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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尹伯父相送。”梅应宇有着与他的智慧完全不相匹配的城府,对胡策的印象又是极好,心中对胡策几乎是毫无防备。
“贤弟是闻隐先生的弟子,怎地与我东家相熟?”胡策继续问道
“倒不是相熟,只是帮了尹伯父一些忙而已。”有些事梅应宇不能与别人说,即使他现在相信胡策,也是不能和他说的,和尹兆宏相识,是因为锦绣厅,这些都是杀头的事,他也不想让胡策沾上麻烦。
看到梅应宇没有明说,胡策也知道,事情急不得,又是举起酒杯,道“来来来,也别光说话,喝酒吃菜!”
三人又是一杯酒下去,胡策接着说道:“贤弟,你先前可是奇怪我为何不在尹家自己的酒楼中宴请你二人,却来到这一家小酒楼之中?”
“确有此疑惑,兄长掌管尹家许多生意,在这杭州城也是有脸面的人物,我这几天听说兄长之事,一直钦佩不已,来到这酒楼之前,还真未曾想过会是如此普通的酒楼。”梅应宇说完又解释道:“兄长也莫要误会,我自然不是那等追求奢华排场之人,只是对兄长的作为有些奇怪罢了。”
胡策笑道:“哈哈哈,我自是知道贤弟的为人,你也不必解释。”说完,胡策又叹了一口气,道:“贤弟想来是听说过我在杭州城的事迹,不过,那都是表面的光鲜而已,你也知道,我是尹府管家之子,虽自幼在尹府长大,东家也确实对我父子二人不错,可说到底,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是个下人,也都是承蒙东家信任,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我平日的作为,都是小心翼翼啊。”
胡策说道此时,酒桌上的氛围也略显沉重,一直在旁边沉默的赵元昊此时又端起酒杯,道:“胡兄何必如此,胡兄有大才,这城中又有何人不知,未来也不必一直屈居人下,此时先丢掉那些烦恼,酒桌之上,就应该说些开心的事情嘛,来,都把杯子举起来,干了。”
梅应宇看到,也连忙端起酒杯,道:“对,干了!”
胡策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是啊,就该抛去烦恼。也这也是我将酒席设在此处的原因,若是在其他的大酒楼,肯定会过于奢华,我认为两位也不愿看见,若是在尹家自己的酒楼,难免又会出来一些溜须拍马之徒,打搅你我兄弟喝酒的畅快。”
胡策的一番话,梅应宇对其的好感更甚,身怀大才,却甘于低调,叫他一声兄长,梅应宇也是乐意。三人又是几轮下来,胡策与赵元昊还好,只是梅应宇的酒量着实太差,酒又喝的太急,已经快到极限了。胡策和赵元昊还在劝酒,梅应宇却晃了晃脑袋,欲要保持清醒,口齿有些模糊地说道:“与两位……兄长喝酒……果然畅快,不过小弟也答应过别人,明日为其办一件事,实在不能多喝了。”
胡策也发现梅应宇此时只能简单的保持清醒而已,也是醉的差不多了,正是他打探底细的时候,也装作醉醺醺的模样,道:“李楠,今日,我已在此准备了住处,我三人是酒逢知己,今日定是要不醉不归,你们二人,都不许走!”
“胡大哥,我……我已经答应过依依小姐,明日会去为她接些露水沐发,今晚若是喝醉,定是要误了事的。”
胡策一听,他居然是去替尹依依做事,可这接露水又是作甚?明日?胡策心中突然一亮,明日不正是七夕牵牛织女相会的日子么,当然也是女子乞巧的节日,尹依依让李楠为她接露水沐发,这不就是在表明心迹么?
