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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华,真名为寒烨,真身乃是当今皇上第三子,号封逍遥。原居定浩北,如今得召归京,乃当今圣上最是疼宠的皇子。
济国国君膝下共有五位皇子,虽然五位皇子皆长成人,不过皇帝所疼宠的却独独仅有大皇子以及三皇子。大皇子寒祈,如果乃是东宫太子,皇储之尊,虽非皇后亲生,却打小养在皇后膝下。且因身为皇帝长子,颇有手腕以及才干,在朝堂之上甚有威望,持有不少权势。
至于三皇子寒烨,生母乃是华贵妃,华贵妃虽已薨逝,可皇帝对她的情分却从未消过。因甚宠华贵妃,对于三皇子更是比其他几子更显优待,自打小起,所待一切皆与旁人不同。皇帝本就显露疼宠,加之三皇子生得聪慧,人又长得极像华贵妃,且天性一副七窍玲珑,母舅又是手持兵将大权的浩北名将骠骑将军,所以在朝堂之上也颇得威势。
若是说文官之中多偏大皇子,那么武将则是独尊三皇子。
这样一个身后立有大权,半倾朝野的皇子,却从未得来皇帝警提,反倒日显疼宠。如此宠疼并非皇帝爱宠其母,而是因了三皇子的手腕。
天家不比寻常人家,手握的生杀大权足以叫当权皇帝对周遭一切生了警觉,不管是朝中臣子,还是膝盖亲子,皆是如此。可偏生寒烨从不露显对朝政有何兴趣,反而落冠之时求的皇帝赐了一个“逍遥”的号封。
逍遥。
只图一生逍逍遥遥,不愿权柄乱扰浮生,寒烨虽未明着表了此意,不过宫中所行一切却明里暗里昭显一切。不仅是他在皇帝面前从不显了对朝政的憧往,便是他那手握重兵的母舅,也从未露出半分欲帮亲侄夺得天下的野心。
至少明面上从未有过如此表意,故而这三皇子近年来更是得了皇帝疼宠。而寒烨的母家,上官家,皇帝也是一年信过一年。
一个人,若是从来不争夺权位,不是秉性便喜逍遥,就是野心尤显隐重。
这些皆是朝野上的隐事,自与萧家这商行之人没有干系,故而这些秘隐之事萧楚愔等人不知,也没有兴趣去知。
对于萧楚愔以及楚瑞,如今他们所知之事仅有面前这个相识了一年的韩公子。并非他们原想先晓的那人,而是寻常百姓绝不可能识碰的王爷。
在得知韩华,不,如今应当称之为寒烨。在得知此人真实身份后,萧家已是哑默。欺瞒两年,又以这种方式道破,便是寒烨,如今也不知如何解释。
他是王爷,当朝的王爷,在寻常人眼中自然不用纠思去如何与几个平民解释自己的欺瞒。只是交识的这两年,不若当初为何结识,如今已有几分真心结意,自是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还拿身份施压。
身份上的施压,断是不能,便是真的用了身份作为解由,纵是明面上得来一句“草民不敢”,这骨子里头恐是芥蒂更深。这种情况下挑破身份,是寒烨所不希望的,故而言语上的解释,也是没有。
厢房内,真身露显,萧楚愔言语之间已显蒂芥之意,而楚瑞,则是一字都未言语。萧家四少爷,平时那般话多坏性之人,此事之下竟是一言不发。也是因了这一言不发,才更叫寒烨不知如何解释,心中颇觉急焦。
没有解释,未有由头,厢房露显,萧家当日便启程直接回了京都。而这马车里头,仅有萧楚愔以及萧家四少,至于那当年的逍遥王爷,则有亲卫亲自护送回京。
寒烨真身,实乃出人意料,待回了京都后,楚瑞直接将自己锁入院中,不愿多言片语。至于萧楚恒以及其他两人,在得知了昔日结交的韩公子乃当今王爷后,无不觉了诧惊。尤其是三少,更是面显愕色,连道匪夷所思。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饶是动破了心思,也想不到身边知己竟是高不可攀的皇家子嗣。寒烨欺瞒真身,确叫人气恼,只不过楚恒的反应到不似楚瑞那般傲怒,只不过显了几分异诧,便只是连叹人世无常。
至于其他两人,与韩华本就数面之交,又非深熟之人,更不会为此懊怒什么,到也没生出太多旁的。
