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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照这边思念不已,而钱云那边却一直忙碌于生意上的事情,好不容易将那些终于识趣不再来叨扰的人给送走了,她这才能安心地来往于家和铺子之间,外人看似风光,可是当中的苦涩和艰难也只有自己知道而已,任是谁都没办法能够代替她。
其实钱云也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地里说什么,无非是说她一只鸡展翅做了凤凰就连自己镇上的人都不认识了当真是忘恩负义的人,好歹晋州城的山水养育大了她,不然她如何能在晋州城站稳脚,而且还将日子过得这般舒坦。
钱云听了下人传回来的话不过是好笑地抿抿嘴,这种话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愚人自是这辈子都不会懂当中的用意,而聪明的人更是什么都不需要说他便能明白,进而知道该怎么做才好。若是细细的计较起来,就算上头的人真给了她这个权利,她自然要选最为识相的人,而不是什么都让这些个嘴上闲的慌的人给占据了。要知道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前说好话,背过身捅你一刀,就算你放了满桌子山珍海味让他吃,却还是喂不熟的这种人。虽然让人挫败,但是细细的论起来这种人半点都不能同情和迁就,要是一不小心纵容下去,只怕自己在外面可真就成了没什么出息的软柿子,谁都能够随意的拿捏,她才不会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人,这是对她的一种侮辱,让她如何能高兴?
钱云对这种事只听了一回便不让人再说了,她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何必用自己的精力去做这种让她厌恶的事情?不过外面的人倒是不知道为何先前还曾对他们有说有笑的人,突然之间就冷了下来,连说话都是应付敷衍的,让那些人真是又怒又恨,可又没办法。其他的权贵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攀附上的,唯有眼前的这位才是他们离的最近的,能不能沾上光也只有这一次了。他们知道钱云并不会在晋州城多待,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要回京城去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可真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们变得更加热切起来,能想的办法全都想过了,有些人到钱府上求着老夫人帮忙说说好话,钱老夫人虽然喜欢那些人送来的东西,可是无一例外地却是不敢收下,她现在完全掌控不了这个孙女,万一自己大招大揽了,到最后却是什么也做不成,这不是让人笑话吗?她这张老脸可是丢不起了,所以上门的人都是一味的赔笑拒绝。
而之后钱老夫人就会追着数落钱浩一顿,严肃地质问他为什么道现在还不去找钱云?她又多眼热钱云的身份,如果他们一家人和睦,那么他就可以放开胆子将那些东西全部收入自己的小库房里,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看着过过眼瘾,但是却不能拿到手里把玩,这对她来说是最深的折磨,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钱浩的态度也越发恶劣起来。
母子两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已经变得更加紧张起来,钱浩对母亲的敬重像是如流水一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更多的却是厌恶,此刻的他终于忍不住了沉声说道:“母亲的胃口未免太贪婪了,我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您始终只顾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多看看我,看看你儿子的为难之处?”
钱老太太现在真的是半点耐心都没有,更别说听钱浩这些说了重头说的废话,当即摆手道:“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大道理,我也不乐意听,你要是想好好的过日子现在就给我去找钱云,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去缓和你们父女俩之间的关系,但是你要记住如果能缓和一定要缓和,钱云身上有很多能为我们所用的东西,还有柳家的那笔账,我想了很久,总觉得柳老爷子并不是真的想要找我们要这笔银子,是钱云心里不痛快专门来找我们的麻烦的。现在家里的人除了你说的话她也听不进去,现在只能试试看你了,你一定要耐心地好好地和她说,不然咱们钱家往后在晋州城要如何立足?”
钱浩被母亲的话给逼得无奈,他猛地站起身,歇斯底里道:“娘,既然你想要那些东西,就得您努力去争取,不要把那些我不渴望的东西都加注在我的身上好吗?这么多年,我说过很多次,我和钱云之间的父女情分已经完了,就算我过去求她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我所能得到的不过只是一次嘲讽而已。就算我和她并不亲,可是我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到我被自己的亲女儿像一条狗一样的数落,您明白了吗?到此为止罢,我真的很累,我这辈子什么时候是为了自己活着的?我全部的生命和时间都是为了您活着的,你说往哪儿走我就往哪儿走,也不拒绝,你看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比我更听话的了?就算是这样是应该的,可以你觉得我活得很痛快吗?我的痛苦您到底知道多少呢?我对您真的很失望。说句难听的话,我当初会和钱云的娘变得生疏起来,说到底还不是您的错?您知道我孝顺,只听您的话,可是您确实一次一次地挑拨着我和柳氏的关系,让我们从恩爱的夫妻变成了隔阂很深的两口子,她也是倔强的人,命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可是确实什么都不说,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后来我在外面遇到了阿如,您竟然鼓动这我去纳妾说是好好的气气柳氏,我当时糊涂按着您的意思做了,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呢?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得到,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我本可以将她撵出去,可是再银子面前我没办法这么做,我心里真是恨死自己的,怎么就这么的没出息?如果当初我选择拒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今天我再不会为您说的那些过往而动摇了,你扪心自问,我们那么亏待着柳氏,柳老爷子怎么能不同很我们?我现在想的很明白,什么都不像什么都不要,随着他走就是了,有本事他就让我们钱家灭了。”
钱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深:“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你自己心里有多么的贪心,你比谁都清楚,当初是谁想着要将云姐儿随便打发了,好借机将云姐儿手里的生意收到自己手里?你说是不是你?现在就想撇开了?我告诉绝对不可能。就算你不为了我这个娘,你也得为了你两个宝贝疙瘩罢?”
