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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的时候,杜有忠和杜老爷子还有齐氏在屋里说了半天的话,就带着行礼,告别了妻儿,去镇上‘上班’去了。这边走了老大,老爷子又不是个管事的,老三杜有贤就成了领头的了。
除了去年下了第一场雪后,剩下的都没有再下雪,杜有忠走之前交代了,要给自家院子里打一口井,开始齐氏还反对,觉得浪费钱,毕竟村里有水井,干啥要多此一举?
不过后来和杜有忠说了话了,就同意了,而且很快就行动开了。
让杜有贤找人来挖井了。杨柳村属于中部地区,不算太冷也不算太热,正月一过,这土都化冻了,土化冻了,就能开工了,连大姐夫魏砌匠都请来了,人家是盖房的高手,但是对挖井也有研究,这该怎么挖,挖到哪里能出甜水,都是有讲究的。
风水先生倒是不用请,只是在开挖之前,要烧纸焚香,才开始开动。
要说这古代挖个水井,那可是个力气活儿,得靠人一锹一锹的挖,然后越深越是难挖,土得用绳子慢慢的从底下给运出来。这中间出了水后,才能开始砌砖,杜榆家挖水井,村里也有人过来看热闹的。
毕竟要挖一个水井也得花许多钱的,而且是在村里有免费的共用水井的前提下。
齐氏和几个儿媳妇对外的说法,就是以后自家家里要开始磨豆腐了,去村口也远,天天起来那么早,太费力气和时间,所以还是一次挖出个水井来,也是以后都方便了。
水井挖好了,也砌好了,请来的人也都吃好喝好给了工钱,都走了,但是这水井还是不能用,因为水井里的水还是浑浊的,需要静几天,然后干净清澈了才能开始用,为了让大家用水方便,还安装了轱辘,能省力气。
这样,杜榆家用水,就不用还要去村口挑去了,而且在自家院子里,不用担心有人使坏。
不过呢,这街坊四邻的,需要用水,杜家也是欢迎的,顺手做个人情的事儿,何必要弄的小气吧啦的,不准人家来用水呢?
何况,这水又不是需要花钱买来的,就是打井的时候,花了些钱。
有了这个水井,以后说话这底气也足一些。试想,一直在你家打水的人,也不好随随便便的就跟你翻脸骂起来。人大方,很容易和周围的人搞好关系。何况,也不费什么事儿。
当然,这邻居们要在这边挑水,也得是大白天的,总不能老是在人家院子里晃荡吧,这也不合规矩,毕竟,也不是没有地方挑水。
像如果杜家有事儿不在家,院子门肯定是要锁上的,总不能因为你家要挑水,就把院门打开,那如果小偷进来了,把东西偷走了,算谁的?
本来人家是一片好心,可是这好心却不能在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于是这水井就这么用下去了。
还别说,他们说的做豆腐,也不是白说那一句话的,从到了二月,有了水井后,杜有贤和几个兄弟就开始了磨豆腐的差事,村里也知道了这个事儿,平时要有人家里来了客人或者是想改善改善口味的,都会过来这边买个一块儿两块豆腐的。
这些当然是小数量的,最多的还是杜有贤会推着独轮车去别的村子里卖,而且碰到了赶集,那更是要做的多一些,直接去集上卖去了。
按照杜有贤自己说的,既然已经成家了,那就得有一手养活家人的手艺,总不能还靠着哥哥吧,自己一个人没有事儿,老婆和孩子还要靠着哥哥养活,那就太不像话了。
所以必须也得为这个家添进项。
人跟人真的很不同,杜有良是想着为老婆和孩子过的好了,但是不包括自己的兄弟姊妹和爹娘,而杜有贤却恰恰相反,没有那种只有小家的想法。
每天都干的很充实,齐氏在年后也宣布了,以后大家赚的钱,可以留一部分自己攒着,比如杜有忠,那二两工钱,这个是不少的,毕竟家里的大头都是这里,还要给杜有德和杜有全娶媳妇呢,那么杜有忠其他的所得,比如奖赏什么的,她就不需要了,让大房自己攒着,就是儿媳妇自己做的针线,拿出去卖钱了,她也不要了,当成是儿媳妇的私房钱。
三房的杜有贤卖豆腐,除了本钱,赚来的钱,也是一半上交一半他们自己留着,齐氏也是这一段时间想开了,特别是老二非要分出去,所以她手头上也不会那么紧了。免得大家都会落下埋怨。
弄得人心不齐,就不好说了。
尤其是大儿子跟自己说了,今年很有可能大旱,以后大家是要共患难的,所以更要人心齐。
至于跟别人说要大旱了?对不起,她还没有那么好心,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儿,说出来了,万一不是,那就是个造谣的人,以后会被人吐沫星子给淹死的。
这个时候,她顾得了自己一家子都不错了,连出嫁的女儿,她都没有打算说,但是这粮食吧,也得开始慢慢的买了。幸好他们正房那边有个地窖,买了就先放到地窖里去。
杜榆家是朝着蒸蒸日上的方向发展下去的,然后就发生了张氏说这边从杜桃那诓东西的事儿,为此齐氏和杜榆都是大爆发,把刘氏和张氏都给弄得灰头土脸的。
杜榆也深深的觉得,张氏这个大奶奶,真是太不像话了,不说别的,正月里,你女儿出了那事儿,他们这边好歹也帮了忙吧,而且自家爹还是出了大力气了的,请了那衙门里的捕头,事后还请人吃了一顿,这难道都是喝西北风就能办成的?
这张氏你不说感激吧,好歹你别背后使坏不是?
竟然跟别人编排自家这么个事儿,还好她反应快,还要这村里也是有知道真相的。
还有那刘氏,杜榆现在连二婶都不叫了,你这是想把他们这边坑成什么样啊,合着就你在咱们这边吃了苦了,然后装的那个样子,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小白花什么的,杜榆真恨不得狠踹几脚才解气。难怪奶奶不喜欢她,这种性子和品德,完全是一个对立面啊。
他们家,奶奶齐氏,是个拔尖的人,脾气也大,可是人家都是当面锣对面鼓的,绝对不会用柔弱来求怜惜的,况且你这柔弱又不是真柔弱,心里都冒着坏水呢。
杜榆她娘,更不是那种白莲花了,也是有话就说话的人,这刘氏不说话,就能让人觉得那意思是别人都欺负她了。
这种人那,杜榆以后都敬而远之,虽然杜桃很好,可是因为这个事儿,自己一家子都要差点被人误解,她还是尽量避开杜桃吧。惹不起我躲得起。
早上天还没有亮,水井那边就有人了,是三叔他们开始在做豆腐了,杜榆在床上翻了个身,要说小娃儿,睡觉真是早睡早起的,丝毫没有睡懒觉的自觉性。
外面一有动静就起来了,做豆腐也挺辛苦,有的人家就是靠做豆腐而生的,那是半夜都要起来,开始磨豆子了,只是他们这边,豆腐不是主业,所以不需要那么早,天气也不热,做出来的豆腐也不会坏,哪怕中午做好了呢,也没有事儿,最要紧的是不能把身体给弄坏了。
农闲的时候,可以天天做,农忙的时候,就要停下来了,毕竟地里的庄稼才是首要的。
“呀,这锣又敲开了,不是又有啥事儿了吧。”来杜家这边打水的人,听到了村里的敲锣声,以往只要开会,里正都会来敲锣,大家都要到村口大柳树那边一起听指示,除了收割庄稼的时候,是为了税赋的事儿,还有什么去服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