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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仙剑大会比试看下来,除了半路这个龙皎月现场虐童直播的不和谐小插曲,其他弟子们的比试都算是有惊无险。
这第一日的比赛折腾下来,只有二分之一的人进了决赛,白露得了那个二战的牌子,在那金台下便朝着龙皎月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龙皎月坐在那紫檀木椅中,只朝那白露欣慰的抿了抿唇。
旁边一个落败了的弟子羡慕的看着白露,在旁扯了扯白露的袖子,既是羡慕又是叹息,只饱含深意的酸溜溜说道:“师傅真偏心,咱们仙姝首战告捷,也不见她多高兴。这么多弟子入了围,偏就对着你一人笑。”
白露收起那二战的白玉牌子,只矜持淡淡一笑:“哦,是吗?”
片刻后,她收起笑容,朝那西北齐云府所住来云峰的方向望了一眼,不知怎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介意。
因着北陵城在和龙皎月切磋武功时被龙庭嫡小姐一失手,下手没轻重的打的晕了过去,他的资格已经被取消,只得送回了安置来云峰齐云府弟子的西厢院。
眼看着那西北齐云府使者代表团那难以言说的表情,龙皎月很自觉的朝沈望山一扭头弓腰,一脸痛心疾首的说本掌门意欲切磋,却下手不知轻重,竟然如此重伤了外府弟子,让他错失了仙剑比试的机会,实在罪过,不如等仙剑大会之后闭门思过一段时间,以示惩戒。
沈望山见她一脸诚恳,只得点头。那外府的弟子们代表团们都听见了龙皎月这话,想着好歹是有了个结果,这长流也不是那么徇私护短,众人心里的腹诽稍稍算是平息了些。
这一天总算是在刀光剑影里安然无恙的度过了。日头刚落,白玉操场上尚还留了些弟子在修补之前被毁坏的白玉条石擂台,龙皎月穿着一身凉薄的蓝色锦缎华裳,便蒙着面纱下了仙姝峰。
说是蒙着面纱,但是她龙皎月一来是龙庭嫡女,二来是仙姝峰掌门,三来今天那场惊天动地的虐童直播留下的震撼尚还在诸多弟子心中回荡,久久不能平静。如今见这个仙姝暴力掌门下来了,个个都是一激灵的挺胸抬头,朝她规规矩矩的喊一声师叔好。
龙皎月十分矜持的抬首挺胸,一一点头示意。
这点着点着头,龙皎月一路便来到了那来云峰的西厢房。门外守卫的几个西北齐云府弟子一看到这淡蓝色华裳的女子走来,看着这抹面纱和那窈窕的身姿,立刻就想起了今早在白玉石擂台上降下雷霆的暴力煞神,吓得连忙过来,毕恭毕敬的问道:“敢问龙师尊到此有何贵干?需要弟子去禀报师尊他们吗?”
龙皎月往那灯火通明的宅院看了一眼,里面百来间屋子都亮着灯火,这时候天上已经亮起了星辰,银河铺在漆黑的夜幕上,无数星星朝着龙皎月眨着眼睛。
龙皎月清咳了一声,只拿出一副长者做派,摆手说道:“不必惊扰你们齐云府的长者。本尊来此也没什么要事,只是想着,今日本尊与你们齐云府的那个弟子比试,一时下手太重,伤了他。本尊思前想后,终觉得放之不理实有不妥,于是便过来看看。”
尼玛,本菊苣倒是要来看看,本菊苣当初好心好意帮了北陵城,男主这货怎么见了本菊苣,反倒是这么一副态度?
今天在那白玉石擂台上,龙皎月本来就想问一问北陵城的住所,夜晚好潜入他房来秉烛夜谈(追根究底)一番,但是又转念一想,这台下千百双眼睛盯着,本菊苣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问一个男子的住所实在有点惊世骇俗,便住了嘴。
反正本菊苣现在拿长流师尊的身份来同他聊这些事情,若是理由光明正大,旁人也不能说些什么吧?
那弟子一脸卧槽的表情,激动道:“龙师尊言过了!能与师尊切磋,可是陵城师弟的几世修来的福分!”
哦,是吗?本菊苣觉得北陵城似乎不大想要这福分。
他说完,似乎想了片刻,有些为难,只得对龙皎月说:“这夜深了,陵城师弟怕是也歇下了,龙师尊要不明日再来?”
龙皎月只说道:“无妨无妨,你说了房牌子,本尊自己找去便是。”
这个仙侠世界的人,貌似不裸睡吧?
