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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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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的采买自有人操心,他们买的也不过是寻常常用的东西,恒晟又买了些卤肉和一坛酒,现在爹的心思完全不在公事上了,一有空就跑去和旧友说什么自己也是要当祖父的人了,本就是最为寻常不过的事情,可看他脸上的那股得意劲儿真是让人看着哭笑不得。

    晴雨又去布庄里扯了两块料子,笑着说:“现在这天气别看着冷,用不了多久天气就暖和了,趁着现在还做的动,我给你和爹缝两件春天穿的袍子,也免得到时候匆匆忙忙的,没个穿的可怎么好?那可真是我的错处了。”

    恒晟高兴地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里,无不感叹地说:“当真是我的福气啊,我打小进宫,除了我爹会问我一句过的好不好,从未收到过人亲手缝的衣裳,我现在真是满足的很,我也怕你在家里没什么意思,你可以做,但是咱们说好,可不能因为做这些事情而累坏了你的身体,不然可别怪我没收了,让你成天在家里坐着,什么都不许做。”

    晴雨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你别说这种话,说的我的心里怪难受的,你别当我是什么尊贵软弱的人,换做寻常人家谁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我都觉得我比谁的命都好,别人就是挺着大肚子都得下地去干活,比起人家来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适当的动动是好的,我看小姐坏身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恒晟对她的牙尖嘴利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点头说道:“反正是你的身体比较重要,我不管你想什么,只要累了你就必须停下来,知道了吗?我这几天不在你的身边,什么事都顾不上,所以你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晴雨怎么忍心让他担心?而且在外面办差,有时候会在刀剑无眼中拼搏,她不能让他分了心而伤到自己,所以她会分外地保护好自己,让他不要惦记。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吃食,恒父看着回来的两个人笑着招手道:“天气这么冷,还出去做什么?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说不听呢?诚心想要让我这个老头子担心是把?真是该打。”

    恒晟咧嘴笑道:“要是春天那会儿就好,也好出去散散心,不必被关在屋子里枯燥的很,趁着这两天得功夫我就陪着她多转转,等正儿八经地忙起来只怕没这等时间了,不管怎样六皇子对我恩重如山,他现在手里有这棘手的事情,我就是帮不上忙,哪怕就是跑跑腿也成啊。”

    恒父对这事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这确实是这个理,当男人的更应该要有感恩戴德之心,虽然他现在不求儿子能有什么大出息,不过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得把自己该做的事情给做好,那些投机取巧,偷奸耍滑的做派还真是不能做自家人。

    晴雨笑着看着父子两说着家常的闲话,在进屋的时候回望了一眼外面的风景,就算不是什么好天气,可在她眼睛里却是难得的好风景,也许真的是心里舒坦了,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会再心里停留。

    这几天朱照的应酬一直不断,但是他自从身边有了若初之后就再没有出去过了,别人只当他贪恋美色,这会儿在温柔乡里出不来,那些人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将自己备着的美人给提早送出去,也不必这会儿落了下风,顿时又急又恼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朱照得到这样意外的收获,连带着阴测测地心情都变得开朗起来,这可真是好,也省得自己跟着这些人闹心,天天在自己的耳边说些不着调的话,好像他活该就是给这些人来收拾烂摊子的,真是让人觉得烦躁又无奈,他们自己的私心凭什么要算计到自己的头上?一个一个的各怀鬼胎,这样的人若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所以朱祥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这位六弟坐在窗前悠闲地抿着酒,看到他进来还笑着问:“二哥也来点?我从别地得来的好东西,这味道可真是香的很,一般地儿只怕不好寻这东西。皇宫里倒是有些珍酿,可那都是父皇的,就算我想惦记,也没那个胆子啊,倒不是没想过从里面投点出来,只是要是给人抓到了,我这脸面要往哪儿搁。这是钱云托人从别的地找来,为没多少,你要是不赶紧的,只怕是要全进我的肚子里了。”

    朱祥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小子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思喝酒,父皇交代给你的案子可理出眉目了?外面的人可都传着说你对三弟送你的那个姑娘情有独钟,要说这京城和晋州城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但是这一来一往的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刮过去了,要是给你家那位知道了,我怕真你真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要是后院不相信你起了火可怎么办?”

