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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格里格,你看,这东西很不错吧?”里安猛地把杂志塞到海姆达尔眼前。
海姆达尔别开眼。
里安把杂志掉了个方位,再一次塞到他眼前。
海姆达尔别开头。
里安拎着杂志坐到他身边,海姆达尔一抬眼就看到那堆万恶的资产阶级奢侈品。
“拿远点!不然炸了它!!”海姆达尔凶神恶煞的瞪眼。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里安貌似委屈的问。
“没什么,就是被刺激到了。”海姆达尔板起面孔低头吃饭。
“怪了,还能有人刺激到你?克鲁姆不是应该赶在第一时间喷出火焰,把所有妄想拯救公主的骑士都烧成灰烬吗?”卡罗对他们二人的恋爱模式表示由衷的感慨,总忍不住出言损两句。
“不是被人刺激。”海姆达尔含糊的说。
“那是什么?”三位好友同时朝他看来。
是什么?
“就是突然发觉生活其实比想象的还要艰辛。”海姆达尔对着一盘子紫甘蓝唏嘘喟叹。
三位好友面面相觑。
海姆达尔飞快的吃完盘子里的东西,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说:“我走了。”
他们楞楞的看着他点头。
走前,海姆达尔回头瞅了一眼那堆万恶的XXX,突然咬牙切齿起来:“钱不是万能的!”干巴巴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洒脱!太洒脱了!!卡罗用力鼓掌。
“因为更多的时候需要用到信用卡……”言罢愁云惨淡地走了。
留下三个不知所云的少年:信用卡是什么?
***
“斯图鲁松,我觉得你还是放弃比较好。”魔药瓶子设计研究室的室长说。
海姆达尔顿了一下,干笑道:“就那么糟糕吗?”
一众魔药瓶子设计研究室的室员沉默以对,答案不言而喻。
魔药瓶子设计研究室的室长拿起海姆达尔画的瓶子草图,眼角有些抽搐:“你的审美情趣令我大开眼界,实话告诉你吧,这玩意儿太难看了!不过如果你非要按这模样做,我不会阻拦。”
人家是专家,比他强多了,海姆达尔顿时毫无挣扎的放弃了。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对做瓶子感兴趣,但是你勇于探索的精神还是值得表扬的,要不我帮你画个样子?”魔药瓶子设计研究室的室长看他这副颓败模样便有些不忍。
那就没有意义了。海姆达尔对某些小细节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算了,谢谢你,我大概生来就缺乏艺术天赋。”婉拒了该室长的好意,海姆达尔垂头丧气地走出魔药瓶子设计研究室。
又一条路自眼前断开了。
自打那天被一连串的零打击以后,海姆达尔不得不转移目标,以他目前的能力,卖了他都买不起那块古董怀表。海姆达尔退而求其次,决定自己动手,最好是不用花钱的那种,于是乎,各研究室顿时成了他的光顾对象。仔细筛选之后他给自己定下几个选项,魔药瓶子设计研究室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上一秒已经被剔除了。
看来也只有飞天扫帚研究室这个选项比较靠谱了。海姆达尔忽然发觉自己跟扫帚这东西孽缘颇深,糖耗子团体赛就是做扫帚;参加的单人赛事也跟飞天扫帚有关;目前是一家飞天扫帚制造公司的代言人;男朋友是魁地奇校队成员,未来的职业联盟的选手。总之,他这辈子仿佛要和扫帚剪不断理还乱了。
刚打算跑去飞天扫帚研究室那儿寻摸一圈,就看见卢塞从远处奔来,一跑到他眼前张口就问:“你的英语应该很溜吧?”
