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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 ”南峣暄脸色沉下来,周身升腾起杀气。
青冥心知也无法拖延,从袖中取出透明的瓶子,丝丝缕缕的绿和红缠绕在一起。“这是叶泽华和花希馥的灵魂,我还差一个媒介将两者融合而幻化为请门的钥匙。”
“如何。”
青冥侧脸瞥了一眼云战,缓缓吐出:“云小刀。”
“你休想1云战狰狞着一张脸,怒斥:“你谋我女儿性命,还未同你算账,竟还敢妄想伤我孙儿1
“你别装了1青冥冷哼:“你已恢复神识,就该清楚,这是你欠她的1
云战默言,许久之后,哑着嗓子开口:“即便如此,我不会让你伤害小刀的。”
“晚了。”青冥眼神晦暗,轻轻勾起唇角。
话音刚落,只见雪霁抱着云小刀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青冥1云战一看襁褓中的云小刀,立马大步上前,却被南峣暄挡祝
他静静地站在云战跟前,面色无波无澜,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一切。
“尊上,她还只是个孩子。”云战知道南峣暄的,是,他们都一样,手上染满鲜血,南峣暄与他还不似相同。他只杀该杀之人,而南峣暄却很绝对,执迷不顾者,绝不手下留情。
南峣暄要救许清欢的心,在九重天他已经见识过,哪怕云小刀不是关键,但是有一线希望,他都会让青冥试一试。
“我欠她的,这条命拿去!让我如何都可以1云战朝正在施法的青冥吼道,心头血,哪怕一个成年人也承受不住,何况云小刀还是一个婴儿,尽管只取一滴,那也是一不注意就会伤及性命的。
无所办法的云战只好看着许清欢跟南峣暄问:“你以为,她醒过来后,知道为了救她而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会开心吗?而且那个孩子还是馥儿留在人世唯一的血脉1
南峣暄有一瞬间动容,但随即被敛起神情,说:“她醒来就好,我不会让她知道。”
就像当年九重天的事一样,所有的恩怨和惩处,他一个人背,她只要好好地幸福着就够了。
取出云小刀的心头血,本来面色红润的小脸,一下子苍白了不少,整个人也病恹恹的,少了很多生气。
见施法完成,南峣暄也就移开了脚步,云战大步上前夺过云小刀,大掌覆在她的背上,灵力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体内。
南峣暄将许清欢交给北如歌,大掌停滞在云小刀的心脏位置,莹润的光晕从掌心慢慢没入她的身体,渐渐的,她的脸色重新红润。
见云小刀身体好转,南峣暄收回手,转身回到许清欢身边,将她抱回怀里,静静地凝视。
青冥将云小刀的心头血滴入瓶中,那一直缠绕的两缕灵魂,此时渐渐融合。
一道光从瓶中飞跃而出,像一只水鸟,从湖边一直往湖的另一头飞去。所到之处,冰一下子就融化,开出一片妖冶的彼岸花。花海的中央缓缓升起一扇门,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为众人留了一条通往门的路。
山风吹过,像一片火红的海,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
青冥走在最前头,旁边跟着雪霁。身后是抱着许清欢的南峣暄,再后面是南瑾瑜、北如歌和抱着云小刀的云战。
随着众人的靠近,门徐徐而开,此时本来晴空万里却雷声滚滚,墨云层层压下来。
一花一叶一世界,诸方归位染墨云。青冥见状,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上前。
走在花海中,自出生那日啼哭后一直不哭不闹的云小刀竟咯咯咯地笑了。伴着曼珠沙华,花与花之间的摩挲声,云小刀笑声更清脆。
云战抱着云小刀,忍着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心中低语:馥儿,你看啊,这是你的女儿,会笑了。她一定是知道你们在身旁,所以才这般快乐
“怎么会这样?”雪霁从门走进去,却是直直地穿过,站在门的另一侧,背景是漫无边际的花海,等于中间就隔了一个一步的距离。
众人面面相觑,南峣暄沉思:“门择人。”
“那”
“雪霁,你便在此等候。”青冥看了一眼云战怀里的云小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保护那个孩子。”
“你又要打什么主意1云战脸色一下子变黑。
“于你,我恨不得抽筋剥皮。于她,有愧却不得已。但如果要进去,你确定要带着她?”