    朱照摆摆手说道:“怎么可能,钱云可不是一般的人,你别跟着外面的人起哄挑拨我们两口子之间的关系,我相信她会相信我的,谁也别想横插/入我们两口子之间,要是谁敢在当中捣乱可别怪我饶不了他。”

    朱祥接过朱照给自己倒好的酒,嘴角紧抿着笑道:“你有你的心思,我倒是羡慕你们两口子,在咱们这些兄弟里面我瞅着你是日子过得最得意的了,前几天和别的兄弟说起来都说是想要像你这样找个真心待见的这样自己往后的日子也不会更加难过。你也知道别宫的娘娘为了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攀附上得力的权臣,不停地在这些世家小姐里物色,外面的那些人更是猴精的很,你以为你这个做娘娘的放低身段,他们就能买你的账?可真是痴人说梦,这些人也要看你这个儿子有没有利用的价值,将来有没有机会坐在那个位置上,如果有这才考虑,如果没有他们也有自己的法子来应付你,说句什么孩子打小就定了亲,或者说是做不了孩子的主,可是一旦有个合适的人出现,你看他们跑的不比谁快?当真是让人心寒的,在表面说是咱们皇家人的家臣,是条狗,可你看着一遇到事情的时候,真是当即就变了脸,这狗可不是能逗弄的,他们翻脸的时候是会咬人的,你说怕不怕。”

    朱照抿嘴笑了笑说道:“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从没想过什么要倚仗着谁的权势留在京城,这里的人都是捧高踩低的,我离开这里也许日子好过的很,瞧着可不是这样?我无比地庆幸让我去了晋州城,不然我怕是这被子都不能遇到这样能勾着我心魂的人了,如果她要是真的嫁给了那个人我只怕是要毁的痛断肝肠,我有时候在想这些事情也许是老天爷特地安排好的不然也不能就这样的巧,让我在那个时候遇到她,每每想起来,我这心里就是一阵暖。比起这些劳什子权势,我觉得她才是我命里的贵人,你看自打我和她在一起后,我的日子是不是越来越好过了?这说明她旺夫啊。”

    朱祥听他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弟弟可真是魔怔了,居然这么夸赞自己的媳妇,不过这点倒是让人不得不相信的,朱照确实是在取过钱云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好像老天偏爱他偏爱的紧,想到这里无不吃味道:“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可惜我这个做哥哥的贵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我好不容易寻着一个却不是自己的,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当真是让人心里不舒坦的很。”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女子,这个女子身段妖娆,一张漂亮无比的脸,穿着很是素净,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让人看着很是舒服,她虽没有见过二皇子,却是无比懂规矩的,福了福身,笑道:“主子空腹喝酒当心伤身,若初给主子炒了两个小菜,您尝尝看味道,也垫补点,免得亏待了自己的胃。”

    朱祥忍不住笑道:“老三给你的还是这么个通透知冷热的?你这艳福不浅啊,那一个本就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这回倒是好,温婉可人,把你这个小子放在心上的,让我这个哥哥可真是羡慕的紧。”

    朱照摆摆手让若初下去,待人走远了才训斥道:“我方才是给你留着几分脸面,你说这样的话就是觉得天下不乱你心里不安生是把?要是被我家那位给知道了,你也不想想我往后的日子能好过了吗?亏得你还是我的亲兄弟,这么胡说八道,要是真让她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你这不是要坑害死我吗?”

