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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独|家|首|发.0140 慰风霜前言定后路, 起争执孙府生事端
孙大太太如何不知道倘使孙绍先早早去了, 便是害了贾府那二姑娘?虽说现下只是口头之约,到底两家人通过气了。再有不济的,若是贾迎春嫁过来了,孙绍先才去,更叫她没法活了。只是虽对不住贾迎春, 孙家仍旧求上去了。孙大太太宁做小人,也要留住儿子。
她便又哽咽道:“你若觉得对不住人家, 就该好好养身子。将养好了,有什么事是不成的?”
“叫母亲伤心,儿子错了。”孙绍先任孙大太太握着自个儿的手,扯出个笑来:“那些丧气话, 儿子往后再不说了。不多时就是乡试, 儿子还想考中了,光宗耀祖, 给母亲挣诰命。”
孙大太太连连点头:“好,好, 有你这一句话, 我总能放心些。”
孙绍先只含笑瞧着他母亲并上祖母,因着自幼不在孙老太太跟前, 孙老太太自觉亏欠这孙儿两分疼惜。因他是个有出息知道长进的,又很孝顺,且举止斯文却不女气,容色俊秀亦不轻佻, 孙老太太见了便格外喜欢。听闻他有这个病症,更是疼得不得了,便是打小宠着护着的二房嫡长子孙绍祖,也不能及了。
此时孙老太太见孙绍先笑意微微、俊雅出尘、仪容温文,虽在病中,亦露绝世之姿,倒有她丈夫昔日的风采。不由更偏疼他两分。
于是放软了声音道:“才你说的那枚玉钗,我方才已交给荣国府的老太君了,想必现下已在贾二姑娘手里了。你也别总胡思乱想的,好好地养着,不过是身子差些,偏说得像什么奇症,我是不信的。只消心境开阔了,有什么不能过去的坎?想吃什么就使人往厨房去要,总是先紧着你的。”
这话说罢,孙绍先才想起,自个儿方才命人往厨房去要酸笋鸡皮汤的。因他病了许久,前些时候又很没胃口,清粥小菜的,口中没有滋味。今日想吃些好的,又要清爽,便要了这个。过了这样久,倒不见那丫头回来。便与身侧一个丫头道:“翠箔,你去瞧瞧,南楼去了好些时候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倒饿了。”
翠箔应着声往外去了。
孙大太太道:“你这房里的人也该整顿了,一个个地这样懒,又不知道分寸。方才我和老太太过来了,她急急忙忙的,险些撞过来,哪里像一个大家公子里伺候的丫头。”
外头另一个丫头光摇捧着一盏热奶|子进来,听了这话便笑道:“南楼年岁小了些,她爹妈又很疼她,是有些顽皮。今日竟然冲撞了太太和老太太,少不得要说她一顿了。说是再不说她,只怕再不能好了。”
孙老太太便又说了:“说来她不过顽皮些,难得的是忠心。绍先病了这些时日,总是你们起早贪黑地伺候着,我本看在眼里。随意说说就是了,也别太苛刻。”
光摇在床脚上坐了,直起腰身捧着那碗热奶|子送到孙绍先面前。孙绍先自拿一枚小银勺子吃了两口,便道:“腻了些。”
光摇劝道:“大|爷好歹吃再吃两口,虽是腻味,到底对身子好。先太医就说了,大|爷身子弱,该好好补养着。”
闻言,孙大太太却劝:“你便多吃两口罢,只当是吃药。”
孙绍先又拿过来吃,这才吃了半碗,那厢便有抽泣声打外头传进来,另有南楼的骂声:“平日里在院子里见你蛮横霸道的,到了外面叫人欺负到脸上来,你倒只会掉眼泪了。大|爷还病着,你倒嚎上了!老太太和大太太都在这处!你号丧给谁听?”