云战一下子语塞。
最后,进去的有青冥、南峣暄、许清欢和云战。就连天帝之子的南瑾瑜也未曾能通过。
一路上,青冥分析:许清欢可以,是因为她本属于这里。他和云战,大概是因为黛蕊在这里,他与黛蕊本是同根,气息相近;云战拥有黛蕊半颗莲心,所以得到门的认可。至于南峣暄,思索半天,只能归结为他一生斩妖除魔,杀神杀佛,杀戮太重,与这地狱的气息一脉相同。
所到之处有各种小鬼,因着他们生人气息,纷纷靠拢,却又迫于几人强大的法力,只好眼巴巴地望着。只一会儿,便全都往他们身后的方向逃窜。
此后,遇到的大鬼小鬼都纷纷无视众人,统一往一个方向飘去,且每个鬼都一脸兴奋,亮眼放着光。
由于对这里都不熟,众人兜兜转转许久才到了弱水旁,远远地望见奈何桥。
走近奈何桥,便见桥上一道光闪过,一玄衣男子出现在几人面前,云战诧异:“南瑾瑥?”
“我本名叫墨烛。”言罢,他瞥见南峣暄怀里的许清欢,不由得上前,满脸担忧:“阿黎她怎么了?”
南峣暄抱着她侧身避开,饶是不悦他对许清欢的关心程度,但现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身体枯竭,灵魂微弱,你可知如何救她?”
“尊者应该可以,可是”
“何人胆敢擅闯地府1一道柔媚中带着凌厉的声音回荡在上空,待众人反应过来,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她还是一如从前,肤如凝脂,一袭红衣,青丝黛眉,风情妩媚。
“黛蕊1云战和青冥同时惊呼,皆是激动不已,却是不同的心情。
黛蕊柳眉轻蹙,眼眸中闪过诧异:“你们怎会在此。”
青冥再也什么都不顾,上前一把将黛蕊揽入怀里,紧紧地搂着她,说:“黛蕊,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1
“你说什么呢1黛蕊推开青冥,满脸疑惑。余光看到许清欢,恍然想到什么,厉声问:“地狱之门是你打开的?1
“是。”青冥见黛蕊生气的模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解释到:“我只是想”
“你想,你想,你闯大祸了,还想1黛蕊打断青冥的话,正想离开,却又突然顿住,看着南峣暄怀里的许清欢一脸头疼的样子,看着南峣暄十分懊恼:“尊上,您怎也同他们胡闹,此番下去,定会大乱的1
此时,地府已经开始动荡,但南峣暄却气定神闲,看着黛蕊淡淡问:“你且只需告知于我,如何救她。”
“先都同我出去,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好事1黛蕊无可奈何南峣暄,只得黑着脸朝青冥吼到。抬眼见云战正凝视着她,心头一窒,语:“如今地府乱了,还是先出去再从长计议吧。”
“若是无法救她,本座便掀了这地府1
“不是,尊上。九儿能救,但也得等尊者回来才行。”黛蕊只好解释到:“那门是万年前让九儿求人界,尊者亲自开的,平日若是在门旁边感应到九儿半点灵力时都会让谛听去守着的。前几日谛听随地藏王去听佛祖解经了,还没回来,如此一来地狱恶鬼都会从那扇门离开冥界。”
“那这样岂不是”
“对!人间便成了地狱1黛蕊带着众人出了门,现人间一片昏暗,百鬼卷云。
但门已开,若非尊者,门无法无法关上,几人只得在门口守着,将欲从门出来的恶鬼阻回去。
“小刀!小刀呢1云战抓过雪霁,见她身边没有云小刀,担心地质问。
“您莫激动。”雪霁抬手,一掌朝向她攻来的恶鬼拍去,解释到:“这些恶鬼对有生气的都会攻击,不管是人,是妖还是仙。她在我身边,反而会受到攻击。”
