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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斜飞，乌云坠下，黑压压的天笼罩了一切。
这句话如雷电在林漫川耳边劈开，她只是很冷静地移开江北羽握着自己的手，面上客气疏远。
“谢谢你，江医生，但是你毕竟已经有了婚约，这点路，我自己可以走。”
江北羽没想到现在林漫川就把事情坦白出来，见她真的不打算带上自己走，立刻急切起来。
“我知道这三年你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当初走也是因为这件事，但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件事是我家里人。”
他突然停下来，语气带着一丝淡漠，和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冷意。
“不对，是江总和江老太爷自己订下的，甚至连聘礼都没有，他们这样做只是想逼我回去。”
林漫川抓紧了食盒上的手柄，直到手心酸麻传入了心口，才转过身看他，这三年里，他比之前瘦了太多，以前宽窄瘦腰，一看就是极健康的体魄，可现在两颊微陷，病态十足，仿佛夜间鬼魅，带着噬人心魄的脆弱。
“江先生，不管那件事的真相是什么，你跟我从来就不是因为婚约而分手的。”
江北羽愣住了，他不明所以。
“那是因为什么？”
林漫川深深望了她两眼，才冷笑出声，毫不犹豫转头埋入雨中。
雨水落在伞面上，清脆而深刻，如同利刃般凌迟着她的浑身，原来他不知道，他一直都不知道。
身后隐隐传来他追上来的声音，他疾步快走，没几步就追了上来。
桥上路窄，林漫川只能停下，两人站在桥上，只能听见雨水砸在身边的声音。
谁知一声木头碎裂的声音，油纸伞面应声而碎，林漫川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头上就换了把伞。
江北羽手一动，伞面倾斜，自己身后倒是湿了一大半，没多久肩头都湿了。
“你……”
林漫川不可置信仰面看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送你吧。”
林漫川摇头：“你无须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就代表我们俩已经毫无瓜葛。”
这两个字一出口，江北羽只觉得每吸一口气都满嘴苦涩，那些雨就像砸在自己身上一样，他立刻打断了林漫川的话，固执道：“我送你。”
林漫川了解他的个性，执拗得厉害，没办法只能让他陪自己一同前往。
短短五分钟的路都让江北羽分外珍惜。
两人过去时外婆正在堂中晃着摇椅，一把草扇扇得起劲，旁边有个五岁大的孩子正在睡觉。
“呀，漫漫，怎么湿哒哒的？”
外婆有很重的方言语气，只见她拿下墙壁上挂着的毛巾递给林漫川，又扫了眼旁边站着的江北羽，脸色慌忙道：“这孩子怎么淋成这样？大雨天的还过来干嘛？”
说着又拿了一块递给江北羽。
林漫川顺着外婆的话看过去，江北羽已经湿了一大半，头发被雨水浸湿地搭在头上，原本光洁的额头也被湿发遮掩，本就白皙的脸愈发苍白，更不用说身上的情形。
像只被雨淋湿的小野猫，难得收起了爪子求抱的狼狈样。
林漫川故作不知，移开了视线，江北羽本来擦着头发的手一顿，只能乖巧站在一旁，连毛巾都不用了。
“这是妈妈前段时间旅游买回来的糕点，怕坏了让我拿给外婆，正好小介不是放暑假吗，让他也吃两块。”
外婆正在收拢雨伞，搭腔道：“正好，他刚才还吵着要去超市，等会我就拿给他吃。”
小介是她堂兄的小孩，平时没事就爱来这里，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孩子在这反而更安全。
说着外婆看了眼江北羽，对林漫川笑：“终于舍得将男朋友带回来给外婆看看了？上次带你爸妈去国外的，是不是就是他？”
外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现在年纪也大了，赶紧结婚让你爸妈松松心，你看看你堂哥，孩子都五岁了。”
江北羽嘴角微勾，刚要说话，林漫川就上前一步挡住了他。
“外婆你真是记性不好，这是我以前的同学，看到我雨伞坏了就顺便送我一路，男朋友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说着就把话题引到了雨伞上面。
外婆年纪本来就大，这么一说也怀疑自己记错了，颤巍巍拿起那把伞看了看：“你妈就是闲得慌，没事自己做什么伞，要不是遇到你同学，估计到时候还要感冒。”
“不过漫漫，你这同学有女朋友了吗？”
“有了，孩子都跟小介差不多了。”
外婆惋惜地看了眼江北羽，热情也退了下去，刚要开口留他们吃饭就被林漫川挡了回去。
“那外婆，我就先回去了，不然要是再下大雨，路上就麻烦了。”
“好好好，等天气好点你再来。”
外婆没有跟出来，只是看着两人出门。
刚踏出去江北羽就撑着伞苦笑一声：“我成家了，还有了孩子。”
“林漫川，你就这么巴不得我退出你的生活？”
“不然呢？”
林漫川脚步停下来，江北羽立刻也跟着停下，生怕雨落在她身上。
江北羽走到她面前，急迫解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告诉你三年前的真相。”
“什么真相？”林漫川语气波澜不惊，“是吉儿事，还是露那那个杀手，又或者，是杜晚？”
江北羽一下子泄气，死死盯着林漫川的脸。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了吗？”
“我需要在意什么？”
林漫川深吸一口气：“当初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之间...”
“过不去！”
江北羽执拗而强硬地打断了林漫川的话，眼底弥漫起一股浓烈的悲伤。
“在我这里，这件事一直都没有过去，漫川，你能不能不要把事情说得那么简单，分手两个字为什么在你这里能那么轻描淡写？”
喜欢我一辈子，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不会轻而易举放弃我，放弃我们的感情，不也是你说的吗？
“我们在上帝面前发过誓……”
“是发过誓！”林漫川的语气冷硬十足，“可你别忘了，我们也说了，若有违誓，此生不见！”
江北羽强装镇定的淡然，在这一刻碎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