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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长烨老了。
凡人生老病死很正常,但是妲妲从来没想过连他也要死了。
她一直以为祸害遗千年来着。
殷长烨笑容很淡,他对生死看得很开。
“我死之后,朝堂或许会大乱。新皇应该是压不住的。”
“北方有突厥,或许也会乘此机会南下。”
“妲妲,这世道,要乱了。”
他话语中,含着对妲妲浓浓的担忧。
世道要乱?
妲妲没有家国天下的大胸怀,她第一件事想到的是,那自己那群刚刚安稳下来,为她挣了一个小黄金屋的姐妹们怎么办?
“啊??要打仗了??”
妲妲从现代来的,她对这个世界的地图都知道的不甚清楚。对战争也没有什么概念。
但她知道,国若不安,民则不富。
殷长烨看妲妲的模样,让随从将捧着的一卷图纸在桌上展开,指着地图对妲妲说,“我们在这,突厥在这。若是有朝一日,突厥南下,你就往南去,知道吗?”
妲妲看着这张地图,图上只言片语,其他满满的都是各种图线,完全看不懂。
“你指的这两者之间,距离是多远?”
“上千千里。”
“那挺远。”妲妲突然有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孙子兵法中说了,擒贼先擒王,她要是去把那突厥中主战的带头人给噶了,是不是战就可以不用打了。
“突厥最大的人是谁?”妲妲抬头看向殷长烨。
殷长烨说,“可汗。”
“那可汗若是突然死了呢?咱们这战还能打起来吗?”
……
殷长烨被妲妲问得愣住了,他有点跟不上妲妲的思维。但还是仔细想了想,才说。
“现今,突厥王主战,他有四子,皆是主战一派。他们的食物匮乏,一直眼红我们中原。所以,即使突厥王暴毙身亡,也无法阻止这场战斗的。”
他完全想不到,妲妲脑子里想的办法是有多么地异想天开,离经叛道。
妲妲起身,拍了拍殷长烨的肩膀,“其实吧,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背负那么多的,该颐养天年就颐养天年,总为朝堂操那么多心,搞得自己吃不好睡不好最后还短命了,我觉得不值当。”
殷长烨看了一眼被妲妲拍过的肩膀,不作辩解。
在他眼中,始终还是权力、国家要大于个人的。
妲妲有这番心思他很欣慰,因为他希望妲妲是能够开开心心地过完这辈子的。
可惜的是,国之将亡,皮毛焉附?这是他唯一觉得放不下的地方。
殷长烨从手袖中掏出一个绿色的玉佩,递给妲妲,“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可号令三百死士,可以说,是他这些年攒下的最值钱的家当了。
妲妲不接,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强调一遍,“我真的不是你的儿媳妇。我与那殷夙,一点关系没有。”
殷长烨摇头,“只是送你,与他无关。”
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妲妲与殷夙之间的关系呢,但妲妲,兴许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唯一一个会记得殷夙之人了。
“这么好?”妲妲接过玉佩,绿色,通透,看着水头就很不错,好想打灯照一照。
“此玉可号令三百死士。”
妲妲呆住了,“这么多?”三百个保镖?
殷长烨点点头,“到时,由他们护你南下。”
妲妲连忙将玉佩递回去,“这也太贵重了。我不收。”我也用不着。
“你既然已经拿了,我就不会再收回来了。我只有一个条件。”殷长烨脸色十分凝重。
看得妲妲也不由得正经起来,“你说说看。”
“我希望你能记得殷夙,一辈子。”
……
那人我估计一辈子都忘不掉!但是。
“为什么?”妲妲不解。
“我希望,我离开以后,这世间还能有一个人能记得夙儿。”
看到殷长烨这番老父亲模样,妲妲更奇怪了,“当初是你自己不要那殷夙的。后来,他回来了,也是你一直拒绝他将他拒之门外的。现在人走了,你反而这样,不觉得很好笑么?”
殷长烨被妲妲的一番话,说得老泪纵横。
他捶着自己的心口,“我知道。我错了,是我错了啊!”
妲妲叹气,这或许就是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吧。
但她还是不太喜欢看别人哭,只好转移话题,“那他们要我来养吗?”
“谁?”沉寂在悔恨中的殷长烨,更是跟不上妲妲的思绪了。
“那三百死士啊。我先声明,我养不起的。”
一番话,成功地将殷长烨拉出情绪的低谷。
他很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