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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电梯的间隙,我不自觉的反复的看表。二姐的着急让我也跟着着急,生怕晚点耽误事情。
看着大楼门口接连的有商务车停靠,就分散了注意力。车子陆陆续续的泊好后,西装革履的所谓商务先生们也跟着渐次下了车,个个正经严肃的表情。恍惚间我看见一个好熟悉的身影,偏巧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
明明是对的地址,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我给二姐打电话确认,她只简短回了句:做你该做的事情,管那么多干嘛。
我把材料放在办公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又被办公桌上的笔记本吸引过去,我再笨再傻都不会白痴到不认得自己的笔记。
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拿起笔记翻看确认,每一页纸,都写满了曾经的回忆,罗格曾经帮我辅导数学整理的这笔记,上面分明还有着他的字迹。那么费心帮我出题,而我却总是不争气,以至于满眼都是罗格红笔圈出的错误点,我还记得他总是耐心又耐心的细细讲给我听。总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可这本笔记,每一处字迹,都成为时间走过的证明,此刻看来又像是礼物一般的赠予,曾经的我和你,一段纯白到一想起就心生感动的回忆,多或少长或短又有什么关系!
我已决定放弃你,放弃喜欢你的心情,可现在,竟突如其来这么一份舍不得的心情。
心中已有几分确定,罗格,是你吗?
“请问你是……”
“我是来送翻译材料的。”麻溜的整理好情绪,才想起被我放在办公桌上打印装好的资料袋。
“你是柳凡的妹妹吧。”
我点头。
“她刚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已经到了,资料带来了吗。”
“这里。”
“非常感谢,慢走不送。”对方行色匆匆,从我手上接过资料,抬起高跟鞋吧嗒吧嗒地跑了出去。原本还想问个清楚,可人家没空多搭理我一秒钟。
我一头雾水地下了电梯,可依旧不死心的想:你说过让我等你,你说你害怕我不理你、不等你,你一回头就会找不到了我。
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我想见你,好想见你。兴奋紧张之余暗自祈祷着:罗格,你等我!
“猫。”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季宇。
“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情?”
“没事,我没事,我只是替二姐过来送资料。”
“她怎么不自己来。”
“她在赶回来的路上没时间,就是个跑腿的活儿,一时半会儿的又不能耽误。”
“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等……等一下……我手机落在人家办公室,我上楼去拿。”
“那我等你。”季宇帮我按了电梯。没等我回答,季宇拍拍我的头发,我点头应允便急忙走进电梯。可笑那一刻我手里明明拿着手机却对天使哥哥说了个谎,我的慌乱无措他悉数看在眼里却依然给了我足够的善意。
当我再次来到那间办公室,意外地发现原本放在办公桌上的笔记不见了。我到处翻找着,莫名涌上来一股子心乱焦虑。
“柳小姐,还好你没走,这是两千块,柳凡的意思是直接给你。”
还是那个年轻干练的女孩,可我压根顾不上去接她正递过来的钱。
“刚才这里……”我迟迟疑疑的想要说明来意却见对方突然一副提防小偷的神情。
终于我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这办公室是谁在用?我想见他可不可以。”
那女孩一副很有距离感的客套笑容,手臂微微一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办公桌前的英文名牌。女孩再次客气地看向我的眼睛:
“柳小姐,见面可以,得先预约。我们老板不是谁都可以见的。”
女孩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一副让我滚犊子的表情。
接着我看到一位穿着得体、成熟稳重的年轻男子步履坚定的走过我身边,深邃的眼神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继而以不可冒犯的语气和表情看向那女孩。
“我说过多少次,不让外人进我的办公室,你是不想干了吗,不想干立马给我走人。”
好熟悉的眼神,好熟悉的冷漠,如今,即便你的变化再多,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别来无恙啊,石头。
“不关她的事,我这就走。”
从来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任何人,便同样冷漠的回应石头的冷漠。
“请转告罗格,如果讨厌我了,不想见我了,大可不必这么做,我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石头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不看我,径自打开办公桌的抽屉。
“是这个吗,你要找的。”
看着石头送到我眼前的笔记,我就不争气的流出了眼泪。
“你拿走吧,这个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也不知哪里来的委屈,我红着眼睛倔强的接过笔记,心想着,这样算是两清了吗,罗格你甚至都不愿见我一面。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眼泪流成河。
我跑出办公室,却看见不动声色正站在门口的延川和季宇,我都来不及好好整理自己的表情,眼泪也擦不干净,我没想到自己会哭这么惨的。看我这个样子,天使哥哥二话没说冲进办公室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等候在那里的是他曾经的好兄弟石头,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失去联系的多年以后他们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相遇。
而此时,延川正默不做声的看我,我也久久的难以平复情绪。
“就这么喜欢他吗,真的非他不行吗?”
