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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琴摇摇头,笑着说没事。
欣妍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有事。”
安琴垂下了眼。
欣妍:“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过但凡你们三人,有事尽管和我说。”转过头:“小全子呢?”
往常这个时辰,小全子应该在院子里的,今天从进院门到现在都没看到他人影。
安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欣妍。
欣妍看了安琴一眼,对环翠说:“叫小全子过来。”
环翠应声而去。
小全子低着头,急步走进来,屈身给欣妍请安。欣妍细细一打量:“低着头作甚?抬起头来。”
小全子抬起头,左边脸上赫然映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肿得老高。
欣妍心中一跳,忙走进细看。小全子皮肤好,白净,这一个巴掌印印在脸上就显得特别狰狞。可见是用了大力道了。而且从痕迹上来看,应该是两三下不止。
欣妍放开手,心里火烧火燎地,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开口:“是谁?”
小全子偷瞧了安琴一眼,不安地:“主子,不碍事的。”
欣妍不搭腔,继续问:“是谁?”
小全子吭哧吭哧地,半天讲不清楚,欣妍起身说:“罢了!看来是不把我当主子看。也是,我这个主子护不住你们。”
“小主,”小全子,安琴俱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齐声:“奴才(婢)不敢!”
欣妍摆摆手:“我本就是个没用的,你们跟着我也是委屈了!”
两人唬得直叩头,环翠不忍地看看他们,又看看欣妍,终是什么都没说。
欣妍叹口气,止住他俩继续叩头,说:“跟着我,往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或许比这更厉害的,你俩可想好了?”
欣妍心中明白,安琴和小全子不比环翠,他们完全有其他选择。虽说中途改主会为人垢病,但总比跟着她强。
要在深宫中生存下去,身边人务必要团在一块,要不真的举步维艰。
两人对视一眼,安琴抬头说:“奴婢誓死效忠小主!”
小全子紧跟着大声:“奴才也是!如有违背,出门就让雷劈了我。”说话间扯到了伤处,痛得一咧嘴。
欣妍忙俯身拉起小全子:“行了!行了!发这么重的誓干什么!快让我瞧瞧,还疼不?”
吩咐环翠去拿药膏来,回头对小全子说:“记得用热水再敷一敷。”
环翠拿来半盒膏药,净了手轻轻抹上,小全子还是疼得一颤一颤地。
安琴在旁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经过,听着,听着,欣妍攥紧了笼在袖中的手。
今天晌午,安琴收拾房间时,发现炉子里的熏香没了,逐叫小全子去内务府报领。
结果小全子去了一个时辰都没回来。安琴就去寻。一直找到内务府门前,远远地就看到小全子一人跪在路边。边上有二个宫女站在那,正指着小全子训斥。
安琴悄声近前,原来是王充媛宫里的珍玉和月兰。
此刻她们两人正一脸厉色地斥责小全子,小全子一声不吭,倔强地抿着嘴,侧面看,似是挨了打,红红地。
安琴正待上前,却一眼瞥见王充媛正坐在门内喝茶。吓得又缩了回来。思忖再三,悄悄地从原处退回。
回到蕙意殿等顾欣妍回来,正焦急时,小全子也回来了。细问了,才知道,小全子去内务府领熏香,碰巧王充媛宫中的珍玉和月兰也来领东西。
小全子不小心踩了珍玉一脚,急忙道歉。珍玉却要小全子给他用袖子擦干净了。小全子就蹲下给她擦了,月兰却说擦不干净,要舔了才行。小全子不干,被两人连甩了二个巴掌。
“当时只觉得脸上麻麻地,也没觉得疼,谁知回来以后竟渐渐肿了起来!就......”小全子呐呐地说。
听到这里,欣妍出声:“王充媛怎么去了那里?”
小全子抬起脸,呲着声说:“先前并不在那里的,好像是月兰遣人去叫的!”
欣妍冷声:“真是好大的面子,为了我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劳她一个充媛娘娘压阵!”
小全子眼一红,忙压住。强笑着说:“主子,都怪奴才,下回走路必小心看着脚底下,就是一只蚂蚁小全子也绕道走。”
欣妍听了却笑不出来,心里愈发难过。看着小全子稚嫩的脸庞,只不过比衡哥儿大上一、二岁。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换成别宫的小太监,必要在主子跟前哭诉一番。可他......
唉!都是自己没用,带累身边人跟着受屈。
环翠三人见欣妍难过,想劝慰又不知说什么,面面相觑。
欣妍回过神来,见众人情绪低落,暗暗自责,一拍掌:“好了!都愣着做甚,今儿晚上我们吃好的。环翠,拿点银子出来去膳房加几个菜。对了,给小全子单要只芙蓉鸡来。”
又对小全子说:“你伤了脸,鸡汤嘱她们多放点姜罢!”
小全子喜笑颜开,说:“谢主子赏,有了芙蓉鸡吃,奴才这打挨得也不冤!”
一众人都禁不住笑了,小全子最爱吃鸡,尤其是芙蓉鸡。瞧这谗样,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很快,一桌饭菜置办齐整。关了院门,主仆四人吃得尽兴,无人再提今天的事。小全子吃了一整只鸡,撑得肚皮滚圆。
熄了烛火,欣妍躺在帐中,却是睡不着。今天的事,决不是偶然,也不是流翠宫里的人猖狂。这宫里面的人,都人精似的,哪个不识得眼高眉低?要猖狂,也是看人猖狂罢!
她烦燥地翻了一个身。自己入宫快一年,并未侍寝,娘家又式微,恐怕在有些人眼中,就是个好欺的。上回有李修容,现有王充媛。以后,还不定有什么张昭容,方修媛之类的上赶着作践呢!
唉!后宫难混哪!以前看那些宫斗剧,那些穿越女主都混得风生水起,还以为真是这样的。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后宫与前朝一样,等级深严,嫔妃也论资排辈,就像侍寝,也是按着顺序来!像那种私下定情临辛的事基本不大可能发生。况她们这位夫君并不好女色。
想着,手一动,碰到了手上的镯子,磕在床沿发出细响。想起傅芳菲那只镯子,逐下床去盒子里取了来,拿在手里细看了一会,思量人家兄长送的礼物,她拿着终究不妥,找个时间得给傳芳菲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