钱浩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娘总是有办法拿捏他的软肋,他现在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唯一的法子就是人命地去做娘想要看到的事情,只是他站起身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娘真的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私语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儿子也没什么能耐,只得尽力试一试,若是不成,还请娘不要计较。”
钱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样离开,心情一片复杂,她的心里何尝不难过?只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没了别的办法而已,谁不渴望着富贵荣华?明明眼前就有这么一个大靠山凭什么要白白的放炮便宜了别人?这不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吗?所以哪怕就是将自己的儿子逼到绝境,只要有一点机会她就不能放过,更不能让钱云自以为这天底下在没有谁能够制得住她。
钱浩出来的时候看到钱秀,见钱秀看过来无奈地说:“你好好照顾你的弟弟,我这就出府去找钱云,让她高抬贵手放咱们一马,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我这个老子的都得贴着脸过去给人家说好话去了,你说这世上的事情不是可笑的很吗?八成钱云心里肯定很得意,但是我就让她得意一阵,就算是如此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钱秀倒是觉得爹的心思未免太重了,是他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因为在钱云看来,他们这些人真的什么都算不上了,更别提什么父亲还是姐妹的,在她那里通通都不是事,现在她身边已经有亲人了,她要守护的只是那些人而已,所以爹过去只会是自取欺负,就算是这样,可她还是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为了自己的弟弟只能让父亲受点委屈罢,就当是偿还亏欠他们的一切。
钱浩见钱秀没什么好说的,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事情,他去了钱云的家那下人说主子出去了不在家,然后他又网铺子里赶,等到了的时候那些人说小姐不在这里,然后他又去了庄子上,同样不见人,这样来来回回的几次,钱浩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在赶到最后一个地方的时候,他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当即坐在那里生气闷气来,这个混账东西难不成真的想在他这个当老子的面前显摆她的身份?这般不孝顺的东西怎么能指望她做什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真是想让他继续在晋州城里丢的半点脸面都不留啊。
而倩云此时就在铺子里,钱浩照过来的时候只不过是她不想见这个人而已,所以就让身边的下人说谎,可是她的脸上却是看不到半点的愧疚,她笑着看向王掌柜说:“没法子,这几天上门来找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更何况他们求我的也不是什么好事,索性就不看着那些事情了。”
王掌柜也不会不识相的说些她不乐意听的话,所以笑道:“听说这两天很多人都去钱家去送礼了,不过难得老太太居然没有瘦下来,时间一长那边也没什么人去了,反倒是跑到我这里了,真是吵得人不得消停,你说我不过是个看铺子的奴才有什么好看的,他们偏偏要挤在这里竟然连赶都赶不走,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钱云笑得意味深长道:“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其实不是银子,而手里的权利,它就像是一颗从来不会枯败的树木一直站在最高处等着人们去拿,谁能拿到就给谁驱使,可是却是渐渐地将这个人吞噬,然后变成他的傀儡,人们明明知道那是最不应该触碰的东西却是偏偏的不死心,总是觉得自己能够克制住心里的渴望,却不想再拿到的时候已经全部栽了下去,连半点生机都拿不到了,所以还有什么意思呢?说到底都是那些人看不清楚当中的利害关系。不过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如果换成我自己说不定也会一头栽进去,毕竟人算不如天算,你又能如何是吗?”
