些有趣的事,他将面具摘下挂在腰后的刀鞘上。
他粗着嗓子咳道:“谁找王二狗的?”
“......”谢长宁险些快等睡着了,她闻声抬眼看去,巴掌大的小脸面露茫然。
一眼瞧见那墙上立着的人,逆着月华与夜色融为一体,风荡开他的发,如墨晕染了他身后远在天边的弦月。
那少年长得好看极了,五官轮廓如精雕细琢,两道长眉英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尾下垂,眸光清亮映着万家灯火的辉光。
今夜无星,星辰原是藏在了他的眼眸中。
他腰间横着一把短刀,刀上挂着一个熟悉的面具。
【是无意。】
是无意。
谢长宁从地上撑起来,仰着头举手对他笑:“是我找二狗哥!”
月华清冷,迎面落在她的眉眼将她一张小脸照亮,那面上挂着一抹干涸的血渍,清纯中添了几分妖冶。
她肌肤白嫩如雪,可身着嫁衣艳丽如火。
极致的颜色交错,月下美人,美得令人窒息。
无意抬着下巴,凶巴巴道:“王二狗忙着呢,不想见你所以让我给你传个话!你走吧!”
“......”谢长宁手一顿,笑一僵,她失落地叹气,“这样啊,那你是谁呀?”
“我?我是......李大牛。”
谢长宁装不下去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凤眸弯弯如月牙,她甜甜唤他:“无意,骗子!”
笑得可真是......
无意嘴角控制不住地弯起,他也不装了,促狭道:“你这是谁家的小新娘逃婚出来了?一脸的血......”
他握着刀一跃而下,想了想更精准的描述她。
“大半夜的穿成这模样在这里坐着,倒像是只游荡的红衣厉鬼!”
谢长宁下意识去抹脸上的血:“说来话长......”
无意走了两步在她面前停下,他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蹂躏那张漂亮的小脸。
他向她探出右手,冰凉的指尖贴在面上,他用拇指抹去了她脸上的血渍。
凉意远离,她脸上升温。
谢长宁想了想,问道:“你怎么......你原来长这个样子啊!”
这话题转移的......
无意眉头一挑,二话不说摸着身后的面具戴了回去。
上次宸王府辞别,她说过想看他长什么样子......
虽然那时没给她看,但无意走时倒想过,若有下次再见,也不是不可以让她看。
好了,看一眼就够了。
“......”谢长宁看着青面獠牙的面具一时哽住。
太浪费了!
无意有些不自在起来。
“说吧,你找我干嘛?”他忙道,“居然跑西陵来了,你不是在盛京?宸王的小麻雀跑了啊,该不会你知道了李鷇干得好事,一怒之下和他决裂了吧?”
谢长宁有点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了。
她脑子里冒出个疑问。
“干得好事?”
“......”面具下眼眸弯起,少年声音透露着几分幸灾乐祸,“不知啊......真可惜,那你想不想知道宸王干了什么好事?”
谢长宁蹙眉,点头。
无意笑说:“在宸王府我带你躲进密室那晚你还记得吗?”
“记得,不是说府中有个逃犯跑了吗?”
“是啊。”无意点头,事不关己,他云淡风轻,“你猜猜看,那个逃犯是谁?”
谢长宁眉头更深:“是我认识的人?”
无意一摊手:“一个问题一两银子。”
???
谢长宁耸眉,哭丧着小脸:“你看我值几个银子?我把自己卖给你。”
无意煞有其事地将她打量一番,连连摇头:“娇生惯养的,一文不值,买了你我可能还得倒搭钱,赔本买卖,不做不做。”
“......”
完蛋了,也是个只认钱的。
无意问道:“说正事,找我什么事?”
谢长宁尴尬地讪笑一声:“哈......你们乌衣楼不是接悬赏令吗?那保护人的令接不接?”
“......”无意欲言又止,“其他人不好说,我嘛,看‘诚意’。”
诚意啊......
“巧了不是,我没有钱全是诚意!”
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