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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明知犯贱的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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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内容开始-->    夜色微凉,床榻上的袭袭流苏随风摇曳,屋子里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檀木散发着淡淡的松香,与屋子里主人身上的冷冽香气相互交织。

    烛光下,软榻上,刘默闲逸侧躺,单手支撑着的面颊俊美而淡漠,头一阵阵的发沉,额头持续的滚烫,可他只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便又垂眸宁看起了摊开在软榻上的诗词,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砰——”

    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撞门声,他下意识的抬眸看去,眼底一片寒冷,可当他看清楚那站在门口的人儿时,唇角再扬,清淡的笑了:“你是特意来看我的?”

    花月满看着他那闲散到快要成仙的德行,怒火中烧:“是,臣妾是特意来看看太子爷您死了没有。”

    “看样子,你已经开始恨我不死了。”刘默笑容依旧:“有什么话进来说吧,饶是院子里没有侍卫把守,可你像是守灵一样的一直杵在那里,未免也太有些引人耳目了。”

    他慢慢坐起了身子,眼前忽一阵的晕眩,要是别人恐怕已经栽倒在了地上,可他却只是停顿了一下,续而双腿交叠的靠在了身后的软榻上。

    花月满迈步走进了屋子,却站在距离他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你为何要故意让刘熙抓到夜不语的暗卫,为何要毫不反抗的被老皇帝圈禁,你如此的步步惊心,却让我步步要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默摸着下巴,看了看怒瞪着自己的她,又瞄了瞄窗外,不答反问:“你这是在对我兴师问罪?”

    花月满皮笑肉不笑:“您说呢?”

    “兴师问罪你还不够资格。”刘默淡笑:“此事已成定局,真相一日不水落石出,你便有一日的危险,除非你能想办法当着父皇的面,让罪魁祸首现行,不然的话……花月满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原来他是想借着她的手除掉刘熙。

    花月满懊恼的咬牙,死死地瞪着他,心中更加愤慨:“你就不怕我失败连累了你?”

    “连累?”刘默像是听见了一个好笑的笑话,连眼睛都笑的弯了起来,“花月满,说一句不好听的,就算你当真是个假货,你死了之后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变成真的。”

    花月满浑身一抖,止不住的冷笑:“也就是说,如果我除掉了刘熙我能活下去,但若是我除不掉刘熙,死的那个也只会是我自己是么?”

    刘默似乎有些累,斜了身子手又支撑在了面颊上,神色虽淡然,但面颊上泛起的可疑红晕,却显得他有几分羞涩的腼腆:“你理解的很透彻。”

    透彻你爹个大尾巴!

    “你这人是有毛病么?”花月满气得面色煞白,“难道我的不好过,就那么能让你变态的自尊心感觉到宽慰么?”

    他连她的真假都能掌控在其中,她就不信他自己对付不了刘熙!

    可是为什么他非要把她推倒悬崖边上,笑看着她摇摇欲坠?

    变态两个字,让刘默舒展着的长眉微微蹙起,猛地身形一晃,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站定在了她的面前。

    不容她闪躲,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目色明明冷的能冻死人,但薄薄的唇却泰然自若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我确实感到特别的宽慰。”

    他滚烫的手指灼着她的面颊,花月满双手死死地捏成拳头。

    她不知道刘默到底经历了什么,使得他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变得如此扭曲恶劣,但她知道的是,面对这么一个强大到天地都难容的变态,她没有丝毫对付他的办法。

    刘默很是满意且舒坦的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无可奈何,站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着的女人,就好像看着一个和自己闹别扭,却最终不得不低头认错的孩子一般,要不是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他真的很想再欣赏一会。

    “先给你一个好心的建议,你大可以去找送你来的那个男人帮你想办法,再奉劝你一句,就算他当真能救得了你这一次,但下个月你的蛊毒发作,也是他无能为力的。”

    花月满用所有的力气瞪着近在咫尺的他:“所以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是么?”

    怪不得他会选择在今天给她送缓解的药物,原来那里面不光光是添加了**那么简单!

    他不辞辛苦的设计她陷害她,不过是为了想要宣誓他的所有权,他要让她清楚,到底她是谁的东西,到底她跟着谁才能平安的活下去!