    朱祥用筷子漫不经心地吃菜,听到他这些话,笑着摇摇头:“你看你,说你聪明你还是个傻的,你真是看不出来?不过也是当局者迷,人家看你的眼神那叫个温柔似水,说是心里不图你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你好好地看着罢,你自己觉得没什么事的,说不定人家不会饶了你,哥哥这双眼睛可不是摆设,绝对不会看错的,你且看着罢。”

    朱照的眉头攒起来,举起酒杯一口闷下去,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摇头:“我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放心吧,就算现在逼不得已得让她在我的身边待着,但是我不会给她任何的希望,等事情过去了我会想别的法子,将她安置道她该去的地方。我的心狠小,这辈子也只能装得下一个钱云了,她给我生了儿子,又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怎么可能会由着自己的胡来?有话说的好,能同你共患难的才是值得你和她过一辈子的,可你看现在还不是这样?我算是想明白了,谁也别想在当中闹出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来,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我会不会做出什么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朱祥点点头:“你心里明白当中的意思这就好,我倒是觉得你应该事先和你的那位娘子好好的说说,毕竟这些事情谁能说得准,女人吃起飞醋来的时候那是绝对能把你的性命都给要了的,所以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要是当中真的生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变故来,我只怕你是会后悔的,这种事情不得不防备着啊。我现在倒是把什么东西都看得透彻,可是我却是连一个能把所有好都给她的人都找不到,你说这不是老天爷的捉弄?人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久了,老天总会给你一些你想不到的事情来膈应你。”

    朱照看着自己的这位哥哥,心里的愧疚更加的深,眼眸低垂,手指敲着桌面:“二哥也别想着那谁了,也许是你们之间没有那个缘分,如果能忘记的话就忘记了把,我不想看着你总是沉浸在那段过往中,这天底下的好女子多了去,你总会遇到真心喜欢你的人。二哥,如果你想往上面走,那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这样的人了,因为她们往往身份低微,真的帮不到你什么的,她们就是寻常的女子,想要的不过是个安稳的生活,让咱们一直疼宠的人,她们可以很轻易的走近你的心里,可是她们还是倔强的,如果哪天你的世界里不再需要她们的存在了,没有她们的位置了,也许她们会狠心的离开。其实说起来,我最近一直总觉得很忐忑,因为我到现在还觉得钱云就像天上飘着的风筝,而我不过是那根随时可能断了的线,我怕有一天我会拿不住她的方向,如果来个方向大反转,我们就此分别,你说我要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所以我现在总是小心翼翼地守着她,只想着她不要一个不高兴,将我给丢开。也许这就是不同罢,我的心里装得最重的还是这个女人,她对我来说是全部,就算拥有再多的东西她不在我旁边陪伴着我都觉得索然无味。其实不瞒皇兄,我总怕我拿捏不住她,在晋州城她又太多的过往和记忆,所以我现在就在等,只想用自己的法子牵绊住她的脚步,让她能够安心陪在我的身边。”

    朱祥一口一口地吃着,心里赞叹,这个丫头的手艺倒是很不错,让人觉得自己的嘴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了,听到朱照这么说,认真地问道:“你想的是什么法子?让我也听听,说不定将来我就真的遇到这么个人,也许还能用得上你这个法子呢。”

    朱照突然眯起眼笑得像个十分可爱的孩子,点点头说道:“再怀个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总舍不得把?我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来牵绊住她不要动别的念头,所以你别看我现在在这好好的坐着,我的这心里现在可跟是撞了邪似的七上八下不得消停,你说这要是没怀上,我可不得还得往过跑?不过这样也好,我也能多待阵子,这些像找我麻烦的让他们可劲的闹罢,我才不乐意搭理他们。”

    他的话音才落,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人气喘吁吁地,手里举着一封从晋州城来的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殿下,是从晋州来的信。”

    朱照二话不说接过来,只是再拆开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迟疑,紧张地像是再等待什么大的赏赐似的,踌躇一阵这才打开,原本紧绷的脸在看到后面的时候顿时眉开眼笑,指着送信的人说:“你这趟差办的好,爷得好好的赏,去外面找管家让他给你安排去。”

