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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律之威,比道更甚,它撑开了天穹,截断了时间长河,在它下方的亿万生灵无不顶礼膜拜,趴伏在地瑟瑟颤抖。
石府看见这一幕,惊喜交加,如此神威还有什么不能解决?
然而……
那青年冷峻的眸子根本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在他眼里,这些生灵不过蝼蚁,毁灭便是救赎,他是来结束一场因果宿命的。
“天道尔,鬼道尔,人道尔,皆不过刍狗矣。”他开口了,有如雷贯之音响彻九天,每一句话都自然形成了律例法则:“因果宿命演轮回,吾名,薛景!”
……
接下来,这里便发生了一场令人麻木的屠杀,正律之下,整个石府瞬间被碾为齑粉,根本连逃命的时间都没有,他们甚至还保持着膜拜的姿势,双鱼图仅仅只是微微往下一压,那种天地间为之一荡的气流顷刻间破碎了无尽虚空,血雾都被吸收了进去,没有尖叫,没有哀嚎,上一刻还恢弘热闹的石府,没了。
薛景就静静的看着下方一切,直到灰尘散尽,他看到一个弱小的婴儿蹒跚而行,泪眼朦胧但就是没有哭,她走走摔摔,似乎是明白发生了什么,抬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神。
那个眼神!"薛景"眼神收拢,手指动了动,阴阳法则被他勾动,只需一刹那,他便可以彻底结束那场命中注定的因果宿命。
“不要啊,不要,不要啊!”薛景目眦尽裂,但他的声音根本无法被传达到那个"薛景"耳朵里,没用的,同一个时空不可能出现两个一样的人,他们只不过是以灵魂状态借梦境而来,根本无法阻止,仅仅是只能看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发生一次罢了。
关键时刻,"薛景"停手了,他依旧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俯视着唯一的幸存者,淡淡道:“宿命吗?我倒真想看看何人敢轮回我的宿命。”
说完,他居然消失了,连带着那股令天地道则都喘不过气来的威压离开了这个地方,同时带走的,还有几百生灵,他的口气居然没有丝毫怜悯,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他的眸子里都没有情感,哪怕是一丝丝,都没有。
……
醒来的时候,薛景并没有睁开眼睛,他不敢!那一场屠杀如同烙印在了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他感觉到自己的体温逐渐消失了,床板被他的灵力震裂,那个高高在上,俯视天地的人,叫薛景!
那是一个跟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并且同名同姓的人,他也拥有着正律法典!他,屠了石瑶一族!
忽然之间,他想到了那个女孩的眼神,不解,恐惧,恨!她是看向那个"薛景"的,可是之前,石瑶邀自己共奏的时候,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恨和不解依旧填充在那双眼睛里,薛景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她弹了一曲跟她气质截然不同的高山流水,那就是她当时的心境吗?
原来那杯毒酒……
薛景是不信轮回的,但他信宿命,正如那个"薛景"所说的宿命,他没有杀掉杀掉幼时的石瑶,致使十五年后爱上了她,并且因她而死!
那么,宿命不应该终结了么?为何,自己却再次深陷在此?到底是谁在轮回我的宿命?
薛景想到了魂主,莫非是他?可他又是谁?
薛景睁开了眼睛,黄仙儿已经走了,但她却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再也睡不着,起身走出了屋子。
外面寒意瑟瑟,比昨晚还冷,但他却并不是漫无目的,徘徊间薛景看到远处一盏灯始终亮着,然后他便向那灯光而去,似乎走到那里就不会再冷了。
天香楼跟所有的青楼都不一样,这里一旦入夜是不允许太过吵闹的,因为来这里的都是文人雅士甚至高官,不喜欢那种烟花撩耳,而一般的混混也没有那个胆量敢来这里闹事,当然,薛景这种老鸨也没有办法。
二楼连接着三楼只有一个门户,而薛景走到天香楼门口后,那些守卫立刻低下头缩到一边,老鸨看见他脸色都白了,但她不敢放肆,忙堆满了虚伪的笑容,弯着腰道:“公子大驾,奴家这就给你安排最好的姑娘。”
薛景一顿,回到问:“最好的?”老鸨一下子怔住,她被薛景冰冷的语气和森寒的气势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她本想习惯性的随便安排一个货色,但猛然间才想到薛景的来意。
“瑶姑娘,她,她在三楼。”
冷笑一声,薛景直接出现在三楼的门口,这里是个独楼,只有一间闺房,不大不小,但装饰清雅大方,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迷醉。
门开了,脸还是那张脸,绝世仙颜,白裙飘飘,乌黑长发散落腰间给她增添了继续妩媚和慵懒,但眸子间的忧伤依然让人心疼。
似乎没想到是薛景,她略一错愕,但也没有关门,就站在那里,薛景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他心里有事,但看到石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一幕幕尚在眼前,要说那个人不是他,恐怕自己都不信,可那真的不是他薛景做的,或者说,那只是宿命的一个轮回罢了,那个轮回随着那个人的死已经结束了,而自己,是一千年后的薛景,又一个轮回。
“还没休息吗?”