王掌柜笑着说:“这话私下里说说就是了,可别胡说八道,要是外面那些等着抓你把柄的人听到了,到时候又得好一阵麻烦。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再不是以前那样能够胡来的孩子了,知道了吗?不为你自己,你也要想想身边的人,他们毕竟是无辜的。”
钱云吐吐舌笑道:“我当然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心里还是有分寸的不会胡作非为热邪不该惹的乱子,我也毕竟像好好的活下去,而且是快乐平安的生活,不让任何人破坏我的好日子,谁要是不识相的撞上来,我肯定不会让他又好日子过。铺子里的事情,这些日子就等王叔好好的管着了,我也好偷偷懒。罢了,我今儿真的是没什么心思去见他,就让他四处找罢,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急的发疯了,更可能找了个美人的地方正在怒骂我呢。我那个爹也只能看看表面的样子,要是细细的看肚子里还真的装不下什么好东西,看了怪让人笑话的。”
王掌柜摇摇头,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不过是个奴才还是不要随便说什么了。
钱云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突然笑道::“王叔还是那么的谨慎,这边有你看着我放心,我现在去于宁家里看看去,这都好久没见过了,也不知道我的小儿媳妇张的可还好。”
王掌柜的脸上这才闪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来,这事他倒是知道的,人家于小姐压根不愿意和小姐的孩子有所牵扯,偏偏这位小姐总是不放松,一直拉着要和人家结亲家,这回可真是好,竟是受到人家的奚落都不像放手了,其实现在不用猜,过去了肯定还是要讨人嫌弃的。不过他这个老人家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也许她们姐妹之间说不定有别样的情意,那些话也只有和彼此说才成,外人还是不要随意接触的好。
让钱云没想到的是,她会在走出铺子的时候遇到有些时间未见的邓元才,见他看过来,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笑的好,到了最后却还是变成了一道最为漠然的表情,就这样彼此看了一眼,而后一切就这么翻过去了。那段过往真的是过去了,就算邓元才眼底的热切是多么的灼烫和充满渴望,但她还是倔强的拒绝了,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话好讲,所以就这样到底为止罢,免得将来发生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她不愿意看到,更不想让朱照因为这个而伤神,这是做人妻子应该注意并杜绝发生的事情。
邓元才道最后只能失望地看着她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远,无奈地叹口气继续往前走,他这次出来本来是给萧晚买她爱吃的糕点的,谁只能回遇到她,让他的心道最后还是跟着乱了,这对他来说是最为尴尬不过的事情,自己还在念念不忘,而那个人的眼睛里早已经容纳不下他的存在了,一厢情愿就是这样的,让人觉得狼狈不堪,道最后只能灰溜溜的逃走,在心里自我安慰说,就是这样了,其实是自己的错,所以他就应该承受当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不能怪她,不能怨她,更不能没玩没了的纠缠她。
他就像是在给自己是咒语一样,就这样麻木地回了家,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人看着很是同情,但是他在快到自己屋子钱的时候还是将这种颓败的表情给收敛了,只为让萧晚看到最好的自己,而不是让自己沉浸在当中连当前最为平稳的生活都给毁了,这样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萧晚一心只顾着逗弄自己的孩子,也不曾发现邓元才脸上闪现出来的那点不自在和别扭,她总是会笑盈盈地和自己的孩子说些天真的话,这道声音就像是安抚一样,能够让邓元才剧烈跳动的心变得安静下来,更让他觉得自己真正的责任是什么,而不是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每次想到这个他总能逼迫着自己回归正途,不在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
而钱云坐在马车上闭眼假寐,等马车在于家停下来,她才睁开眼,笑着走进去,看着十分意外的于宁笑道:“这是怎么?这么多年的姐妹可是认不得了?瞧瞧你这副人生的模样,真是让人觉得自己好可怜,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你就这么冷淡的对我。”
于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转身说道:“好了,别贫嘴了跟我进来罢,家里的乳娘出去有事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看着孩子。不是听说你往后都要住在京城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回来?难不成是人太没出息?”
钱云真是被她这么一句话给激的哭笑不得,无奈道:“说的你好像很不想见我一样,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你?你还是得跟我好好的说说,又什么得罪的地方你记得跟我说,我就是为了我的儿媳也得听着。”
于宁一听这话就顿时来了脾气:“我可是说过了,反正我家女儿不会和你结亲家,你们是身份尊贵的人家,可不是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能够攀附的,你要是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话,我可真的撵人了。”
周良从屋里出来,听到于宁的话,无奈地摇摇头,赶忙说道:“阿宁,你别胡说八道,她别谁都惦记你,不过是嘴上不饶人罢了。”
钱云点点头:“这个我倒是相信的,你放心我现在练就了很强的本事,哪怕她就是过来打我两巴掌我也不会记恨她,谁让我最难的时候只有这么一个好姐妹呢?我这辈子遇到的最真的人就是于宁。”
于宁脸上这才笑出来,戳着钱云的额头笑道:“这话我还待见听,我还以为你身份尊贵了,就连我们都不认了呢?要真是那样,我可就真的伤心难过了,往后也不愿意理会你了,所幸你还是以前的那个钱云。”
钱云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真的想太多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就算将来不管怎么变,我都不会将你隔绝在我的世界外,我不会管任何人的事情,只要你找我,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
于宁笑着摇摇头:“我和阿良才不会给你添那种乱子,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你知道了吗?放心,除了我女儿,我什么都不会和你计较。”
钱云忍不住笑道:“你还别说,我现在就是惦记你的闺女,我在晋州城要待很长的一段时间,往后就让朱曦和你家姑娘一起玩,你说这情意总是打小培养才好,不过你不能将我的孩子给撵走,小孩子哪有什么错不是吗?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直接找我发火就是了。”
于宁更是无奈了,对着这个没脸没皮的还有什么好说呢?算了随她去就是了,进了屋子看着还在睡觉的女儿脸上一片温柔,真是她的心肝。只是谁知道将来会遇上那么糟心的事情,被那个霸道又劝不住的男子给纠缠不休。
每一次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钱云的孩子给弄的给伤心不已,可是偏偏又无可奈何,因为那个时候的钱云已经管不住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