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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濒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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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泽雍瞬间酒醒,猛地站起来,疾步离开月亭,边走边厉声问:

    “别慌!把话说明白,小九怎么不好了?”

    浮桥有积雪,管家几次险些滑倒,却半个字不敢叫,连珠炮般急切禀明:“听传谕的公公说,咱们九殿下今夜不知何故去了祈元殿,身边没带一个人,结果祈元殿竟然走水了!九殿下被困火海,烧得、烧得……情况不明,太医们正在抢救。”管家冷汗都冒出来了,话尾险些舌头打结。

    祈元殿是下殿上塔,塔高十三层。皇家规定,每年进入腊月后,殿塔内即点燃九九八十一盏长明灯,千余名僧人日夜诵经,众成年皇子轮流守夜添油,直至除夕,焚化一众贡品,祷告天地神明,送走旧岁沉积秽气,迎来新年福寿绵长。

    赵泽雍脸上布满寒霜,明显强压着情绪,只问一句:“那公公呢?”

    “在正门等候,拿着您的入宫手令。”管家语速极快,这种紧要关头可不能拖后腿。

    被困火海?情况不明?

    一定烧得很严重!

    否则宫里不会事发后火速召庆王入宫,还让传谕的公公给透了口风。

    容佑棠听完,心陡然往下沉,急切思考:祈元殿走水?谁干的?前世加害九皇子的是二皇子党,可那是发生在庆王获任北郊大营指挥使一职之后!如今陛下连“北郊大营”都尚未宣告出口,究竟是谁跟九皇子过不去?

    月色偏西,树影寂寥冷清,庆王府响起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泽雍忽然停下,转身指着容佑棠,对管家说:“你立刻给他换身衣服,让左凡带上他一起!”左凡是已故淑妃给长子挑的内侍,享八品俸禄,平日多是他跟着庆王入宫伺候。

    “是!”管家连个疑惑眼神都没有,扯着容佑棠就跑,叫上几个人,七手八脚给容佑棠换上内侍服、又设法盖住其脸上的巴掌印,随后,容佑棠被嘱咐跟着一个中年人走。

    “哥儿,跟紧了,少开口,多听、多看。”左凡面白无须,身材中等,谈吐清晰,行动快而稳健。

    “多谢公公提点,小子记住了。”容佑棠的养父就是太监,因此当被左凡靠近嘱咐时,神态自然恭谨,一丝异状也无。

    左凡颔首:“好,快走。”能得殿下器重者,必有其过人之处,这少年一看就是机灵识趣的。

    须臾,容佑棠跟着左凡一阵风似的刮到正门,恰好刚备好马匹,赵泽雍伸手接过御笔入宫手令,塞入怀中,利落翻身上马,长腿一磕马腹,喝令:“出发!”骏马即嘶鸣着窜了出去。

    容佑棠当然是紧张的,心“砰砰砰~”跳得急。幸好他会骑马,紧紧跟随左凡,处处谨慎留心,一行二三十人,马蹄溅雪飞奔,一路惊醒无数梦中人。

    霜风似刀,割得人眼睛睁不开,半路开始下雪,明月被乌云掩盖。

    容佑棠俯身握紧缰绳,策马跑在中间,转弯时,能看到领头的庆王宽阔的背影——难以想象,殿下此时担忧焦急成什么样!

    几刻钟后,抵达宫门。

    “吁~”赵泽雍勒马,马蹄高扬,几乎人立起来,他跳下马,把缰绳抛给跑来接应的禁卫,然后掏出腰牌和入宫手令丢给禁卫队长,不发一语,一刻不停歇地疾步前行。

    宫里的人都混成了精,哪能不知道出事了?卫队长丝毫不敢托大,快速核对后,立即下令,命开启第一道宫门,然后单膝下跪,奉还腰牌及手令。

    “吱嘎——”沧桑雄浑的长长几声,厚重宫门极缓慢地开启。

    这是容佑棠第一次进入皇宫。

    搜身核查时,左凡代为介绍:这是我们殿下的亲兵。容佑棠神色如常,掏出管家给的牌子递过去。

    接连开启数道宫门,渐渐深入皇宫,沿途建筑高大巍峨,严整壮观,气势宏伟,但听不到一丝异响,天家皇权威压扑面而来,容佑棠不由自主屏息凝神,连走路都压着脚步声。

    前殿中堂疏阔大气,庄严肃穆。但步入内廷后,风格就不同了:亭台楼阁、花园水榭、画栋雕梁,精巧又细致,富有生活气息。

    容佑棠感叹:原来后宫是这个样子的。

    “殿下,您这边请。”远远有个慈眉善目的白眉毛老太监,躬身相迎。他是大内总管李德英。

    “李公公,情况如何?”赵泽雍开口问,难掩焦灼怒火。

    李德英一边引路,一边斟酌着答话:“回殿下,事发后,陛下连诏几十位太医,下令全力救治,眼下……人都在坤和宫。”

    低眉顺目跟在后面的容佑棠心想:都有谁在坤和宫?

    不过很快,容佑棠就知道了。

    坤和宫乃皇后所居,尤显富丽,地上铺的是汉白玉砖——但此刻,里面却传来浓郁黏腻的血腥味、屎尿臭味,并有棍棒击打肉/体发出的沉闷“嘭嘭~”声,以及一些怪异鼻息!

    在行刑!而且受刑者被堵了嘴!