    “既然懂了,那么你可以滚了。”刘默声音沙哑了起来,慢慢松开了钳制在她脸上的手,眼前的晕眩已再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花月满苦涩的笑了笑,可一双眸却出奇的坚定:“我会滚,也会逃过这一劫,因为我要证明给你看,我依附你是身不由己,没有你我也能站稳脚跟!你是太子爷,我是太子妃,我中蛊毒而你有解药,如果我不是太子妃,你也没有解药,你以为我还会如此的对你卑躬屈膝?太子爷,我知道你强大,但您忘了,我也不是傻逼一样的存在。”

    刘默目光骤然黯的天地无光,本已垂落的手再次用力抬高了几分她的下巴,黑沉的眼底深处,是一触即发的杀戮。

    “花月满,饶是你作死也要有一个限度。”

    花月满害怕的心尖一抖,但却倔强的直视着他眼中的狂风骤雨:“我知道这话太子不爱听,但这就是实话,而实话往往都特别的难听。”

    别把她当成必须要依靠在男人身边的寄生虫,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巨大的阴影将她彻底笼罩了起来,肩膀猛地一沉,花月满等着迎接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本应该杀了她的刘默,只是垂着身子紧紧靠着她,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面颊埋在她的颈脖中。

    这是什么套路?

    他灼热的唇紧贴着她的耳,不稳的呼吸轻拂着她的耳廓,花月满浑身一阵酥麻,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后退一步,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刘默。

    高大的身躯在她的推耸下直接倒在了地上,烛光下,一向强大内敛的刘默,此刻却双目紧闭,呼吸急促,面颊红的特别诡异。

    花月满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蹲下身子摸了下他的额头,炙热的烫立马传遍手心:“你在发烧?”

    刘默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微微睁开的眼睛已浑浊一片:“不准宣太医,更不准告诉任何人,滚。”

    靠!死不死谁儿子?

    花月满本就没消退的怒火再次攻上心头,想也没想的起身走出了房门,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屋外凉风吹佛,沙沙作响的树梢上,司慕冉笔直而站,看着浸沐在夜色之中的沐华宫,浓睫下的眼波微微闪动,神色间却纠缠着缕缕愁思。

    远处,一抹小巧的身影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而来,额头上覆盖着的汗水,在月色下闪着晶莹的光。

    司慕冉看着那越来离着自己越近的人儿,心中暖暖,紧抿着的唇勾起了一丝浅笑,正要跃下树梢,却见那人儿忽然停住了脚步,继而躲进了附近的假山之中。

    他目色一滞,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转眸眺望,只见文丞相正带着福禄匆匆走了过来。

    “明儿你把这个给太子妃送去。”月色下,文丞相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盒药膏。

    福禄一愣:“这是……”

    文丞相似乎也是怕被人看见,声音压的很低:“太子爷命我去太医院取的,想来上次在天牢里太子爷觉得这药太子妃用着不错吧……现如今太子爷被圈禁着,这药也不能亲自送,太子妃的伤势耽误不得,所以明儿个你送过去。”

    福禄恍然,赶紧弯腰接了过来:“让文丞相费心了,待天一亮奴才就送去。”

    “帮太子爷办事何谈费心?”文丞相说着,带着福禄朝后门走了去,他似乎和福禄很熟,一路上唠叨个不停。

    “不过我只是想不明白,太子爷先是在天牢里杀了那几个侍卫,后又让我参了一本罢了丁自闵的官,这怎么看都是心疼太子妃的举动啊,可为何现在又要把人推上这风口浪尖?”

    福禄自然也不懂,所以憋了半晌才憋出了这么句话:“爷的心思,哪里是一般人能琢磨透的呢……”

    随着两个人的身影愈发的走远,躲在假山后面的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手脚发凉。

    她的仇,竟然是刘默报的?她的伤,竟然是刘默处理的?这是天上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可能!铁定是福禄那小王八蛋和别人合起火来骗她的!对,一定是这样!

    花月满猛地站起身子,再次朝着司慕冉的方向走了去,可是走着走着,她不禁又停下了脚步。

    她是偷偷跑来的,福禄又哪里知道?可如果福禄和刚刚那个文丞相所说的都是真的,她岂不是又欠了那阴人一个人情?

    抬头望了望司慕冉所站的树梢,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沐华宫,花月满不禁在犯贱和不犯贱之间徘徊了起来。

    猛地,她坚定了目光,转身再次跑进了沐华宫的大门,一边跑一边抽着自己嘴巴。

    她说过,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是个阴人的,他现在病得要死,她饶是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所以……

    犯贱一次,下不为例,就当是还他帮自己报仇的这个情好了。

    凉风再起,枝叶摇曳,树梢上的司慕冉,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沐华宫的门口,握着树干的五指不由得收紧,眼中闪过一抹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