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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干嘛?”跟南峣暄一路走走停停,见一行人搬着许多木板木头什么的,不由得问。
“前天夜里钦天监外的亭阁不知为何塌了一角,前去请示的人回话说:全拆了。钦天监那位……”
“钦天监?”许清欢的食指抵着下唇,一脸恍然同时又带着询问:“是指青冥吗?”
“嗯。”南峣暄颔首。
“是嘛!说起来……上次雪霁说让我找她玩儿,趁着这次来宫里,去见见她吧!不然以后肯定很难见到。”许清欢努了努嘴,毕竟她可不太愿意老往宫里跑。
看着许清欢的小模样,本来想劝说她少跟钦天监的人来往的,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换成了:“我带你过去。”
“好。”许清欢欣然点头,刚蹦了两步突然停下,偏头问了一句:“这么小的事你都知道,是不是御膳房夜里进了一只猫你也清楚?”
南峣暄轻笑一声,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手。
送许清欢到青园门口,南峣暄望着回眸的许清欢,轻轻勾了勾唇角,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进去吧。
许清欢笑着朝南峣暄挥了挥手,转身进了青园。
一进门就见青冥坐在池畔垂钓。雪霁蹲在一旁,用手撑着脑袋,无聊地翻白眼。
许清欢轻手轻脚地上前,手缓缓伸出,刚要碰到她的肩,还未来得及使力只见雪霁突然转过脸朝着她扮了个鬼脸,吓得她往后一个趔趄。
“哈哈……哈哈哈……”雪霁叉着腰仰天大笑,好一会儿才伸过手将许清欢拉起来。同时还不忘取笑她:“你好傻哦!”
许清欢撅着嘴瞪了她一眼,拍着裙上的灰尘:“你怎么知道我?”
“因为我这里……”雪霁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头顶等全身上下,“这里这里全部都有眼睛。”
青冥轻笑一声,插了一句:“她就是那样的怪物。”
许清欢捂着嘴笑,蹲到青冥旁边问他:“青冥垂钓,今日可有收获?”
青冥看了许清欢一眼,鱼竿一扬,鱼钩破水而出,“有的。”
“直钩还能有收获?”许清欢看着青冥手里的直钩,惊讶地问。
“已经有了。”青冥动手状似整理了一下直钩,又重新甩进水里,插在一旁,起身走到一旁树下的棋盘前坐下。
许清欢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青冥,又确认似的看了看水池。
果真又好几只鱼儿围着鱼钩转着,用鱼嘴嘟着直钩,她惊奇地拉着雪霁:“真的可以也!!”
雪霁双手环胸,满脸的笑意,一脸自信:“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但是却腹诽:不就施了一个障眼法嘛!哼……那鱼钩上的鱼饵可是她精心养了大半个月的。人是看不见,鱼儿的本能可是清楚哪里的饵最肥。
“如歌。”
“嗯?”许清欢转过身,看向青冥。
“会下棋吗?”
许清欢摇头,以前师父总是一个人下,有阿九的时候,他们一起下,可是她总是看不懂。
“会看吗?”
犹豫许久,伸出一根小指头:“一点点。”
青冥朝她招了招手。
“真的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的一点点。”许清欢弱弱地坐到棋盘一侧。
“诶……这个不像是我看到的那种棋。”许清欢指着棋盘上的棋子蹙着淡眉。
“你看到的是哪种?”青冥执起一颗棋子,选了一个地方落下,很稳很稳。
“我看到的就只有黑白两种棋子。”许清欢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棋盘紧蹙着眉头:“你看你的棋盘,除了黑白子,还有青色的棋子,还有这最中间的这颗特别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颜色棋子在一个棋盘的围棋。”
那颗特别的棋子不知用什么做的,晶莹剔透的,干净极了,仿若纤尘不染。
“如歌,你现在拿起这青子,你想把它放在哪里。”青冥将棋盒推到许清欢跟前。
许清欢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会。”
“不用会,你喜欢把它放哪儿,就放哪儿。”
“我真的不会哦。”许清欢再三强调坦白。
青冥颔首,唇角有几分笑意,好似在鼓励她。
许清欢看了棋局许久许久,笑着把青子落在了那颗剔透的棋子旁边,然后吐了吐舌头。
青冥满眼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
在青园跟青冥说了会儿话,又跟雪霁玩儿了好久,许清欢才挥手与青园道别。
一蹦一跳地出了青园,一道淡青色的身影撞入眼帘,“阿九!”
南峣暄闻声转过身来,许清欢恍然这是在宫里,立马远远地朝他一福身子,纠正:“南王。”
“不用在意这个。”南峣暄上前来,“好了吗?”
许清欢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不确定地问到:“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南峣暄颔首。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等我?”
南峣暄语塞,难道她觉得他会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独自离去吗?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那如果我早言,你又当如何?”