收回手掌,她指了某处,花海中央一朵巨大的曼珠沙华,花蕊中央,云小刀正打着滚:“您看到了吗?虽然我们屡屡遭受攻击,但是这片曼珠沙华却毫无损。大概是她父母有所感应吧,她待在花海里,有她父母保护,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嗯。”云战收回手,也同黛蕊、青冥、墨烛等一同阻止恶鬼再从地狱出来。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一瞬间驱散了空中的乌云,黑雾般的恶鬼四窜逃散。
众人抬头,见金光之中,一人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骑着谛听而来。黛蕊立马端正地站好,朝他微微施礼:“尊者。”
“地藏王。”南峣暄抱着许清欢上前,“还请地藏王施以援手。”
地藏王缓缓从谛听身上下来,一抬手,一挥袖间,地狱之门缓缓关闭。
曼珠沙华的花瓣一片片脱落,随风扬起,卷云而上,又纷纷落下,唯美而动人心弦。最后片片没入尘埃,消失殆荆
“呜哇”一阵哭声拉回来所有人的思绪,地藏王手指许清欢,便见她渐渐漂浮,从南峣暄手里脱开,缓缓落下,平躺在地上。
谛听上前蹭了蹭许清欢的肩,好不亲昵。
“谛听。”地藏王缓缓开口,便见谛听有些不情愿地退开,仍旧不舍地蹭了蹭她的脸。便听见地藏王无奈而宠溺的声音:“待本座解开九儿的封印,她便能同你玩了。”
闻言,谛听开心地抬了抬前蹄,满意地哼哼了两声。
“丫头,一别数日,竟这般狼狈了。”地藏王轻笑,以之抵在她的眉心,口中念着咒语。白色的光芒从地藏王的指尖注入她的眉心,渐渐的,她的全身笼罩在白色的光芒之下,她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度红润起来。
当地藏王收力,大家都屏气凝神地看着沉睡的许清欢。许久也不曾见到变化,有人便有些着急了。
地藏王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宠溺:“好了,再顽皮1
只见地上的许清欢嘟了嘟小嘴,一个鲤鱼打挺跃起,稳稳落到谛听背上,不满道:“都是阿爹的错,不然我哪会受这么多难1
说着,还凑到谛听耳边寻求盟友:“对吧谛听,要不是阿爹,我都不会跟你分开这么久。”
谛听闻言,跺了跺脚,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本以为会是跪地谢恩的戏码,却不料是这般状况,众人一脸懵,一下子反应不来。地藏王,是许清欢的阿爹?!
地藏王倒是十分淡定:“丫头,忘记阿爹怎么说的了?”
“不记得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许清欢双手捂住耳朵,耍赖一般躺在谛听背上打滚,望见重新聚集的墨云,不由得蹙眉:“阿爹,怎会有这么多恶鬼?你是不是又与他们做了什么约定?”
以前为了解开某些恶鬼的心结,让他们放下执念,他会允许他们回到凡间。许清欢也很习惯地藏王这样的做法。
“这回可是你这丫头惹出的事端。”地藏王满脸平和,笑盈盈地说着,仿佛现在的艰难处境并非什么大事一般。
“尊者,此事因我而起。我只是想将我姐姐接回人世,未曾想会铸成大错。”青冥见黛蕊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也心知自己犯下大错,掀袍跪地:“还请尊者指引明路,只要能解此劫难,青冥万死不辞。”
“一切皆有因果,命中注定有这一劫难。”地藏王伸手将许清欢从谛听背上拉了下来,曲指轻轻扣了扣她的额头,看向青冥:“不过,解决之法,你不早已知晓吗?”
青冥一愣:“还请尊者指点。”
“一元一将守门人,镜花水月铃引魂。一花一叶一世界,诸方归位染墨云。一仙一灵双生情,雪茶菡萏满乾坤。”地藏王徐徐念来,说:“已有应验之句,还有未验之字。”
青冥沉思,恍然:“一仙一灵双生情,雪茶菡萏满乾坤。”却又疑惑:“可是那一‘灵’和‘雪’是指北如歌和雪霁吗?”
