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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漫川回家的时候,江北羽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窗外是寂静的清冷,没有多少路人,即使是晴天依旧是那么孤寂,她将自己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无意义地播放着,至少在这个家里,她不会显得那么冷清。
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十二点了,林漫川还是没忍住,给江北羽发了个消息。
“手术结束了吗?”
她没指望能得到回信,但至少她的一条短信,能勉强安慰自己,对于诸天白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实的,江北羽态度是不好,可自己出车祸后,他还是急匆匆过来了,甚至每天都在照顾自己。
林漫川知道他是什么个性,在大学听说他后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的个性。
孤僻,冷静,自律,傲慢,什么难听话都有,要不是江北羽有那张出尘的容貌和一骑绝尘的专业,估计早就被人排挤到死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评价他的,可林漫川不这么认为。
江北羽可以为了一个疑难杂症不停翻阅书籍,可以为了一个数据跑遍整个阿瓦拉的医院,哪怕对方只是个小医生也愿意低头去请教,更别说他对自己专业的尊重程度。
他其实比他自己表现出来的还要热爱自己的专业。
“林漫川,你别忘了,江北羽这样的人,根本学不会爱人。”
诸天白的声音不断在和她的回忆拉扯,他的眼睛像毒蛇一般,直接将他们之间的矛盾几乎是一针见血。
可她是江北羽最亲近的人,如果连她都不相信江北羽,还能有谁会在乎他呢?
阿瓦拉的冬天黑夜来得很早,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新闻也早就换成了晚间综艺,里面的人欢笑跳舞,甚至还有人在亲吻,在热恋。
这样的爱情是林漫川永远都得不到的。
也许夜里是最容易被回忆侵蚀的,尤其是在看到别人美满的那一刻。
林漫川窝在沙发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她抱着抱枕,可还是不舒服。
她看见不远处桌子上江北羽的电脑,突然想起来在刚交往的时候,她拿江北羽的电脑上网,在一堆医学词汇中,她看到了奇怪的词汇条。
“女友生物。”
“女友喜欢什么?”
“是否有数据支撑女生在喜欢时的心跳指数。”
“亲吻时心跳数过快是正常的吗?”
谁能想到,一向在外人眼里是个天才形象的男人,也会在半夜拿出电脑在网上寻找正确答案。
所以明明是诸天白不懂江北羽,他不会爱人,可他会学。
可是泪水在此刻一点一滴落了下来,最后成了一串串晶莹,怎么也流不干净,如同疾风骤雨,一直滚到她的臂弯里去。
诸天白的话像尖刀,刺穿了林漫川强装的外壳。
“如果江医生真的喜欢你,车祸真相他为什么不愿意揭开?”
“让我猜猜他是怎么告诉你这场车祸的,意外?还是人为?”
“或许他已经接受了法院的这个结果,对吧。”
诸天白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安适地坐下来,眸光深邃,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一种“你就算逞强我也能看得出来”的笑,静静地盯着林漫川。
他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连辩白都不肯,直接将她想要遮挡的遮羞布取下。
“林小姐,我想你应该不清楚江医生的能力,在整个阿瓦拉,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我祖父那样的人,他想拒绝也就拒绝了,根本不需要给面子。”
椅子在光滑干净的地板上划拉出极大的声响,就像一把刀刃陡然划开林漫川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让人措手不及,如千刀万剐。
“连我祖父都能查到的事情,不对,是连我都能查到的东西,你以为江北羽会查不到吗?”
他没有再用医生这个称呼,而是连名带姓。
诸天白缓缓走到林漫川面前,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则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声调低沉魅惑。
“漫川,你知道的,有时候选择错了,不是你的问题,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选择。”
“而你也可以重新开始你的感情,包括人。”
他的行为轻佻浮夸,连说出来的话也那么漫不经心,可他眼底毫不遮掩其中的炽热和爱慕。
“在阿瓦拉,这样不算感情的背叛,只能说,你需要一个更贴心的男伴。”
“一个能够在你孤寂,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陪你更好生活的伴侣。”
抚着林漫川脸颊的手逐渐下滑,来到腰间,诸天白眼底的占有欲更加强烈,似乎势必要将林漫川成为自己的猎物。
就在他的嘴唇逐渐落下来后,被吓住的林漫川顿时头一偏,那个吻落在了她的发梢。
诸天白没有丝毫不快,只是用手整理着她的一头乌发。
“我可以等。”
“我觉得江北羽将你藏在家里不欣赏,是个损失。”
“可我愿意让你在我手心里绽放。”
诸天白的话越来越过分:“林漫川,你比你想象的,还要美丽。”
林漫川只是冷静地看向他,嗓音宛如山泉溪流,似乎从未被诸天白方才的话蛊惑。
“对你而言,我不过就是去激怒北羽的一颗棋子,诸先生,我是把你当作朋友,所以才对你刚才的话没有计较,下次你要是再胡说八道。”
林漫川猝不及防给了他一拳,眸光闪烁。
“我也不介意让你了解我们华国的功夫。”
这场对话还是不欢而散,而回家的这条路上,却是无比漫长。
哪怕林漫川再如何在外人面前保持自己仅存的自尊,可事实就是如此。
江北羽根本就不看重她,或许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消遣,那些在病中的悉心照顾,也不过是医者习以为常的行为。
可真的会是这样吗?
林漫川不知道,她只能攥紧抱枕一角,这样似乎就能攥紧自己那颗对江北羽快不自信的心。
胡思乱想中,手机亮了起来,是条信息。
“我是杜晚,师兄正在手术,等会我会开间房照顾师兄休息的,林小姐不用担心。”
还附赠了一张照片,杜晚站在手术室外,上面是亮起的红灯。
而杜晚,是用江北羽的手机和账号回复的!
林漫川瞬间呼吸一紧,所有的自以为是在此刻,都成了玻璃碎片,一刀刀刺进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