“沟通没什么问题。”海姆达尔说。
“太好了,你跟我来。”卢塞拉着海姆达尔跑进了黑魔法生物研究室。
黑魔法生物研究室里除了室长以外空无一人,海姆达尔很纳闷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卢塞把他带到桌子旁坐下,并把一叠羊皮纸推到他眼前。
“你帮我们翻译一下,我们俩的英文实在不行。”
海姆达尔拿起最上面那一份扫了两眼,发现全是笔试考题,手上拿的是药草学的,下面一份是天文学的,再下面还有魔药学、变形术等等科目一应俱全,而且全部都是英文考题。
“你们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是霍格沃茨前几年的O.W.Ls考试(普通巫师等级考试)所用的题目。”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说。
“这一次的交换生考试比想象的还要严格。”卢塞叹口气。“不仅要通过自己学校的测试,交换到对方学校以后还要进行一次考试。霍格沃茨的考试标准已经公布了,说是依照他们的O.W.Ls级别,所以我就想法弄到了O.W.Ls历年的几份考题,熟悉一下题型,看看英国的魔法学校一般都怎么出题。”
卢塞这股认真劲让海姆达尔出现片刻恍惚,怎么搞得像高考一样。
“O.W.Ls一共考十二门,霍格沃茨有没有公布交换生需要通过几门?”海姆达尔问。
“半数以上。”卢塞回答。
海姆达尔翻了翻考题:“你最擅长哪一门?”
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笑了起来,这还用问吗?
海姆达尔白了他一眼,兴趣和擅长不是一种东西好不好!谁规定神奇动物研究室的室长就一定擅长保护神奇生物课?!
“魔法史吧。”卢塞有些迟疑。“保护神奇生物课和魔法史我都挺喜欢的。”
海姆达尔嫉妒得牙齿发酸,魔法史对他来说就是一部写满了外星语言的天书。
海姆达尔埋头翻译起了魔法史的考题,随着翻译的深入愈发的感到心惊胆颤,他发现自己居然半数以上的题目都不会写,剩下的半数还不是很肯定答案是否正确。等他翻译完了所有魔法史考题,就灯尽油枯般的趴在桌子哀声叹气。对于魔法史的“恐惧”让他忽略了O.W.Ls是为年满十五岁的学生准备的,他才两年级。
两个室长拿着题目埋头苦思,海姆达尔对着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不满道:“喂,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连杯茶都没有?”
“我不喜欢家养小精灵在我的研究室里跑来跑去,你自己动手泡吧,热水和杯子在那边的架子上,茶叶在柜子里。”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大手一挥,很洒脱的让海姆达尔自便。
不喜欢家养小精灵?海姆达尔抬眼扫视一圈,然后朝一只柜子走去。
[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普遍对家养小精灵没有好感,几乎每一任都这样,都已经成了另类的传统了。]豆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在海姆达尔的脚边穿梭。
海姆达尔已经对它神出鬼没的行动力麻木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这猫刁钻着呢。
海姆达尔不置可否的抿抿嘴唇,打开了柜门——
好静。
太安静了。
一个脸色惨白的人瘫坐在黑洞洞的角落,双目紧闭,声息全无,死气沉沉。
海姆达尔的瞳孔急剧收缩,刹那间呼吸困难,人世间的声浪仿佛退去的潮汐般抛开他迅速远去,他只能瞪着那个漆黑的角落,手心冒汗,呆若木鸡。
身后忽然传来嬉笑声,少年们的说话声惊醒了他。
他以为时间凝固了很久,事实上不过瞬息之间。
角落里的人还在。
海姆达尔尝试动了下手指,发现还有行动力,他木然的抬起手拿起最上面一层隔板上的茶叶罐子,机械性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迅速果断地抽出魔杖念了驱逐咒,不等漆黑的角落又变幻出别的什么东西,魔杖用力一甩,柜门“乓”的一声在眼前闭拢。
这番不小的动静令两位室长顿时抬眼朝他站立的方向看来,发觉并无异样之后又重新低下了头。
海姆达尔之后的动作完全呈机械化形式操作,等他重新落座并捧着茶杯喝下一口茶水时,思维能力才恢复正常。
垂下目光看见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连忙把杯子放回桌面。他这是害怕?可能吧。心底的那股寒意让他无法自欺。海姆达尔苦笑起来,今天看见的和多年前在翻倒巷的一个衣柜里看见的如出一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一点进步都没有。太珍惜现在,就畏惧那个夺去他一切的过去,总想着或许某天早上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张病床上。
等到完全平静下来,海姆达尔才再度拿起杯子。
[那是谁?]豆荚站在他肩膀上问。
海姆达尔沉默片刻:那是已经死去的我,上辈子的我。
[你是怎么死的?]
