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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突然而至的大雨搅扰了平静,带着水汽的风飘卷着,吹在电线上发出“呜呜”的惨叫声。
这样的雨夜,在夏天也没什么特别的。
今天本来是邵氏集团的少爷和林氏集团的千金定婚的好日子,邵、林二企业皆是国内一流的上市集团,合起手来几乎能垄断南华市的全部江山。
两公司大手笔地包下了市中心的凯宾蒂斯酒店,订婚宴的举办场地设在了顶层搭建的的露天玫瑰花园里。大批的媒体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宴厅,几乎所有人开电视就可以看到这场商界盛事的直播,尤其是传说邵家少爷是多么英俊风流,林家小姐是多么美艳不凡,让人更是想亲眼一观这等美景。
结果好不容易看到外景报道完了,当镜头就要切进去的时候,画面突然一闪停止了播放。
观众大呼失望也没有办法,只有各自去追连续剧了。到了晚上,也没多少人去想了,毕竟新闻每时每秒都在更新。
四面雨声哗哗,超市都已经关门了,路面上稀稀茫茫,偶尔有几个飞快地跑去避雨,谁也顾不上看路上还有什么人。
女孩孤零零地走在路上,她全身都湿透了,还打着哆嗦,一身蔷薇粉色的露肩礼裙,晶莹的碎钻链子散散地垂挂在褶子里,摇曳的纱带一下一下打着一双藕玉的小腿上,像一个逃难的新娘。
裙子被雨水都浸湿了后更显得纤薄,紧紧地黏在她身上,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形,这样娇艳的颜色,反而衬得她面容苍白如纸,这番雨打风吹的情形,着实是可怜。
她正是白天订婚宴的主角--所谓的林家千金林兮云。
真是可笑啊,林家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可是那个女儿的名字叫林兮梦,并不叫林兮云。
她可笑地把那个富贵温柔乡当成了自己的家,结果她连替代品都算不上。她觉得自己又是可鄙的,毕竟她的的确确是生长在那个膏粱锦绣的地方,她所有的东西都取自于那里,临了了就连拒绝的资本都没有,连觉得羞辱都是那么可悲的无力。
其实她该感谢王语瑶的,不是她来破坏了订婚仪式,她可能真就要成为邵子元的人了,再也不能反悔了。
她跟邵子元算是有一起长大的情分,他追她追得很紧,她好像也没有喜欢的人,“父母”也很看好邵子元。老实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哪有事事都顺心的,谁能恰好遇上一个会喜欢一辈子的人,就算她现在不喜欢,以后日子长了,人都是他的了,也说不准了。
只是她觉得自己心里一直有什么地方在抗拒这个选择,可是两家都不管她会有什么想法,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她这个女主角只要换身衣服化个妆就可以了。
既是不幸也是幸运的,王语瑶搅了场子,也是那个时候,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爸妈”总是千方百计地把她推给邵子元。
这本来就是他们养她的目的。她在林家长大,长到十八岁终于知道,就像是从市集上买来的一只小鸡雏,养肥了再等待一个买主,她的意义就是等着被买,而这个买主在一开始就确定是邵子元。
她压根就不是林家的女儿,只是随便捡来的一个养女,他们捡她的目的仅仅就是充当林家的女儿嫁进邵家。
父母之爱子,果然是为之计深远,他们不会拿自己的江山和女儿冒险,就好不顾忌地用她。邵家是看在林家只有一个女儿的情况,才想办法要结亲,这样的友好要求任谁都不好直接拒绝。但是一旦答应了,林家就会陷入一个被动。即使说男女平等,女性还是会处于弱势,把林家的真女儿送过去了,无形地就是拿了林氏的企业当嫁妆。
等到有一天,林家的长辈都死了,那一个女儿都嫁到了邵家,还不得任人宰割。
但是这门亲事的确能带来很多好处,比如邵家的合作,邵家的资金,邵家的渠道......邵家跟京都的市场也有接洽,俗话说,商在南华,政在京都,能开拓到政治中心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他们才找了一个养女,从小养起,长到林兮云都不会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更不会知道她非林家亲生。
这个养女还一定得是足够漂亮,到能牢牢吸引邵子元,让对方不想起疑,然后忘记应该去查证一下什么。
她的心已经变成了一块冻结的冰块,倏忽间炸出了无数的裂痕,再无从愈合。
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爸妈从来不管她喜欢什么,更对她上学没有半点兴趣,甚至是在她一高考完就要求她早早订婚,生怕她会跑了一样。
就像古时候那些官宦人家养一些女孩儿,差不多时候就推出去巴结一些显贵或者收拢一些门客,到了现代,却还是一样的。想到这里,她就觉得止不住的恶心。
那她到底是谁呢,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呢?
离了林家她已经无处可去了,她忍不住想起任思思来,那是她在学校最好的朋友。
林兮云认识的人很多,但是朋友很少,一部分人接近她总是带着一些小算盘,一部人又自觉家世比她差了不知多少,便不想搞得像去巴结人故意疏远她,还有一部人就是处处跟她作对了,比如王语瑶。
她是邵氏一个经理的女儿,王语瑶在婚宴上把什么都捅出来了,显然不是为了给她真相,她是要林兮云身败名裂到什么都不是,然后她才可以抢走邵子元。
任思思,是她认识的一个最真诚平和的朋友了。那个女孩父母双亡,跟她的哥哥相依为命,现在她真的是很羡慕她,至少她有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到处打工挣钱供她读书,而她,她活在一个虚假的家庭里直到十八岁。
可是她不知道任思思现在去哪了,高考前她生了一次病,回校之后才得知任思思退学了,她还去她家里找她,但是她的邻居说他们也很久没见过任家兄妹了。
那次病她病得模模糊糊的,短时间内的很多具体的细节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只隐约感觉她是一直在学校上着课,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无助地坐在了超市门口,呆呆地看着手里握着的手机,不知道还能打给谁。
王语瑶拿出了一系列证据,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两家的人还算知道轻重先赶着去拦截记者了,趁一片混乱的时候,她就慌忙地逃跑了。
她不敢,不敢去面对任何人。那一刻,她真是觉得全世界都崩塌了,面前都是恶意盘旋的影子,让她不顾一切地要逃离。
她跟学校里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往来,任思思没有手机,她一消失压根就找不到她。通讯录里的联系人一目了然,爸爸、妈妈......她看得眼睛发酸。
最后却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没有注明联系人的名字,上面只有三个字—讨厌鬼,后面还配了一个张牙舞爪的表情,让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冲淡了一点悲伤。
她不记得自己有存过这个号码,但是名片上有显示这是她大概三个月前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