延川话刚出口,我便更加失态的难以控制心情:
“我以为我会忘了他,我以为我会不在乎,可不是这样的,我要怎么办啊,我做不到的话要怎么办啊,为什么一定是花瓣啊。”
“他根本都不愿意见你不是吗?”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不要跟着我了。”延川没再说什么任由我独自走开了。
对不起,我总是这般冷血的再三忽略你的感受你的情绪你的在意,我都没问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都不知道你几番辗转好不容易才找到我,而我却只让你回去。
回家后的二姐却见家里很是反常的空无一人,抄起电话打给正在医院跟医生咨询我的病情的大姐,谁成想这位接受我家姐姐咨询的医生日后竟然成为了我家大姐夫,缘分就是这么一件很是奇妙的东西。这边的二姐得知大姐人在医院,问都不问又风风火火的往医院赶。
“猫不是已经出院了吗?你又怎么啦。”
“我跟医生问清楚情况,猫好歹也是你的妹妹,你都不晓得关心。”
“有你这个大姐在,我放心得很。”
“柳老二,你除了会耍嘴皮子还会点什么。”
“会的多着呢,要怪怪你自己眼神不好看不见。猫还没回来吗,还有我的两千块。”
“什么两千块,猫相亲去了,妈陪着去的。”
“姐,你喝多啦,妈陪老三去相亲?猫刚还给我打电话呢,我明明让她给我去送资料的。”
“你才喝多了,真是莫名其妙得可以,什么时候不行非占用人相对象的时间替你跑腿,瞎捣什么乱啊你,要让妈知道你又瞎指使,少不了一顿熊你。”
“关键是猫她也没跟我说啊,而且我这事儿又特着急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
“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哎呦,大大大大姐,天底下就属你这儿最凉快,我还就赖着不走了!”
“什么相亲,送什么资料?在哪里?”满眼红血丝的延川,刚出手术室就听到此番对话,此刻却掩不住满脸的急切表情。
听说我去相亲,也顾不上休息的延川直接冲去了芮娟的餐厅。我却先一步离开错过了和延川的相遇。餐厅找不见我,延川又顺着二姐的指引找到罗格这里,几番周折终于站在我面前,却看到我因为别的男人哭得梨花带雨。延川啊延川,对你,我有太多太多的歉意。
和延川分开以后,我去了青湖,门卫大叔一眼将我认出,因我曾经跟在风云人物花瓣的身后。大叔意味深长的跟我说这么些年青湖的毕业生一波接一波的往外走,愿意回来看看的却终究寥寥无几。大叔请我喝龙井,我从挎包里拿出一盒大白兔回赠。
其实,我回到青湖,不是为了要喝门卫大叔的龙井,我只是心存侥幸的想见一见小化,问一问她如何把一个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放下。我不确定可不可以和小化坦诚相对,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够放下心里盘根错节的怨怼,可是如果我能走到这一步,忘记罗格又有什么难呢!
我没有进学校里面,只和大叔聊到放学时间。其实,我依然怀疑,怀疑自己的真心,我怕我会后悔,后悔如今的妥协,因我从未想过原谅小化,我甚至还没想好见面之后要跟她谈什么怎么谈,毕竟冰释前嫌的大道理总是说起来容易。
门卫大叔接电话的功夫,我便决定抛开和小化妥协的心意,起身离开。
“柳猫猫。”
是小化,她的小尖嗓子这辈子我都别想忘了。她到门卫大叔这儿拿快递,原来大叔的那通电话就是打给她。我渐次走到小化面前,算认下了这注定非见不可的一次见面。
茶餐厅,小化正坐在我对面,万年想象不到的场景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看着她的脸,还是会心生厌烦,还是会想起多年以前,事发当天,眼前这个为人师表的女人那副万恶的嘴脸。
“是他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吧?相亲的事又吹了吧?”
“我来不是跟你谈论他的。”
“别端着啦姑奶奶,我错了成吗,都是我的错,我这就给您赔不是了成吗。早就告诉过他跟你这个烂人没戏他还偏要去。”
“我说了我来不是跟你谈论他的,你也用不着跟我道歉,这种话你最好当面跟芮娟说去。”
“芮娟芮娟芮娟,知道你够义气。下个礼拜天,芮娟会来参加我的婚礼,你说她接受了我的邀请是不是代表不那么恨我了呢?”说话间小化将一份崭新的请柬推到我眼前。不得不说我着实佩服小化的勇气,我猜她不会没想过在自己的婚礼上请到芮娟、童话和我柳猫猫,会让自己回想起过去进而陷入极度难堪的境地里。好端端的一场婚礼,好端端的一个新娘子,着实败在她自己手里。
婚礼当天,喝得烂醉的小化婚纱没穿妆没化,只穿一件衬裙哭着躺地上请求原谅。即便大度的芮娟让我陪她一起把小化抬进房间里,即便善良的芮娟不跟小化计较一切的过往,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恨她怨她,没办法原谅她。伤害已经发生了,怎样也回不去过往,我是小心眼的柳猫猫,我就是不原谅。
眼前,此刻,小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确认我的意思:
“到时候你也过来吧,我本来想着亲自给你送过去的,想不到你自己找来了。”
“你就这么心安理得,你都不会过意不去,过去,你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都不会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难不成我要把我错了放大百倍贴脑门子上被所有人指责你才开心,那我的日子还要不要过。我就是个普通人,我要的不过就是平凡的生活。对不起什么的话说多了只会廉价,如果你愿意就这么一直恨我下去,随便你,反正我会当做一切都和我没关系。”
“你做你的普通人,你过你的平凡日子,这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吗!这是你肆意搅乱别人生活的理由吗!如果别人也只是想做普通人过平凡日子呢!”
“你想我怎样,像你当初说的,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回不去了不是吗。”
“你会遭报应的。”
“你说得对!老天爷公平得很,我已经遭报应了。无论我多努力,我爱的人始终不爱我,听说我要嫁人他居然高高兴兴的去找他的旧情人相亲,还好,吹了,你看老天爷就是这么公平。我说,你别跟我这儿找别扭了,继续恨下去,也别原谅我,如果你能因此很快乐。”
“买单。”我喊得大声,因为无处宣泄怒火。
“买过了。”小化回得安然,好似我成了刻意找茬的那个,她从未有过错,那一刻我感觉臭不要脸才是出来混的首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