问完这句话薛景就楞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矫情了,但没想到石瑶轻轻嗯了一声,道:“我没想到你还会来。”
轻轻自嘲一笑,薛景道:“我也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这来了,不欢迎吗?”
“欢迎不欢迎,重要吗?”石瑶说:“你是神,做什么都是对的,没有人可以违背你的意志。”
“或许我也只是个可悲的人呢?”薛景苦涩的说,他一度也以为自己是神,那时是因为没有执念,可是现在,他迷茫了,真的没有吗?
或许一千年前那个已经消亡在轮回里的薛景也这么想过吧,不然何以死亡,除了她,又有谁能够杀他?
石瑶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依旧递上来一杯酒,香醇无比,酒杯就被她修长雪腻的五指捏着,微微翘起的小拇指尤为吸引人。
薛景没有任何惊愕的表情,他就静静的看着杯中酒,那里面不仅倒映着她的脸,还有自己的。
薛景洒然一笑,举杯喝了下去!
如何形容,那是一股锥心的痛,胃里就像是泼进了硫酸,不,那是比硫酸还要烈一百倍的东西,它迅速就蔓延到五脏六腑,直达大脑神经,那是一种难言的痛,痛到神魂里,像是一只饥饿了一万年的野兽,疯狂的吞食腐蚀他的内脏,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体内传来的腐蚀声音,哪怕他已经不惧剧毒,可这种身体被蚕食毁坏依旧可以让他痛入骨髓。
一滴滴冷汗自额头话落滴在桌上,但薛景忍住了,他紧闭双唇,目光温柔的看着前方的女子,眸子里尽是她没有丝毫波动的神情。
“再给我一杯吧。”薛景的语气甚至有着一丝丝的渴求,他不是受虐狂,可他此时只想尽情饮酒,哪怕有剧毒!
石瑶却摇摇头,她起身,抽出怀间的白色手帕替薛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夜深了,还请公子回去吧。”
……
那一晚,川蜀留下了薛景的血,他走在寒冷的夜里,那条无人的小巷许多人都听到了他疯狂的笑声,他抚着腹,吐着血,回到了家。
第二天,他又去了天香楼,再次饮下一杯酒,第三天,第四天!
黄仙儿自那次带他去十五年前的梦境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凭空消失了,或许她真的已经回到一千年后了吧,也或许她本就是这个时间的人,只不过阴差阳错跟自己在一千年后相遇,他想。
哦,不对,应该是十七年前,因为薛景才想起他已经在这里一个人呆了两年了,在这两年里,他每天都会去天香楼,接过石瑶手中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他已经慢慢习惯了那种刺破心魂的痛,薛景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可有时候他也会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心还没习惯那种痛楚?
又是一个夜晚,今天的石瑶跟以往不同,她的眸子里恨已经完全消除,她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了,而深深隐藏着的另一种情感薛景没有发现,他是来饮酒的。
“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石瑶背过身子,说出了今天唯一说的一句话,她双肩略有颤抖,没有告诉薛景原因,难道连恨都没有了?
这一刻,薛景说不出的悲哀,他觉得自己终究是被放逐了,连被恨的权利都没有了,可他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那种痛,习惯了那种恨。
但薛景太了解她了,她今天再也不会理他,就像两年里,薛景饮下酒后她便再也不言语一声,不看他一眼。
可薛景就只是想看看她的脸,但她始终没有回过头,所以薛景无法看见她早已泪流满面的脸,那脸比平常多了一种神情,一种不舍和无奈,她在不舍什么?又在无奈什么?
突然,薛景扑了上去,将她压倒在了床榻上,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许完全迷失了自我,放肆的,粗暴的撕开了她洁白的长裙。
她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不曾反抗,眼角的泪痕已经干了,她就那么安静的看着薛景,看着他眸子中已经赤身裸体的自己,她还看到了他眼里的欲望,愤怒,悲哀!
不知道为什么,本已临近清醒的薛景在看到石瑶的平静后,再也无法控制悲伤的河流,分开了她的腿,折磨着她,伤害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