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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正堂外终于出现了姗姗来迟的于仲谦,他双手捂着头,时而拍打一下,这姿态更是让于绣怒火中烧。
虽然自家是经营酒庄,可他一向很反感家中有人嗜酒,家规中也三令五申不准任何人醉酒,小酌倒是无碍。
可是于仲谦这孽畜,这是想干什么?老子还没死呢,翅膀长硬了是么?这些年也没教育教育这小崽子了,看来他已经望了痛的滋味了。
于仲谦缓缓的走到堂前,此刻他仍旧有点犯晕,不过脸上却带着喜色,进了正堂之后,神色不变。这期间他的几个小姨以及母亲不知多少次给他使了眼色,可他视若无睹。
于绣脸色愈加黑了起来,手中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牙齿也发出同样声音迎合着。
“昨晚干什么去了?”于绣神色不善的道。
于仲谦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他也不卖关子,同时也示意几个小姨和他的生母安心,然后对于绣道:“爹,于家这次可能要崛起了!”
“哦?怎么?崛起什么?给老夫把墓地撅起好了么?”于绣皮笑肉不笑冷冷的道。
“额。爹,你这说哪里话,孩儿知道你缘何生气。”
“原来你还知道啊!”于绣耐着性子,之所以他迟迟不动手,就是想要听听于仲谦的解释。
多年的商海浮沉,早已经将自己那性子压了下去,遇到事也不像年轻时那么的冲动了,不过越是这样,也可以看出他的可怕之处。
“昨天孩儿去酒庄检查,出来的时候见路摊有人摆摊买酒,起初孩儿也是和爹爹一样这般愤怒,在于家酒庄前摆酒,关公面前耍大刀不是嘛?”
“我哪里!”于绣怒火烧了一半,然后生生的压制住道:“愤怒了!”
“是的是的,爹爹没有愤怒,孩儿眼拙了。”于仲谦笑着接着适才的话题道:“那老匹夫不但卖酒,还在幡旗上写着什么天下第一之类的牛皮话,孩儿自然不信,就去喝了一口尝了尝。”
说到这里,他能看出,这些话果真将自己老爹吸引住了。他这个老爹,他做儿子的在了解不过,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老爹的话,怕也只有一撮好茶和一壶好酒了。
他虽然家规不让喝酒,但是知父莫若子,于仲谦知道他老爹实际上是酷爱美酒的,或许是年少时喝了酒做过什么冲动的事,这才定下这么变态的家规。
于绣听完之后,脸色果真变了,他是商人,他的商业头脑一点不比于仲谦差,如果他仅仅只是尝了一口就变成这样,那这酒的浓烈程度究竟有多大,可想一斑。
现在阻碍着酒业发展的最大阻碍莫过于就是对酒浓度的提取,虽然于家有自己独特的秘方,这酒的浓度也是普遍高于市场,但这远远没有达到于绣的满意,如果不想法提纯,将很快的被逐渐发展的市场给吃了。
于家最近产业也是在做整合,丝绸他们是不打算继续经营了,这固然是他们家的主业,可是连年来的战争,又加上北方对丝绸的需求逐渐提升,这一块官府后期一定会逐渐介入。
想要靠这这个产业来壮大于家,显然是不怎么现实的。
虽然这一次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从程家得了一部分利益,可这终究不是个可持续发展的法子。
于绣对市场的嗅觉很敏感,虽然丝绸上他看不出什么希望,但是另一块却很有发展潜力,这一块便是酒业。
依照于仲谦的形容,那老头卖的酒的纯度估计已经达到了二十朝上,当下市场上普遍的纯度都不过才是五,好一点的能达到六。
如果能将那老头一块的秘方给买到手,那于家很有可能一飞冲天,巴陵首富说不得便会易主。
他盯着于仲谦看了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几个夫人见他的神色逐渐冷静下来,到也放了些许心。
片刻后,于绣问道:“你可有买一点回来。”
“自然。”于仲谦自然也能看出于绣的想法,他得意的笑道:“一缸都给买回来了,已经让酒庄的人去琢磨了。家里留了几壶,孩儿这就拿出来给爹爹品尝。”
于绣点了点头,于仲谦兴奋的跑开了。
几房夫人此刻都迷惑的很,她们实在想不到,剧情会这样发展下去,依照她们的想法,最好的结果,于仲谦被臭骂一顿,差一点的估计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
可是……纵然想不出这父子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不过结果终究是好的。
于绣挥手示意他们都离开,这些夫人也都很识趣。
不出片刻,于仲谦便将酒拿了过来,于绣接过后,打开酒壶盖子,用手扇了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情像是吸毒一般,欲仙欲死。
“好酒,果然是好酒!”于绣异常兴奋,双目中竟带着激动的泪花。
“他们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于仲谦知道于绣所指,便回道:“这个不好说,应该就这两天。”
于家之所以占领大半个巴陵酒业市场,靠的不是别的,正是因为他们家里面培养出了一个团队,这个团队很出色,他们通过平常市场中最新出来的酒水,来琢磨出他们的配方,然后为自己所用。
更加可怕的是,他们自己也可以在那些市场上酒水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和提纯,而适才于绣话中的意思正是这个。
市场上能出来这么高纯度的酒水,如果被自己研究出来了,这将是场暴利。
“要快。”于绣道,“现在他们还没有普及到市场中去,你先带人去找到那个老者,看看他们这种酒水研究出了多少,有多少,你先买回来多少。”
他想了想后又道:“还是不妥,最好是能将配方一次性买断,我们等不了,一旦他们大面积投放市场,我们以后的效益肯定会跌损!”