    屋子里重新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他眯着眼笑道:“这叫什么?老天爷庇护啊,你看我想什么就给我送什么来,我这辈子的好运气真是……”说着神秘兮兮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说道:“真的怀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就是她在信里狠狠地骂了我一通,说我耽误她的事情,我才管不得那么多,她不在晋州城给我回来才好,我就不乐意她去那地方去,我的大小子就在那里生的,这二姑娘要是也在那里生下来,我看往后我们干脆搬家到晋州城去算了。”

    朱祥突然觉得这个六弟要是耍起嘴皮子来也是让人无奈的很,你分明羡慕嫉妒恨,可是又没办法说什么只得跟着他高兴,这么多年的兄弟,其实看着他受了很多的委屈和苦难,现在能够得到这样的快乐,说实话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是真的替他高兴,同时也觉得他和自己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也许不能在这么坚持下去了,也许他是时候想明白了,去重新找一个人然后过这种全心全意相爱的日子,可是想到自己身后的那一堆烂摊子,心里顿时划过一抹无奈,还能有那样的日子吗?其实他知道女人自私起来是相当可怕的,他们只想要自己的男人眼睛里只能装着他们,不能有别的东西存在,可看看他,身后还有一个李家的女儿,而且他现在的名声想来已经抽的很了,还有谁能够喜欢上这样的自己?他厌恶那些只盯着他身份的人,要想找一个完全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人该是多么的难,可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会更加的渴望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我真是羡慕你,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遇到一个能够真心喜欢我的人了,想来就觉得这事何尝不是老天爷给的惩罚?你说当初总觉得自己可以站在全天下最高的地方,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放不进眼里,谁知道现在却是变成这个样子,真是报应,你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连狗都嫌,外面的那些大臣当初是怎么巴结我的?现在这些个混账东西倒是现实的很,连我的账都不买了,我心里头真是窝了满满的火,恨不得将那帮孙子给全都撵到北疆去做苦力去。”

    朱照笑着拍拍二哥的肩膀:“你现在能放下想要别的东西这已经是很难得了,现在先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等你从过往中走出来,你的眼睛才能看到别的东西,这样才能够遇到你想看到的人,你说呢?我打定主意,这两天我就动身去晋州城,头三个月可得小心着,当初我离开那么久,都没能好好的陪伴在她身边,现在我却是想明白了,不管肩膀上压着多重的胆子,如果只顾着他们,那些自己的生命里不知道得有多少遗憾,有些事情一次就够了,我绝不能允许他们在发生一次,所以这次哪怕就是皇上之罪,我也得回去看我的媳妇和女儿去。”

    让朱祥没想到的事情是这人前脚跟他说,后脚就真的跑到皇上面前去说,等第二天满面红光的准备走的时候还和他打了声招呼,那嘴角的笑真是让人觉得自己都被带动了,他突然对未来那个人也有了些许渴望,可是他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她会不会在意自己的生命里已经多出了一个人,如果那个女人趁着自己不再的时候刁难,她要怎么办?后宅里不得安宁这是谁也不乐意看到的,看来以后他真的只有将那个人待在身边才能保证她的生命不会受到任何的威胁。

    朱祥这么想着,才从外面游荡回到寝宫,就见到在母后身边伺候的公公一脸紧张地往外面张望,看到自己的时候,抿着嘴笑着迎过来说:“二殿下,娘娘等您许久了,您还是快些和奴才去宫里觐见罢。”

    朱祥实在想不出来母后会有什么事情找自己,他疑惑的跟着太监往前走,这个太监也真是个人精,不管他怎么问都是半句实话都没有,让他没办法,只得笑着说道:“你要是敢做什么坑害本皇子的事情,到时候你的脑袋可就不在你的脖子上了,听懂了吗?”

    那太监笑着说:“那哪能呢?奴才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啊,您放心保管是好事,兴许看到了人你您就能想到这人是谁了,这么多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