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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根家住在村头,到他家是最远的。一路上要经过不少人家的门前,相较与以前大家见了她爱理不理,或者在她转个身就说她坏话,现在众人对她的态度,实在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少人见到慕贞,都笑盈盈的和她打招呼,让她进屋坐坐。
说实话,在慕贞来到这个异世的头几个月,是真的很不适应。
你可以想象一下,在你生活的周围,基本上每一个人都不喜欢你。对她不假辞色还是好的,当着她的面指桑卖槐的更是大有人在。
慕贞自己也不止一次的想,按说自己也不是什么穷凶恶极的人,为什么老天对自己这么不公平呢?
让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不知名的,落后的地方就算了,还整天让她饱受非议。真的,在那段时间,慕贞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人言可畏。
还好,可爱的儿子,体贴的相公,给了她很大的勇气,让她慢慢的改变了大家对自己的看法。
所以,有时候慕贞就在想,以前经常听人说,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她很是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或许她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感悟。
没有谁的生活是一帆风顺的,那么,当我们越到挫折的时候,只要相信一定会迈过这个坎,只要不放弃,也许就会战胜困难。
那么,当我们战胜这个困难的时候,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的,比如勇敢,比如坚韧,比如我们对生活的态度。
所以,也许真的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呢。
就像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开始相公被蛊毒控制,一家三口饱受宋氏一家的压迫,后来相公失足落山,遇到谈然捡回一命,再到现在蛊毒复发。
似乎没有一件顺心的事,似乎一直都饱受挫折,但是,自己不也是一次次的战胜了困难吗?
还有,齐娘一家对自己的誓死追随,徐大夫两口子把自己当作亲闺女,锦山两口子,村长他们,每一个人的感情不都是在这波折中收获的吗?
所以,她坚信,这次的困难,自己也一定会战胜的,同样,她也不信上帝会一直这么的不公平,以后等待自己的,一定是最好的。
慕贞漫步在这乡间的羊肠小道上,落日的余辉洒在她的身上,逆光而行的她看着似乎那么的圣洁,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同样又是那么的真实,步步坚定的步伐,就算是落日的光辉,都阻挡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叫做坚韧的光芒。
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觉悟,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理解的。
“哟,这不是咱平窑村的好媳妇吗?咱自家相公都病的快不行了,人家还有功夫在这儿晃悠呢?”
慕贞低头思考着现状,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听到这尖酸刻薄的声音,抬头一看,是李氏和桂花。
两个掂了一捆甘蔗,正靠在路边歇着。
路本来就那么小,被李氏横着脚那么一栏,慕贞还真过不去了。而且,她敢肯定,以李氏的人品,自己要是从她腿上跨过去,她肯定会抬腿绊自己的。
看了看这两个人累的满脸大汗的样子,慕贞觉得挺好笑,这两人不仅身材长得像——都是膀大腰圆的,性格也像——都属于胡搅蛮缠的,人品更像——都是不老实的,现在,这连在家里的地位也像着呢。
想着想着,慕贞嘴角微微的笑了起来,继续打量着这两人,不得不说,这共同点还挺多的,也不得不说,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桂花被慕贞那高深莫测的笑弄的浑身发毛,“你是不是疯了,莫名奇妙的笑啥子?”
李氏也觉得奇怪,虽说慕贞以前不是啥好事的人,但是对于自己将才说的那么过分的话,她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她早就发现了,这女的一般不会搭理自己,但是自己要是说了她那老实巴交没得用的相公,还有那个软弱可欺的儿子,她肯定会维护的。
但是,咋现在这招不管用了,还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李氏也是很费解。
“我笑你们这妯娌两个啊,难怪见天的待在一起,估计在屋里的地位都是差不多的。我今儿看了不少人家,别人屋里都是男人上坡砍甘蔗,掂甘蔗,女人留在屋里批甘蔗叶子,做些轻松的活儿,怎么到你们两个了,却干起了男人的活?难道是你们两个能干些?”
就在两人以为慕贞是在夸奖她们的时候,慕贞的话锋一转,道:“我看啊,估计在你们男人眼里,都不把你们当女人看,不然的话,咋会让你们去干这些粗活累活?”