自打回了京,也是过了数日,因着身份败显,寒烨再没登门拜访过,而那坏性的萧家四少更是没出过半趟门。虽不似刚回那几日整日呆在屋中,不过人却显了几分异怪,话也少了不少,不乐着与人说话,尤其是忌讳有人提及韩华。
倘若这家里头哪个不长眼的叹感四少爷竟然安生,居然不约了韩公子上外头逛闲,萧楚瑞必然沉了脸,直接甩头走人。
这要是搁在平时,胆敢惹得萧四少爷不喜,必是一通报复无疑。可如今竟只是扭头不愿搭理,光是这一点就足让萧家上下人人不安,对于此事更是缄口不提,恐叫四少爷恼心。
楚瑞之事,萧楚愔自当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事也算心病,饶是她管得动这几个胡作妄为的混弟,却也不能强着叫他们宽心,故而除了看在眼里,就只剩下摇头叹气。
坐于书房之中,翻审案上账目,在闻了书房的门叫人推开,萧楚愔这才暂搁下账目,而后抬头瞧去。瞧着推门而入步行至了桌旁的厢竹,萧楚愔这才问道:“楚瑞那儿,怎了。”
将手中之物放于案上,厢竹回道:“回大小姐,四少爷那儿还是如了前几日,闷闷的都不说话。连着萧府的门都不肯踏了,大小姐有所不知,四少爷这般闷沉,府上不知多少人心里头忧着。虽说四少爷以前是混,老爱动着坏的心思欺整府上的小厮丫鬟,人人抱怨。可如今四少爷这般安静闷沉,这府上的家丁小厮大多都是不惯的,就恐着四少爷闷出病来,皆都盼着四少爷能复了如常,便是整日欺整他们也是好的。”
一想着四少爷近来那副闷沉的模样,厢竹这厢便是心焦,免不得唉了一声叹,说道:“大小姐,四少爷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啊。大小姐便想个法子,叫四少爷复了吧。”
“想个法子让他复了以往,你说得倒轻巧,他这可是心病,需着心药医。我又不是大夫,哪有这个本事?便是我真是大夫,这心病的药也是开不出来的,哪就能让他复了以往。”
“可也不能叫四少爷一直闷口气吧。”这心闷若是久了,可是会闷出病的。
厢竹之忧,萧楚愔如何不明,只是这一事上她也是没着法子。便也只能头疼的蹙起眉,顿了片刻说道:“那有着不得以苦衷的王爷,便是回了京后,就没再登门过?”
萧楚愔此询换得厢竹微蹙,眉心也是一瞬的拧蹙,而后叹了气,回道:“到不曾听过王爷上府,不过事已掀败,想来那王爷也没由头再上萧府寻咱家少爷。人家可是王爷,身份贵尊得紧,咱萧府便是京都四家之首的萧家,总归比不得天家。与咱家四少爷结交,恐怕也只是一时兴起,觉着好玩罢了。现在身份已经败显,想来人家也觉着无趣,倒不用再将咱们搁在心上,自个寻了旁的法子玩去了。”
这一番话,话内的怒恼之意甚浓,倒是闻眼挑眼看着厢竹蹙拧的眉心,萧楚愔笑道:“你这话听着,倒是怒恼得紧,全不似你平日里的性儿,会说出的话,倒像是萤草才会有的抱怨。”
“四少爷如今那模样,大小姐又不是不清,莫不成大小姐还觉着厢竹不当恼了。反是厢竹还觉着奇呢,大小姐竟是不觉着怒了?”
“怒,我为何要怒。”倒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话,眉梢微挑看着边上厢竹,笑落厢竹说道。
“虽妄议天家乃是大罪,可逍遥王这一次实在惹厌,瞒欺小姐与少爷这样久。还说什么交心知己,我看压根不将咱家少爷放在心上。”
不若那寒烨是何身份,终归还是自家少爷重要。这事上,厢竹自然站在楚瑞这边,倒是这抱怨的话惹得萧楚愔“呵”了一声,说道。
“你可莫忘了那逍遥王爷可是说过,当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相交知己,能有什么苦衷。常言还道呢,君子之交淡若水,便是诚心结交,哪有不坦诚的。凭他有着不得以苦衷,难不成咱萧家真会因了他王爷的身份,图他什么不成?”
天家身份,的确高贵,可萧家也不是世俗凡家,结交还能动什么借凭的心思。
厢竹之意,甚是懊恼,却也这话,惹得萧楚愔摇头咂道:“凭他身份,图他什么?这可难说。”
“大小姐此话何意?”