海姆达尔诧异的瞪着豆荚:你相信?
[为什么不信?]
一般人不会……
[不要用人类的固有逻辑来规范我!]
海姆达尔楞了一下,然后微笑起来:嗯,是我小看你了。
[你是怎么死的?]豆荚又问。
病死的,上辈子的我是个麻瓜。
[你只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事实上这已经很逆天了,你以为我是神啊,每一辈子怎么活怎么死都记得清清楚楚。
豆荚猫忽然沉寂下去,不再做声。
“斯图鲁松,别偷懒,还有好多题目没翻译呢!”大概是海姆达尔的无所事事刺激到了发愤图强的俩人,两位室长均一脸郁闷的朝他发号施令。
海姆达尔故意慢条斯理的喝掉杯中的茶水,然后缓慢的放下杯子,在两双凶狠的目光下拿过一份羊皮纸……
那天下午当海姆达尔离开黑魔法生物研究室以后,该研究室的室长摸了摸鼻子,对卢塞说:“我刚才忘记告诉斯图鲁松了,他打开的那个柜子里有一只博格特。”
“你的趣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低劣!”卢塞毫不客气的对他做出了批评。
“我们研究室的人每天被吓啊吓的就习以为常了,所以我当时一点都没想起来。”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有些懊恼。
卢塞回想了一下:“他好像表现得挺正常,不像被吓到的样子。”
“他后来不是念了驱逐咒语嘛,而且还念得挺溜的,应该不要紧吧。”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琢磨着是不是要去道歉,但是又觉得多此一举,他始终认为能当上实验研究室室长的人应当是被吓大的。
一个博格特罢了,以斯图鲁松室长的能力来说应付起来易如反掌吧,去道歉了反而有种侮辱人家的智商的感觉。
卢塞表示赞同:“斯图鲁松从头到尾都没吱声,你就忘了这事吧。”
黑魔法生物研究室的室长点头,不一会儿,他低声道:“你说他会看见什么?”
卢塞耸耸肩,摊了摊手。
***
海姆达尔最终以在放假之前无偿的为飞天扫帚研究室做检测换得了在该研究室自由出入并材料自取的权利。
亏他还想了一堆为什么要做扫帚的理由,结果该研究室的室长对此只字未提。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会积压一大堆的扫帚,协议敲定之后就呼啦啦的全都搬出来了,海姆达尔顿时有种落入圈套的无力感。
“做人不能这么无耻。”海姆达尔对他们的室长说。
“不要紧,我们已经习惯了。”该室长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我不是在为你们操心。”
“不要紧,这个我们也已经习惯了。”
海姆达尔举双手投降。
在正式放假的前一天,海姆达尔接到了德拉科的信,信件的内容很简短,命令他一定要去英国,去他家等他回家。
期末考试的日期没有因为寒假的取消而有所变动,圣诞假结束以后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回到学校以后所要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总结了上半学年的大考。
海姆达尔在打包行李的时候不仅装了所有的教科书,还把未完成的飞天扫帚还有一系列白拿的工具材料也全部打包了进去,准备到了英国之后继续努力,赶在1月1日到来前完成它。
随着假期的步步临近,男朋友比之前更粘人了,到最后还很勇敢地顶着隆梅尔的白眼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把海姆达尔从额头到脖子啃了一遍,并用一记法式热吻依依不舍的划下句号,送他上了马车。
一直到马车起飞,钻入云霄,再也看不见地上的学校,海姆达尔仍然晕乎乎的贴着车窗久久无法回神。
隆梅尔绷紧了下颚,在儿子不安的注视下迅速收敛所有的愠怒,试图露出一个微笑。
海姆达尔拘谨地垂下眼帘,没有因为他的尝试而有所改变。
然后。
毫无意外的。
沉默降临。
该死的克鲁姆!全都是他的错!隆梅尔十分肯定的对自己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