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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月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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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弟,不识得本兄长了么。”温润如玉般声音再次传入耳里。

    这声争弟。

    是他!霍非权,霍大哥。

    几年前岁村红来客栈与他相逢,他也是这般伫立在阶梯之上,后来相识再到他回了程景,自此以后,这唤她争弟的,就只有他罢。

    她惊喜望着霍非权,讶声道:“霍大哥,你怎的在此?”

    男人却只是嘴角微倾缓步走过来,途径小厮,只是淡睨一眼:“这般对待客人,你们这楼子恐是不想做生意了罢?”

    身后他一随从立马砸给这小厮一袋子银两。

    小厮被那一眼睨的背冒冷汗,本知这是二楼下来的客人,自是身份不简单的,心中害怕不及,此时更是不敢去捡那银子了。

    霍非权已经立在争青面前,眯眸打量起他,这小子,当年一别,如今还是未长多少个子,两人近处立着,也只到自己胸膛处高,眉目倒算展开了些,还是算个清秀男儿。

    “霍大哥?”争青见他只含丝笑打量着自己,也不回答自己问话,不由再次出声。

    “我来京城办点事,你呢,如何也跑来京城了?”他缓缓问道,言罢竟缓伸大手,揉了糅她黑乎乎的脑袋瓜子。

    争青只觉得他的动作带丝宠溺之意,心中也不自觉把他当作可以亲近撒娇的兄长,几年未见,他还是这般眉目入鬓,气质倜傥偏还总带丝懒惰之意。

    她理了理被他揉乱的头发,撅唇道:“霍大哥来此办事,小弟就来不得了?”

    语气倒含了丝憨意,霍非权见他憨态,微一斜提嘴角,揶揄道:“办何事?倒差点叫楼里扣住?”

    争青面色顿红,刚才窘态都被这人看了去,他倒是两次替她解围了,不过此时还提她尴尬之事,正微恼。

    “好了,上二楼继续等你两位朋友罢。”

    发顶再次一重,又被这人敲了一下子,她抚头瞪他,他亦含丝揶揄之意睨着她。

    “你怎知我有两位朋友?”忽的想起,疑惑问他。

    男人却已转身,微挑眉示意她跟上,她边上前跟着走向二楼雕花木梯,边还是追问。

    霍非权听他碎碎问,抚额终回:“你门一桌坐的又是曲台边儿,在楼上一眼就看见了你们罢。”

    上了二楼,才知这楼上楼下果真也是有大差异,这上边儿更是雅致安静许多,桌椅摆设也是别致剔透更甚数倍。

    她暗自四处打量,不料前面人却忽的停了下来,她一下撞到那人后背,温热厚实的触感撞上鼻梁额迹。

    霍非权好笑转身,望着这兀自龇牙捂鼻的人,戏问:“争弟扑上来作甚?”

    争青恨他一眼报复道:“霍大哥自个儿忽的停下害我撞了鼻子,与替我付账的钱抵消了。”

    男人讶这人泼皮,倒是嗤的一笑应了,请他入座了自己靠边台的席位,侍从一边再唤楼里小厮上了几道新菜和一壶好酿。

    “霍大哥,你来这办何事,你程景的娘亲身体可好了?”坐定入席,倒是立马好奇问道。

    男子一愣,倒是快忘了这岔,思虑片刻缓答道:“来进货,我娘亲早去世了。”

    最后句倒是真话,他娘亲早在他垂髻之年就逝世了,握酒之指微僵。

    争青见他神色微异,暗呸自己戳人痛楚了,忙探身轻抚住他手背,表致歉安抚之意。

    弱小温热的手贴覆在他筋骨若现的修长手背,他视及微愣,这傻小子,是在安慰他?他一钢铁手腕七尺男儿,现倒被这矮小子同情安抚了,暗笑这傻小子又开始犯二了。

    但,非不觉恼,心情竟莫名泛好,斜提了嘴角一笑。

    “莫说我了,你呢,来京城为何?”

    被问那人此时却在嘶声咧牙,小脸皱成一团。

    “慢些,这木桃酒烈着呢。”

    她刚盯见那玉白小杯装着晶莹透亮的酒酿甚是喜人,于是端了就仰头饮了一杯,不想这般辣口。

    “我跟着师傅来的,以后估计长久在此了。”吐舌缓了半天,终是回声道。

    霍非权听他回答,眸色微深,斟茶动作顿,那人现在,恐怕在正在偏殿与皇帝叙旧了罢。忽的提唇,撩拂了衣袂,缓缓递给对面人一杯清茶。

    争青接了饮下,才觉口中微苦甜好受些,暗咐看来还是学不成男儿饮酒的。

    看着桌上佳肴,心中却挂念一事,行儿,怎么还没回来寻她,阿蓬徒步回府时间是得长些,但他跟那直秘阁已是出去已久,她时不时探出身去望楼下。

    “可是担心你那位清秀的朋友?”对面霍非权缓缓出声。

    “对啊,一个时辰都有余了,行儿还没回大厅,霍大哥,我俩还是下次再叙,我得去寻寻他。”说罢就起身欲告辞离开。

    “不必亲自去,我叫侍从去找就是,你也不熟悉此地,免得自己迷路了。”言罢,示意一旁静立着的二侍从去寻,二人答是,即刻分楼离去寻找了。

    争青只好坐下继续静待,因担忧行儿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对面男人饮茶进食。

    ——

    景和偏殿。

    龙袍之人坐于高阶书案后,面前有一坐于轮椅上的玄色蟒袍男子。

    “三弟,阔别六年,身疾为何还未治好?”

    钧旭尧温声问道,眸中夹杂关切之意。

    “臣弟未想过医治这双废腿,离京六年本意也只是修身养性逍遥远野去而已。”

    候一恭敬答道,这般面色自若倒比六年前增一份闲泊致远之意。

    钧旭尧见他这般回答,也不再问,只言其他。眸色倒渐深,言不治,何人信。

    “如今回来倒是好,助朕管理这偌大江山,朕一人之力,实感惫怠。”

    “皇兄,六年前我言必有信,臣弟如今回来不为朝廷之事,只是担心月凌病重而已。”

    他缓声回之,语气间确是带着丝担忧的。

    钧旭尧闻言微顿,只眯眼细睨眼前之人面上神色,殿内气氛骤时凝聚,只怕针落之声也能耳闻,二人周围弥漫的气息沉浮起定。

    仿佛有一盏茶之时辰而后。

    “呵呵,序儿还是这般挂念周月凌那丫头罢。”

    朗声轻笑传来,破开一殿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