那弟子听她这么一说,连忙惶恐道:“怎敢让师尊费劳?师尊请随我来。”
他做了一个引路的动作,身后一个酱油弟子也跟着说道:“弟子去给师尊泡壶茄龙茶。”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龙皎月看着那小弟子一溜烟跑进了灯火下的阴影里,稍微一转身形便不见了。她琢磨着,这个弟子多半是去告诉西北齐云府带队的长者她来了的事情,唉,这些小弟子就喜欢大惊小怪,不过这龙庭声名在外,也难怪他们要这么殷勤。
龙皎月跟在那个弟子身后,便提了脚往走廊走去。那一路的巡游弟子提着灯笼,见到了那个引路弟子身后的龙皎月,皆是静立朝她恭敬喊一声师尊。
龙皎月只矜持点头,走过了几道回廊,那弟子站在门外朝龙皎月一点头说道:“便是这里了。”
这一路无话,那弟子也不敢和她说些什么。那房间里燃着灯火,也是一阵烛光跳跃。里面有三三两两的人影,一个坐着,两个站着。
龙皎月倒没想到这么晚了,这北陵城房里还有人在。她稍微走近了点门口,便有人声从纸糊的窗传了出来。
一个人声音苍老,有些喑哑,只朝那床上说道:“今日里龙师尊伤了你,定然不是故意的,刚在大会上,她还向化目圣尊讨了责罚。这点事你莫要记在心上。能与龙师尊切磋,是普通人三世修来的福气,你
看龙师尊给你的创伤药,那可都是药灵阁的极品。”
听这话语,应该是齐云府的长者。那旁边两个站着的影子,约莫是同门的弟子,只也附和道:“确实,当时龙师尊欲言又止,看上去十分担心的样子。那不过是一时武艺的切磋........”
龙皎月站在那门外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是在说给她听呢!原来刚刚那小弟子不仅去泡了一壶茶,叫了他们齐云府的尊者,这尊者还现场自编自导演了一出同门友爱和龙皎月高尚颂,不过这都是何必呢?
龙皎月轻敲了敲那房门,那旁边的一个影子快步上前,开了门,脸上表情惊吓万分,一阵青白红绿,装的真跟那么回事似得,半响才断断续续说道:“龙师尊?龙师尊怎么会在这里?”
小伙子,你这演技很浮夸,一点都没有深度啊!
龙皎月一边感叹着这齐云府弟子的浮夸演技,一边寻思着他们到底是在搞什么,只颔首道:“本尊来看看北陵城,今日切磋之时,一时太过投入,下手没了分寸,伤了他,本尊心里实在愧疚难当。这当下得了空闲,便来看看他伤好的怎样了。”
那弟子连忙一让开道:“龙师尊请进。”
龙皎月也不推辞,直接跨了进门。房内布置简单,却别有一番雅致。床上躺了个人影,半个身子没入锦被里,却没有朝这边露出脸。
那椅子上坐着的尊者白须白发,也连忙起身朝龙皎月寒暄两句。他身后的弟子也端了盘瓷白玉瓶站在他身后,里面那个白玉瓶装的正是今天龙皎月所给他的伤药。
龙皎月朝那个锦被望了两眼,那尊者倒先开口了:“龙师尊不必担心,这徒儿有些困,脑袋昏沉的紧。他自来受得苦,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老夫也替他查看过了,虽有些皮肉伤,却没有大碍的。”
龙皎月撇了他一眼,门外刚消失的龙套弟子适时地冒出来,只端了一盘茶,朝龙皎月殷勤的说道:“龙师尊,长尊,刚沏好的茄龙茶。”
龙皎月倒是没喝那茶,只端端的站在那里。长尊背后的弟子连忙端上椅子,朝龙皎月低着头道:“陵城师弟今日敷了药,有些乏困,自刚刚醒来都有些昏沉,不怎么说话。”
龙皎月自然而然的坐在那椅子上,只说道:“是吗?那本尊倒也是无事,等着他醒来,想问他三两个问题。”
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那两个弟子对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形容。那尊者倒是个见过世面的,只悠哉和气的说了一声:“无妨无妨,若是龙师尊想问这弟子两三事,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这天色虽晚,可老夫也是全无倦意,倒不如也一起等着吧。”
当尊者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龙皎月没看旁边两位面面相觑的弟子,只看着床上锦被里躺着的那个人。
这尊者倒也是有点分寸。如果他抽身离去,那这旁的两位弟子必然也得跟着出去。这样下去,只有龙皎月和北陵城这一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还不知道该是怎么的难听。如今有了旁观者第三人,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倒是也省了。
烛火莹莹,跳跃的火光映在龙皎月莹白如冰霜的脸上,显得一片冷冽。尊者也没什么开口的意思,只坐在那木椅上,端着一杯茄龙茶,仔仔细细慢慢悠悠的品着。
龙皎月端坐了半天,眼看着那旁边的白烛也燃到了一半,融化的蜡烛如同一滴白泪从烛身缓缓流淌而下,凝固在青铜雕花烛盘的底部。
北陵城躺在锦被中,面朝里,终于喑哑的开口道:“弟子累了,想休息了,请尊者和龙师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