这几年来,别人说胡策能够入赘尹家,他的心中也对那个同他一起长大的尹依依,心怀爱慕,虽是旁人所说,他自己有何尝不是这样想?若是娶了尹依依,他就再也不用这样胆战心惊地过日子,他就再也不是别人的奴才,他就可以真正的被人称之为“策少”。尹依依早已是桃李年华,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这个年纪早已是做母亲的人了,只是尹兆宏对尹依依极为疼爱,凡事都依着她自己的性子,城中许多大户上门求亲,尹兆宏也都是推掉了,胡策有着近水楼台的优势,一直与尹依依以兄妹相称,他也一直希望尹兆宏可以将尹依依许配给他,而尹兆宏对他的重用,更让他生出无穷的遐想。
此时,这李楠却告诉他,他一直视为掌中之物的女人,居然突然心有所属,而那人更是受到尹兆宏的重用。胡策感到自己的地位已经被严重地威胁到了,他必须采取一些措施。
于是,胡策继续装作酒醉,对梅应宇说道:“你这人……自古便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我三兄弟志同道合,今日就是要个一醉方休,怎地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事,来,喝!”
一旁的赵元昊看到胡策的模样,也是附和道:“是啊,这酒才喝到一半,李兄若中途离席,那可是不将我二人当做兄弟看待啊!”说完又将梅应宇的酒满上,双手一托,递到了梅应宇面前。
梅应宇此时还有三分清醒,已经承诺过的事情,他是不能失信的,还是解释道:“两位哥哥,莫要如此,小弟明日确实有事,不如改天由我做东,再请二位哥哥吃酒,如何?”
胡策一心想要坏了梅应宇的事,看到梅应宇如此顽固,又说道:“李楠,今日喝酒本是要喝个痛快,既然你有事,那便算了吧,不过,这还有半壶酒,也不能浪费,一人一杯。”胡策说着便起身拿起酒壶,分别将赵元昊与梅应宇二人的酒满上,“来,干了这杯,贤弟也莫生愧疚,我二人也不是那小气之人,不会与自家兄弟置气。”说完,胡策将杯中之酒,倒入口中。
胡策已说是最后一杯,梅应宇若是再推辞,倒显得不识抬举了,也与赵元昊一同,喝干了酒,接着道:“多谢兄长体谅,我这便告辞了。”
梅应宇说完便转身欲要离开,可步子刚一迈开,顿感头疼欲裂,他连忙扶住桌子稳住身形,在他想来,或许是酒的后劲所致吧。对面,隐隐听到胡策的声音:“贤弟……贤弟?”
“砰”的一身响起,梅应宇失去意识,昏倒在了地上。
“你下了药?”赵元昊的声音响起,他可不是梅应宇那样的小白,父亲老奸巨猾,他这个做儿子的,难道还真的能清高?也就是梅应宇涉世未深,才会相信这等话语。
“当然是下了药的,就在刚刚给你们倒酒的时候。”胡策回应道,说着又伸出自己左手的小拇指,梅应宇一直未曾注意到,胡策左手小拇指比常人多蓄了两分。
“我说你这小拇指蓄的作甚,原来是留了毒的,看来我也得小心点了,不然被你药死了,可就没地说理去了。”
“赵兄说笑了,只是下的些蒙汗药,要不了性命,也就昏睡几个时辰罢了。本也没想对付他,只是前几日听到赵兄说他与闻隐先生有关系,还借太守大人的中正官之职,谋取官位,稍微教训下这种小人罢了!”
“原来如此,胡兄是要教训小人啊,我还以为胡兄是听说这尹小姐让这李楠接露水沐发,才如此做的呢。”
“赵兄说的哪里的话,我确有这方面原因,但只是不想小姐被这小人骗了而已。”
“哼,胡策,我今日来只是顺便来看看而已,你不要惹我一身骚就好。不过,你就这样让他睡着,也不过是明日不能赴约而已,不想给他点好玩的?”
原来,赵元昊与胡策哪里是来与梅应宇相交的,都怀着各自的心思,赵元昊知道赵益华厌恶梅应宇,今日才正好过来看看,而胡策,一方面是为了摸梅应宇的底,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机会与赵元昊拉关系。此时,胡策看到赵元昊竟然还想给梅应宇挖坑,他也乐得见到,便说:“请赵兄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