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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菌子的人越来越多。
宋冉忙着给顾客称重量,手法熟练,动作迅速。
宋荔则负责接过铜板数数。
一个婶子看着宋荔数钱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么小的孩子识得数吗?”
宋荔手一顿,完了,露馅了,阿姐还没教过自己识数。
“对呀,小乖,你数得清吗?别给婶子算错了。”
宋荔硬着头皮回答道:“李蓉蓉教过我,百以内我还是数得清。”李蓉蓉是大孩子,赖在她身上应该不会错。
宋冉心里惊喜,没想到自家小妹不咋说话,脑子倒是够聪明,村子里有几个孩子能在四岁,数到一百。
“哎哟,我孙子六岁了,都还数不到一百呢,小老板这娃是你大的那个?你看着年纪不大,娃都那么大了呀。”
宋荔:完了,夸大了。
宋冉羞红了脸:“这我妹呢。”
“各位让一让。”
围着买菜的人群被拨开。
“王大管家!”宋冉识得这个贵客,毕竟一下子给了她三两银子,她估计能记一辈子。
被挤开的众人不乐意,但看着来人身上的布料,手上的大粗镯子,知道是自己惹不起。
王婆子走到宋冉跟前,拿起摊位上的菌子,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么好的成色,你怎么不拿这个去府上呢?”
宋冉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茫然地问道:“什么?”
跟在王婆子身后的小厮安子见状,立刻补充道:“我家王管事问的是,为何你这几日送到府上的菌子品相极差,却在这里卖出如此好的货物。”
宋冉有些不知所措,“自从您上次来村子里收过菌子后,我这还是头一次来市集卖菌子,也没有送过什么货。”
王婆子是家生子,自小就在大宅子里讨生活。
看到宋冉这副迷茫的表情,一下子知道了其中猫腻。
她吩咐下去:“安子,把这货拿走。”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啊?”
安子走上前来,对宋冉说道:“姑娘,你算算筐子加菌整个多少钱?一两银子够不?”
宋冉连连点头:“准够的。”筐子里剩下的菌子加起来,最多也就称个十来斤的重量。
安子撂下一锭银子,提起筐子便走了。
旁人见人走远了,小声议论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可惜了,我下手晚了,这般富贵人家看得上的东西,肯定大好。”
“姑娘,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买?”
宋冉如梦如幻,她激动地握住宋荔的手,“小乖,这位管事是我们命定贵人啊。”
有人遇贵人,有人却遭殃。
当天傍晚,顾府从后门拖出一个带血的人。
*
“嫂子,你确定这没问题吗?”李世帛问道。
苏笑笑轻轻地笑了笑,回答道:“我见那老头也是交了一份东西上去,我也得提前准备准备。”
林世帛看了眼前这张纸,狗爬的字,还东涂西抹。
他刚刚听到嫂子要写诉状,心里还疑惑了一下,她家嫂子居然还能识字,现在看来……
“老板,你看这多少钱?”
店家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那张纸,又扫了一眼苏笑笑和林世帛,微笑着说道:“两张宣纸,再加上笔墨的费用,收您十二。”
苏笑笑暗暗庆幸,亏得宋冉多给了六个铜板,不然得把小叔子抵押在这里,她再想办法去借钱。。
离开书斋后,李世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嫂嫂,你怎么都不讲价啊。”
“啊?这还能讲价吗?你咋不提醒我。”
林世帛:我眼睛都快眨折了。
“嫂子,我们现在去哪儿?”
“现在多少时辰了?”
“估摸快到巳时了。”
苏笑笑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四周,然后问道:“你又没有钟表,你咋知道的?”
“刚店家里面有点更香。”
苏笑笑恍然大悟,“活到老学到老,那我们去府衙吧!”说完,她兴冲冲地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笑着对李世帛说:“嘿嘿,你带路。”
两人来到府衙门口,苏笑笑一眼就注意到了立在门口的大鼓。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面向官府申诉冤屈的鸣冤鼓嘛!
她围着大鼓看了一圈,也没看到鼓槌。
“嫂嫂你在找什么?”
“敲鼓的棒子啊,有鼓没鼓槌,这和有举报信箱下面放垃圾桶有啥区别?这不是明摆着让老百姓告状无门吗?”
守在府衙门口的差官注意到了两人的举动,见他们鬼鬼祟祟,便上前询问:“你们这是来作甚?”
苏笑笑学着电视剧里面的腔调:“官爷,我们是来诉状的。”
小差官皱了皱眉,他看着两人的打扮,猜测他们应该是附近的村民。于是,问道:“你们是哪个村的?”
“梨花村。”
”可由村长进行调节?”
“调节过,可是……”
苏笑笑的话还没说完,小差官就打断了她,问道:“那可有诉状?”
苏笑笑点头,递上了自己准备好的两张诉状。
小差官打开一看,眉头紧锁,他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写的什么?”
苏笑笑讪讪道:“笔墨有些不佳。”
小差官摇着头,把诉状折好,继续问道:“你是你本人告状还是家人申冤?”
“我是替别人告状。”
“替别人?那可是讼师的活。你这小女子休得胡闹,快走快走!再在此地逗留,告你扰乱法纪,把你拖下去打十个板子。”
小差官推了一把苏笑笑。
苏笑笑踉跄了几步,想起宋冉在车上说的,看来这地就不是为平头老百姓做主的地方。
但她偏不信邪,正义就不能没地方伸张!
苏笑笑一步步走向堂鼓,没有鼓槌,那就手作鼓槌。
小差官回头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敲鼓声,心里一想:这姑娘完了。
府衙里走出一男子,身上还带着昨夜没散去的酒气他,大声问道:“何人告状!”
小差官赶紧跑到男子身边,低声说道:“顾头!一女子看着年龄不大,估计在胡闹,不小心碰到了吧,我这就去赶人!”
然而,苏笑笑却大声喊道:“官爷!我来告状!”
顾五瞪了一眼小差官,“哼,正好这段时间没活儿做,这个案,我审了!”
宋荔和姐姐一来就看到苏笑笑被带进府衙。
宋冉上前,问小差官:“官爷,今天是要开庭审理吗?”
“开,鼓都敲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惊扰县官大人。”小差官露出一副自求多福的样子。
只有大案、要案之类的才可击鼓,欠钱不还、仆从逃走、打架斗殴这类鸡毛蒜皮的事,是不可敲鼓的,不然会扰了县官大人正常办公,罪罚下来,击鼓人也是要被挨板子的。
他刚刚看了那女子的诉状,那哪是诉状哟。
林世帛见状不妙,跑了。
他得赶紧去找大哥,嫂子看来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