孙绍先不由蹙眉,与光摇道:“我不吃了,你往外去叫他们进来,有什么别在外头闹。老祖宗和母亲都在,有什么委屈也不必哭,叫老祖宗处置就是了。”
孙老太太自孙绍先回来,眼里心里便只宠他一个了。如今隐隐约约听着像是他院子里的丫头被人欺负得直哭,哪里还坐得住?虽说那丫头未必没错,这场面总要给孙儿撑住了。长房嫡长子的这份体面不能失。
当下孙老太太道:“去,叫他们进来。”
光摇便捧了碗出去,不多时,光摇与翠箔两个一左一右扯着南楼进来。南楼面上犹带泪痕,头发也有些散乱。时不时抬起袖子来擦脸,呜呜地直哭。
南楼只道:“老太太、大太太。”
权见过了礼,便站在一旁不说话了,只是哭。
孙大太太因孙绍先身子不好,一贯是吃斋念佛、与人为善的人,最见不得下人可怜得这样。原还想着她顽劣,刻意与人争锋,心里有些气恼。此刻也暂都压了下去,只问她道:“你别只是哭,有什么,只管说。你错了,我不包庇你。若是旁人欺负你,我也不能容他们。”
南楼一面抹着泪,一面道:“大太太,我平日里是爱玩,在院子里也争强好胜,只是出了这院子,太太且问一问旁人,我做过什么给大|爷跌份的事不曾?今儿大|爷说想吃一碗酸笋鸡皮汤,我因怕大|爷饿,急急出去了。厨房里的谭嫂子知道我是大|爷院里的,听说大|爷想吃这个,说赶巧有熬了两个时辰的鸡皮汤,原是预备着大老爷晚上吃酒回来,要做了吃的。当下分了半陶罐出来,放入酸笋熬了。不多时便得了两碗,叫一个小丫头连陶罐捧着,跟在我身后回来。谁知道才出了厨房门,便见祖大|爷房里的玉壶过来,见了东西便问是什么,我回她道是我们大|爷要吃的酸笋鸡皮汤。”
南楼当下回了玉壶这一问,玉壶便抚掌笑道:“真是巧,我们大|爷吃多了酒,酒意上头,正想吃这个呢。先给了我罢,左右先大|爷病着,一贯不爱吃东西。拿这个去,末了也是赏了你们。没得糟践了好东西做什么?”
南楼气性大,到底也记着这是外头。怒气上涌,强忍住了,硬逼着自个儿挤出个笑来:“玉壶姐姐这话说得却不好,无论我们大|爷病着还是好着,这东西既然是我先来要的,便不能给你。祖大|爷要吃,再命谭嫂子做就是了,左右厨房里的东西,哪样不是给主子们吃的。姐姐说都赏给我们吃了,我也不敢受。大|爷虽然体恤我们,到底记着大太太的话,爱惜自己的身子。我们端过去的东西,就是再不好吃,但凡能补养的,大|爷都要吃的。便是又剩下的,主子不开口,哪有我们吃的份?”
见玉壶又要开口,南楼接着道:“这是我们院子里的规矩,故这罐汤,竟不能给姐姐了。”
南楼冷笑道:“你这小蹄子,嘴倒利索。只是我不听你的,你又能怎么?我是打小伺候我们大|爷的,但凡大|爷要的东西,从没有不能给这三个字。便是老太太房里的茶水,我要了就是要了,这是我们府里的规矩!”
说着,竟不顾南楼阻拦,径自端起那罐子来,狠狠往地下砸个粉碎,那汤水溅了一地。饶是南楼躲得快,到底也有半扇裙子被溅湿|了。
南楼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挤出一句:“你!你好不讲理!”
玉壶随手将那端罐子的小丫头退到一旁,道:“我失手砸了厨房的罐子,旁的不说,祖大|爷还等着吃汤。你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告诉谭嫂子,叫她再做了给我。”
孙绍祖在府中积威已久,玉壶的话,那小丫头岂有不敢听的。当下看都不敢看南楼,只低眉顺眼的,仍往里头去了。
南楼哪里是受得了这起的人,当下便张牙舞爪地要和玉壶厮打。玉壶比她长了几岁,力气比她大许多,也不怕她,卷起袖子便要和她扭打。
这如何使得?平日里拌嘴、小心眼这是后宅的常事,只是两个世家公子房里的大丫头在厨房里动起手来,这是哪户人家都不能有的事。若是传出去了,他们两个倒也罢了,厨房里其余的人,指不定也要受牵连。
当下众人绝了看好戏的心,纷纷上前,一群拦住南楼,一堆抱住玉壶。
那谭嫂子的侄女谭小香一面推着南楼往外,一面劝道:“好姐姐,千万听我一句,别在这里与她争上。”说话间她已强拉着南楼出来,这才朝着里头努努嘴,道:“那一位是二太太赐了给祖大|爷的,便是预备着给祖大|爷做房里人用的,本就猖狂些,你何必去要她的强?”
南楼无法,只得回去。裙子污了,头发也散了,走在路上倒叫旁人看了一路的笑话。南楼越发觉得委屈,才进了院子,便见着翠箔打发人去找她,唤了一声翠箔,便在院中呜咽着哭了起来。
“好大胆子!”孙老太太听了前后缘故,当下怒不可遏,指着自己身侧丫头,怒道:“去!把玉壶那个小蹄子给我压到抱厦里去!我倒要问问,她这是哪个府里的规矩!”
她已然动了真怒,孙绍先恐她年纪大了,动怒对身子有恙,当下劝:“老祖宗何必为这种贱婢动气,实在不值当!”他淡声道:“她这样挑拨我和绍祖,饶她也不能,只是老祖宗与她大动干戈,倒失了身份。既然是二太太那里的人,不如叫二太太处置,这才合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几章非注水,孙府诸事为重要暗线。前文已经埋下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