“何意,自是明上之意。”莞尔一笑,眼中瞬闪算精,萧楚愔说道:“虽说咱家不屑,可这瞧得上的人毕竟多的,你可知凭了这一层身份,这一关联的干系,能少了多少麻烦,成了多少利事。结交王爷,攀附权贵,擦避律洞,敛占钱财,这事事样样可都是有利可图的。莫说是旁人了,便是我,也想着若能用了这一层身份,能平添多少利事。”
寒烨瞒隐,的确恼人,可这一份恼毕竟也是被欺的恼,若是要说这瞒欺下所暗隐的利事,却也是多的。萧楚愔是个生意人,若是站在行商这一层,寒烨这隐瞒的身份反而比他那卖马的经商身份更叫萧楚愔觉着于萧家有利。
大小姐,不若何时总以钱利为首,这便是萧楚愔的惯习。寒烨瞒欺,四少爷为此感了气怒,成日闷着一口气,厢竹瞧在眼里自当心疼,倒也没想到这一处。如今听了大小姐此语,倒是点头说道。
“这么说来,若于整个萧家,逍遥王这欺瞒下的身份更是有利。”
“自然。”
“既是如此,回京之后怎不见大小姐登门拜访,反倒像是不识逍遥王似的,权当没了这人。”
既是有用之人,干系当得续连,这可是萧楚愔常挂在嘴边的话。毕竟见面三分情,多结识行走,倘若日后用得到,也免去不少麻烦。
以往萧楚愔惯是如此,若是觉着有用之人,她从不吝啬与之多加走动,可如今这位逍遥王,倒真像不识似的。倘若不是今儿提及四少爷,恐怕大小姐提也不见着提上一二。
有用,却权当不识得,可非大小姐行事处风,故而厢竹也忍不住询后。却是话后,萧楚愔抬了头吐了口气,神色由方才转了倨傲,说道:“逍遥王的确是个可用的关系,可饶他再如何有用,又当如何。难不成我萧家还只能靠了他这一层关系,我是好财,没错,他在身份上诓不诓我,也不打紧。不过他叫楚瑞恼了,我萧楚愔的胞弟,怎能叫人如了耍戏的猴儿一般,肆意掌趣。”
凭他是谁,都不能给萧家的少爷委屈受,这便是萧楚愔断然不能忍的事。
大小姐为何这般恼了寒烨,如今也是明了,待萧楚愔这不快的话落后,却见屋外萤草匆行而入。这丫头,性子躁急,着实叫人无奈,便是见着,免不得又想再念上几句,谁曾想厢竹那话还没开口,萤草已是急道。
“大小姐,那……那韩公子,不对,是那逍遥王,上府了。”
“什么?王爷终于肯贵步临贱地了。”这人便是不经念,才说上这几句,就真登门了。寒烨这一层关系,萧楚愔是喜的,可他叫楚瑞烦心也是实事。故而听闻寒烨竟然上府,先是一顿,而后轻挑,便是眉挑之后,萧楚愔笑道:“上府作甚?”
“说是,想找四少爷。”
“找楚瑞。”
这厢气还闹着,他那厢倒是自个上门了,当下脸移眸动,萧楚愔说道:“这当口才来找楚瑞,他想找,难道我萧家四少就得见?跟他说四少爷身子不舒服,不见。”
“是。”大小姐说不见,便是不见,当下萤草点应而后匆忙出去复禀。谁知这人才出去不过片刻,又匆匆赶了回来,说道。
“大小姐,不好了,逍遥王说了,既然四少爷身子不舒服,那他就改上门拜访三少爷。”
还以为回句话就成了,谁知王爷今日像是定了主意定要入萧家大门。人家可是当今王爷,总不能差人直接乱棍轰出去,故而见着萤草再回,萧楚愔的面色都有些沉了。
不甚心悦,呵冷一笑,萧楚愔说道:“想见三少,呵,咱家三少没空,逛窑子去了。萤草,你出去回了逍遥王,就说三少爷不在家。”
“这……”
三少爷逛窑子?这话萤草还真不好回去禀了,且不说这青天白日的,哪能逛哪门子窑子。就单说大小姐这性,便是多给三少爷一副胆子,他也不敢逛那窑子。
大小姐这话分明谢绝见客,虽也觉着这话实在假了,怎奈小姐就要这样,萤草也是没法,只得乖乖出去回了。人是不给见,可这常言不也常说,事不过三,果不其然这趟出去也没太久,便见萤草再度匆回,这一回逍遥王想见的,是萧家大小姐。
两个胞弟皆赶了巧,都见不得,不用多言,明眼人都清这是萧楚愔的意思。胞弟那儿没法见着,他便寻思着从这处下手。
寒烨倒是打了一手好的算思,只可惜萧楚愔不买账,瞧着萤草那闷郁的模样,萧家家主瞪眼说道。
“三少爷四少爷都没空,大小姐就有空陪他唠嗑?跟他说,本小姐没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