“那我就不去了呀!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得多无聊呀!”许清欢皱着小眉头,愧疚无比。
“呵……”南峣暄心情极佳地勾起唇角,眼含暖意,上前牵住许清欢的小手。
不无聊,如果是等她,等多久他都甘之如饴。
回万寿宫陪北君语用了晚膳后,又与南峣暄说到以前的事情,然后就跟着他一起去他以前的宫殿逛逛。
“游冬殿?”许清欢站在匾额前,托着下巴看着南峣暄摇了摇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你就这么喜欢茶呀?游冬,茶也!”
“九儿也喜欢茶。”
“说的也是。九儿最喜欢点茶了!”
“哇……不仅殿名是,连殿内种的也全都是茶树!你真是爱茶如痴呀!”许清欢望着满殿的翠绿感叹到。
“璇城的气候不适合种雪莲。”
“雪莲有什么好,沧雪山顶!到处都是。”许清欢嘟着小嘴,漫步在茶树间,惬意万分。
南峣暄负手而立,跟在许清欢身后,眼含暖意,将前方那个蹦蹦跳跳的小身影刻在眸色。
在宫殿内逛了许久,又玩了很久南峣暄幼时的玩具,累得许清欢连打哈欠,最终趴在软榻上睡得天昏地暗。
见她睡着觉,嘟着嘴,还皱了皱小鼻子,好不可爱。
南峣暄轻笑一声,弯下腰将许清欢抱起。
六七月的天,夜风不冷,反而驱散了不少燥热,舒舒服服的。
抚在许清欢的脸颊,清清凉凉的。加上南峣暄的怀抱舒逸又安稳,在他胸口蹭了蹭,许清欢继续美美地睡着。
抱着许清欢徒步从游冬殿到万寿宫,弯弯曲曲的回廊,曲曲折折的廊桥,皎洁的月光拉长了南峣暄挺拔的身影,勾勒几许亲密。
“见过南王殿下。”扶着北君语的白芷福下身子行礼。
“阿暄你这是……”北君语看了一眼他怀里睡得正熟的许清欢,眉头萦着深思,沉声开口:“一会儿过来一趟。”
“好。”南峣暄颔首,然后转身进了侧殿。
将许清欢轻轻地安放在软榻,又用热水替她洗漱了一番,然后帮她焐热了被子和双脚,掖好被角,拉紧房门才放心离开。
走进主殿,南峣暄推开寝殿的门。“母后。”
北君语还未解缨,靠在殿内的贵妃椅,见南峣暄进来,指了指一旁的凳椅:“过来坐。”
南峣暄抖了抖锦袍,在凳椅上坐下,用大掌抚了抚锦袍上的褶皱。
“阿暄,虽说她是北家的孩子,母后也心疼,可……你跟自己的棋子走得太近……”
“母后,以后她不再是棋子了。”
北君语一愣,“此话怎讲?”
“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那你的安排是就此中断?”
“照常。”
这南峣暄的话把北君语弄迷糊了,沉默了很久,不明地问:“究竟是何意?”
有些事,有些人总该知道的。何况她身上流着北家的血,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知晓真相:“她不是北如歌。”
“说什么糊涂话!她是北家的孩子,即便是几年不见,但那模子是长不变的,那定是无疑的。”
“母后,她是北家的孩子,跟北如歌长得也一模一样,但她叫许清欢。”南峣暄摩挲着扳指,眉心拧紧,“我也不明白当年到底出了什么差池,但确实如此。”
北君语听他这么一说,也撑起身子坐起来:“照这样说,她和如歌是……?”
“一胞双生。”南峣暄接过话头,看着北君语问:“母后可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北君语浑浊的眼眸望向窗外,仿佛陷入了久远的记忆:“沧雪山之行,慕晓芹也在其中。祭天之夜,她突然难产,所幸最终母子平安。但照现下看来,却不是如此。”
“嗯。”南峣暄微微颔首,“清欢她是被遗弃在沧雪山上,为一老人所养。早年于边疆有难,前辈对我有恩,我不能将她置于危险之地。”
“你是因为报恩,所以……”北君语挑眉,有些质疑地看着他。
“此事,母后你早晚要知道。我将会娶她为妻。”声音很淡,但却掷地有声。
“不行!!”北君语严词反对:“无论如何,绝对不可!”
南峣暄淡然地看着北君语激动得有些哆嗦,并未言语,上前替她抚了抚后背。
“阿暄!且不说她此时身份本就见不得光。你是她的堂叔!!你怎么能……能娶你的侄女?!再说了,难道还需要母后提醒你,这场夺位之争,形势有多严峻你还不清楚?她如今是牵动全局的人,别说你娶她,就是与她亲近,都是万万不可的!!母后决不允许!!”
“不仅她危险,倘若为他人利用,那对你将是致命的一击!”
“我会护好她。”
宫内勾心斗角,一宫寂寞。
宫内宫外两重天。
宫外热闹流言四起,百姓皆是口耳相传——北家嫡女,得梅花飞镖相护,主天下沉浮。
北家嫡女,人人皆知,北如歌是也。
梅花飞镖,更是闻者变色,沧雪圣山守山人之物,恐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