“非也。”地藏王摇头,“你的分析是对的,但想法是错的。”
地藏王环视众人,道来:“前半句指重要之人,后半句便是解决之法。‘雪茶菡萏’你我皆知,是这世上最有洁净之灵之物。”
“我知道,尊上是上古茶树,那‘茶’指尊上,我与黛蕊属上古遗留菡萏,虽然不及尊上,但确有净化能力,那‘雪’不是雪霁,那是?”
“丫头,过来。”地藏王朝许清欢招了招手,她便乖乖地上前,脆生生地叫了一声:“阿爹?”
“尊者,您是说九儿是‘雪’?您说她是一朵菡萏我们倒还相信。”南峣暄拧眉。
“对呀,阿爹,我是一朵跟黛蕊姐姐一样的菡萏。不是什么雪。”许清欢也跟着摇头否认,还不满地瞪了地藏王一眼:“阿爹你是老糊涂了吧?”
地藏王轻笑,看着南峣暄解释:“千万年前,你修得人身之日,日全食紫霞之气充盈无比。恰逢这日云中有一朵雪花无意识地吸收着紫霞之气,原本因全部由你吸收的紫霞之气,至少有一万年的修为全被这朵雪花盗了去。”
“雪花飘落,恰好沾在了从西天诵经回来的本座的衣襟,被本座带回了地府。整日听本座总诵经,且栖身在黛蕊的菡萏真身中,灵气更甚。直到她苏醒,便认本座为阿爹,一直与本座一同生活在一起。”
“一万年前,为了帮黛蕊找云战,了却心愿。本座也觉得是时候让她去还你的债,便为她打开了那道门,让她离开了地狱,重返人间。”
“但由于她身上不仅有万年的紫霞之气,还有上古菡萏的滋养,更有佛光数万年的洗礼,身上的灵气即使是你们九重天的上仙怕是也无法相抗,怕她像在地府一般由着性子来,所以本座便将她本身的八成灵气封印到了虚无。”
“至于为何你们都认为她是一株菡萏,那是因为她意识苏醒之时,第一个见的是黛蕊。也许是觉得黛蕊的菡萏真身比较娇美,所以潜意识认为自己也是一株菡萏,大概这也是她生来的幻术,能够让她相信自己是菡萏,你们自然是看不透。”
“她来找你,是为了还债。”地藏王抬头看了看已成旋涡状的墨云,再看了看众人:“青冥你为打开地狱之门,挑起两国战争,死伤无数;黛蕊,虽你与本座潜心修行,但毕竟青冥是因你铸错,你们同根双生,自是有劫同受;至于尊上,相信也不用本座一一细数你这一生造的多少杀孽了吧?”
“此劫,是你们命中的定数。”
“尊者,如何做,本座决不推辞。只是”南峣暄看了看许清欢,迟疑了一下,方才问:“所造杀戮,本座一力承担,只是为何九儿她需要也在其中?”
“本座方才已经说了,她来找你,是为了还你的债。”
“那尊者,在下想知道,黛蕊半颗莲心在我体内,倘若她施法,是否会影响到她的身体?”云战看着黛蕊,担忧地问。
见地藏王不语,云战便知其结果,问:“假如我将这半颗心还给她,会好吗?”