“好。”于仲谦道,“我这就去安排。”
“不,你亲自去,下面的人拿不了主意。”
从父子谈话的兴奋程度看得出来,他们对此很是重视,不过他们不久的以后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与此同时,程家却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一家高楼饮美酒,一家流浪在街头。
程灵绮和徐灿几乎走遍了整个巴陵的商业圈子,但是这些布庄大佬十分默契的一同拒绝了程家。
借口也都是一模一样,他们库存的货物都不多,不便于出售。
眼看着官府收货的时日一天天接近,而巴陵这些老狐狸大肆将布匹囤积起来,市场上每天能挤出来的布匹流量也都十分的紧张。
这些事情普通百姓自然也发现不了什么端倪,而程家自然也不敢将流放在市场上本就不多的布匹全部收购,这样一来,无疑就是在对外说出程家的危机。
这些人落井下石的扭曲心理,徐灿是可以理解的,在没有利益捆绑的情况下,他们是很乐意看到程家倒下的,这样一来,市场上会多出很大一块肥肉供他们瓜分。
而他们看起来是不偏不倚,谁都没有得罪,但是这些老狐狸打的如意算盘,程灵绮又怎会看不出来。
回到家中,这一次程灵绮竟然破天荒的让徐灿和一众掌柜进了内府。
程灵绮脸都气绿了,坐在主位上,怒道:“这群老匹夫,平日里和我程家称兄道弟,真的出了事,不但一点忙不帮,竟然还装出一份对程家很有恩的样子,给的那点丝绸算是施舍吗!”
说到这里,愤怒的拍了拍桌子。
“灵绮,万事都有解决办法,切莫气坏了身子。”陆林轩安慰道。
程灵绮听后,喝了口茶,看样子是消了点气,望着陆林轩道:“陆掌柜可有对策?”
看着程灵绮那一脸期待的神色,陆林轩多么想摆出上一次一般那力挽狂澜的霸气,可是这一次实在太过棘手,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不可以动用老爷的关系,和朝廷商量下,给程家延期,那个时候,湖广的原料应该已经到了,如果我们赶工期,在一个半月应该能出来。”
“朝廷向来要脸面,这次可是给羌人,你觉得朝廷会给我们延期的机会嘛?”程灵绮揉了揉头,“算了,再想想办法。”
“徐灿你可还有什么对策。”程灵绮又问道。
前面那一首颇有合纵连横的意思就是徐灿想出来的,可是效果却并不明显。其实几个掌柜也能猜测出这样的结果,他们早已经在私下建议过程灵绮,可是程灵绮不听,偏要听这个外行人的意见,如今铩羽而归,碰了一头壁,全都是这徐灿搞出来的。
陆林轩略带嘲笑的看了看徐灿,见他半晌不语,洋装解围道:“毕竟徐姑爷也是个外行,灵绮你便不要难为他了,我们的时间可不能在耽搁片刻了。”
虽然这话像是在为徐灿解围,可暗地却是在批评徐灿浪费时间,这些小把戏程灵绮看不出来,徐灿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徐灿冲着他笑了笑,像是在感激,可现在他已经不在考虑丝绸供给的问题了。
供给根本算不得什么大问题,但是有另一个严重百倍的问题这几天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