说着,上下的打量了两人几眼,啧啧道:“瞧瞧你们这样子,哪儿还有一个女人的样子,蓬头散发的,衣裳也是脏兮兮的。再看看你们的手,还是女人的手吗?估计你们相公的手,皮都没有你们两个这么糙。”
其实慕贞现在完全就是激这两人的呢,但是她晓得,这激将法对两人十分的管用。对于何福来和田地,慕贞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是绝对了解。
两个都不是啥勤快的人,偷奸耍滑都是一把手,干起正事来,百做百不成的。
而且吧,两个人的婆婆慕贞都是晓得的。宋氏慕贞斗争了那么久,绝对是了解的。田地的娘虽说没接触过,但是在平窑村,那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别看这两人平时在外人面前嚣张,在屋里,绝对都是被婆婆拿捏的主。虽然不晓得这两人上坡做活,有没有他们男人的意思,但是老婆子这么安排的时候,他们的相公绝对是没有异议的。
原因无他啊,要是媳妇不做,自己就得多做些,他们会阻拦吗?
很显然,慕贞在察言观色这方面,绝对是有天赋的,只是被她随便说说而已,在这两人的心里,那心思可是转了好几转的。
看着眼前慕贞的穿着打扮,两个人无疑是自行惭愧的。
瞧瞧人家,打从分家之后,穿的虽然不是啥绫罗绸缎,吃的也不是啥山珍海味,但是人长得是越来越水灵了
一身水红的裙子,和自己比起来,料子一样的,做工一样的,但是穿在人家身上就是好看。
看看自己,甘蔗的霜糊的满身都是,做饭的油烟,白一块黑一块的。衣贵洁,不贵华,这确实没得可比性,咋比咋像个讨米的(就是乞丐)。
再看看人家的手,白皙圆润,不说糙不糙了,说不定连茧子都没得。人家虽说比自己小那么一两岁,但是这手,她们都不好意思的在慕贞的面前拿出来了。
皮糙肉厚都是轻的,枯黄枯黄的,手板心由于长期做饭干活,夏天还好,一到冬天了,炸的全是裂子,莫说自家男人了,就是摸在自己的身上,她们都嫌糙的慌。
虽说被慕贞戳中了痛点,但是她们是不可能当着慕贞的面承认的,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桂花不着痕迹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悄悄的把双手别到背后,梗着脖子道:“咋了,那个媳妇不上坡做活?你莫当哪个都像你一样,好吃懒做的。就算我们男人不心疼我们,不把我们当女人看又咋滴?好歹我们能和我们男人过一辈子,你男人呢?天天躺在床上,啥也做不了,就算他把你当宝贝金子又咋的?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这种没得用的男人,我宁愿不要。”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徐大夫见天的挎着药箱上去,村里人肯定大部分都晓得了。
桂花这话说的就有些刺心了,同样,也踩到了慕贞的痛点。
但慕贞还是继续保持着笑脸,一步一步的朝着桂花走去。
桂花看慕贞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正准备再说几句难听的,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时,“啪——”的一声,慕贞的巴掌已经落在她的脸上了。
明艳的小脸陡然变的冷酷起来,恶狠狠的瞪着桂花,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得不到自己的男人疼爱,就想诅咒我?诅咒我相公死?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相公不仅不会死,还会比你们活的更长,我们一家一定会比你们过的好,总有一天,我慕贞要站在你桂花的头顶上,站在你仰望不到的高度,你诅咒我?那我也诅咒你,我诅咒你的儿子给我的儿子提鞋都不配,我诅咒你们家会是这平窑村最落魄的,不信,我们走着瞧,看谁的诅咒会实现。”
慕贞是真的怒了,墨效才的病,或者是墨效才只有那一年半载的时光,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偏偏这女人是专门诅咒墨效才。
慕贞不敢想,要是她没有找到那位苗疆的王子,要是谈然一直不出现,要是墨效才真的坚持不了那么久,那么,她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死是肯定不会的,因为有逸清在,如果没有她护着,儿子怎么长大呢,但是一定是生不如死的。
如果墨效才真的就这么死了,这辈子,不,是生生世世,慕贞都不愿意再相信爱情了。
被爱,被宠,墨效才对她的好,在细水长流的日子中,已经让她上了瘾,比罂粟还要让人痴迷,如果老天真的要在让她深爱至深的时候失去这一切,那么她再也不会沉迷与这种美好了。
因为沾上后再失去,那种深入骨髓的疼是她不敢想,也无法面对的。
桂花和李氏一向都不是怕事的主,现在被慕贞一巴掌煽出了血,两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
就在两人打算动手的时候,慕贞时候早就知道她们的心思,凛冽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二人,道:“我慕贞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们今天要是敢动我一下,来日,我定十倍奉还回来。我好歹认了一个干爹,我到想看看,我那县官的哥哥权力大不大,殴打朝廷命官的亲人,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赔的。”
或许是慕贞那如野兽搬凶悍的眼神震慑了她们,也许是慕贞的话起了作用,反正在慕贞抬脚离开后,两人很久都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