“这半颗心在你身体里已数万年,成为你身体中的一部分。即便你不怕取心而魂亡,这半颗心也无法与她的身体相融合。这半颗心,已经不属于她了。”
“那”
“不用你假好心1青冥起身,将黛蕊拉入自己身后,黑着脸吼道:“她落得这般田地,是因为谁?!她的安危,自是有我相护1
“青冥,我与你说过,先前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如今这般,也是我咎由自龋”黛蕊拉过青冥,坦言:“最开始,我放不下执念,是觉得磨难。但后来,也就放下了,跟在尊者身边,我感觉,这些日子,是前所未有的宁静。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诵经,普渡”
“姐!你到现在还要维护他1青冥气急,却拿黛蕊无可奈何,像个负气的孩子。
“青冥,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1黛蕊故作冷脸呵斥道。
“哎呀,阿爹,你就别啰啰嗦嗦了。再不度他们就完蛋了1许清欢望着压下来的暗云不由得心急。
“如何做,尊者请言罢。”见事情严重,地藏王说的,他也明白,南峣暄上前。
黛蕊一挥红袖,便见她化为红莲坐台。
青冥感受着黛蕊的灵力,脸色一黑一白,变幻莫测。沉默许久后,仿佛做了一个决定,双手相合,掌心凝聚着青色的光芒,随后手心向上,取出元丹缓缓渡入血色莲台之中。
失了内丹的青冥,一下子如没了灵魂的躯体,只见他脸色苍白,站着都有些勉强:“尊者,此后,家姐,还请尊者多加照顾。青冥知悔,有此结果,是我罪有应得。”
“唉”地藏王轻叹一口气,问青冥:“你多番波折,只为同根相守相护,亦是人之常情。虽铸成过错,但念你有悔过之心,亦有将补之悟,本座便允了你的心愿罢。”
青冥闻言,抬头,有些不明。但见地藏王衣袖一挥,他便入一缕幽光没入莲台之中,血色的莲台渐变,莲花由艳红变成了雪白,只在花瓣的顶端留下渐进的红。
地藏王踏空入莲台,盘坐其间,双手合十,念起了本愿心经,经书从她口中慢慢吐出,化为佛印,佛光万丈,直冲旋涡中心,如一道金光从天而降。
南峣暄执过许清欢的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手指落在她的脸颊,柔声到:“九儿,此番之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许清欢浅笑嫣然,明眸皓齿:“好。”
南峣暄眉目含情,轻笑颔,将她的身子掰过,背对自己:“别回头。”
她背对着他,只感觉绿色的光芒闪现,脚下开始颤动,待一切归于平静,漫山遍野,视线所及之处,满是茶树。
“阿爹,我会死吗?”许清欢望着莲台上的地藏王,通过密语问。
“丫头,可还记得阿爹跟你说的?”
“我记得。阿爹说,天道轮回,欠下的债,总有一天要还。我知道,我愿意,可是我也害怕”
“如果阿爹告诉你,不是你,就是他,你怎么办呢?”
许清欢怔愣,呢喃:“我和他,余一?”
“若是在以前,倘若阿爹跟你说,因为需要,非你不可,你会怎么做?”
她薄唇轻启,毫不犹豫:“奉为牺牲,义不容辞。”
“那现在呢?”
许清欢垂眸沉默了片刻:“也是的。”顿了顿,复而启唇:“只是我”
“只是你心有牵挂,放不下。对吗?”
“对。我好不容易能给再与他在一起,我知道该去做什么,也知道我会去做,只是我舍不得再跟他分开,留他一个人。”
她抬手指尖轻轻碰触茶叶,莞尔一笑,一滴泪夺眶而出,落在茶叶上,茶叶轻颤,像是晨曦的露珠,晶莹剔透。
谛听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笨拙的身子上前,蹭了蹭她的脸。
“谛听,你不能忘了我,记得想我哟。”她笑着碰了碰谛听的鼻子。
浅笑间,只见她周身凝聚着淡蓝色的光晕,慢慢的,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最后漂浮在高空之中。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越耀眼。
眨眼间,一道光如闪电划破天际,视线内没有了许清欢的身影。
天空中下起了雪,又像是碎碎的雨滴,晶莹而透明,所落之处,如同洗过般洁净。
水中,菡萏铺开绽放;土里,茶树扎根生长;天空,白雪纷纷扬扬。俯瞰而下,绿意盎然中相间着雪白,杂夹着点点艳红。
空气中漂浮菡萏的馨香和清淡的茶香,伴着雪气,洗涤着世间的污秽。
很久之后,阳光穿破墨云,缕缕普照大地,仿佛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地藏王款款而来,青冥和黛蕊恢复原身,跟随其后。
漫山的茶树化为茶香,渐渐消弭,最后见南峣暄一身青衣,款款上前。
不知最后是谁问了一句:“清欢呢?”
刚松了一口气的众人,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不由得都凝望着天空。
雪还在下,没有要停的趋势。
南峣暄静静地伫立,仰头望着满天的飞雪,雪花落入眼眸,化作水,润湿了他的眼睛。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