    容佑棠凛然一震,后颈寒毛直竖,他前世在天牢待过,对那些并不陌生。他胸闷欲呕吐,连忙狠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随后,庆王步入坤和宫正厅,左凡则悄悄拉住容佑棠,到廊下候着,跟其他皇子所带的内侍心腹待一块儿,个个缄默不语。

    “……废物!太医院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一群庸医!”

    容佑棠恰好站在窗前,把那威严怒斥听得明明白白。

    “朕命你们,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把小九儿救回来!完好无损地救回来!若有差池,你们仔细项上人头!”承天帝几乎是在咆哮,发了雷霆震怒。

    随后,是赵泽雍的声音:

    “儿臣参见父皇。”仅此*的一句。

    “哦,老三来了啊,起来。”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沉重道:“知道你着急,进去吧,去瞧瞧小九儿。”

    “谢父皇。”赵泽雍起身,无暇顾及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心急火燎跟着内侍离开,熟门熟路走到胞弟寝殿,结果进门就是一阵药香混着焦糊味儿,叫人闻了头皮发麻。

    “小九?”赵泽雍深呼吸,轻手轻脚靠近床榻,探身看去:

    九皇子赵泽安昏迷,仰躺,四肢大张,头歪向里侧,上半身赤\裸,头发几乎烧光,露出血肉模糊的头皮,脸色灰败,右上身烧起一溜溜大水泡,右胳膊尤其严重,烧得皮开肉绽,个别地方甚至烧得灰黑!

    触目惊心。

    “小九?”赵泽雍眼眶发热,凑近又喊,抬手,却不知该如何放下,厉声催促太医:“你们停下来做什么?快救人啊!说,这伤势究竟如何?”

    太医们赶紧继续忙碌:清理身体的、清创的、上药的、探查心跳呼吸的、诊脉的、斟酌药方的……紧张地合作救治。

    “回殿下,”为首的太医见来人是病人胞兄、且出了名的护短,急忙细细地讲解:“九殿□□表的烧伤就是您所见到的这些,未伤及外貌。但导致其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吸入过量浓烟,因此,内伤才是要紧的。”

    赵泽雍艰难开口,涩声问:“那……胸肺可有损伤?他何时清醒?”

    “这——”太医不是神医,可病人却是受宠的尊贵皇子,他们当然不敢夸下海口,只能承诺道:“下官等人必将竭尽全力!”

    赵泽雍用力一闭眼睛,手撑着床铺,探身细看胞弟眉眼口鼻,刚想摸一摸,却被太医阻止:“殿下!请勿触碰,刚擦了药的。”赵泽雍只得缩手、起身退让,虎目发红,颤声嘱咐:

    “治好他,本王重重有赏!”

    众太医哪敢接话?个个愁眉紧锁。

    赵泽雍只能把胞弟交给太医救治,他用力一闭眼,复又返回前厅。

    此时,容佑棠在廊下已经基本听清事故大概:

    “……父皇明鉴!小九是儿臣弟弟,儿臣虽然糊涂不上进,但打死不会谋害兄弟,若有撒谎,儿臣任凭父皇处置!”赵泽武带着哭腔喊。

    “父皇,今晚虽然是七弟负责祈元殿巡塔添油,但他有什么理由害九弟?根本没有啊!儿臣二人与九弟向来相处和睦,就前几天,七弟得了一对巧嘴鹦哥,特送去给九弟赏玩解闷——”赵泽文还没说完,承天帝就打断呵斥:

    “混帐!非但自身不思进取,还整日勾着小九儿贪玩!既然今晚是老七负责巡塔添油,那朕问你,亥时前后,你哪去了?为何禁卫称小九说是约好去找你的?”

    赵泽武叫屈:“儿臣当真不知!父皇,深更半夜的,儿臣约九弟到祈元殿干嘛?就、就不可能的事儿啊!”

    “你还不说实话?”承天帝怒拍案桌,横眉冷目:“亥时中走水时,你人在哪儿?为何擅离职守?若非禁卫相救及时,小九儿就没了!”

    “儿臣——”赵泽武语塞,吱吱唔唔,悔恨交加,惊慌至极。

    这时,庆王脸色铁青回转,二话不说,撩袍朝承天帝跟前一跪,悲痛道:

    “父皇,小九竟被烧成那样!前日儿臣进宫时,他还是好好儿的!他才几岁?他懂什么?皇宫内外,火烛乃大忌,祈元殿的香油控制得何等严格?按日按时按刻、按量分派,每盏长明灯都有人专管——小九为什么独自去祈元殿?又为什么走水?还专烧了他?”

    “老三,你先起来。”承天帝头疼地揉捏眉心。

    赵泽雍跪地不起,铿锵有力表明:“父皇,此事太过蹊跷,儿臣认为是人为纵火、蓄意谋害皇子!且如今天干物燥,若非扑救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承天帝刚过六十大寿,眉间拧成个“川”字,两颊各一道深深的法令纹,沉吟许久,方下令:

    “此事影响极为恶劣,不追查不足以平人心。耀儿?”

    “儿臣在。”五皇子赵泽耀出列。

    “你从旁协助调查。”承天帝嘱咐,而后又威严对赵泽雍说:

    “今年事,今年毕。老三,朕限你在除夕前彻查此事,以正皇家法纪!”

    除夕前?容佑棠大惊:子时已过,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