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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冲冠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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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道离开李府前,为了以防万一,种了一丝神识在杜鹃身上,防止有人对他不利。

    不料去雷横庄差点身殒,后来得到紫凝果后冲击凝气期第四层,六识闭障下,居然没有感应到杜鹃有危险。

    出关后,李道御剑飞行前往李家镇,距离越近神识感应的越清晰,杜鹃的气息很弱,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心急如焚的加快速度。

    李道曾经毕竟只是金丹修士,对神识的利用还处于摸索之中,能够将神识剥离出一丝种在杜鹃身上,得亏了当初转世夺舍前施展的秘术残卷《百鬼夜行》之法,他的神识在莫名的力量下被分成百缕。

    以他目前的境界至多能做到感应,距离还不能太远。

    当李道匆匆飞至李家镇上空时,忽地神识感应中杜鹃的生命气息居然消失了,这意味着杜鹃死了。

    李道愣了一下,旋即一股冲天怒火自胸腔涌了上来。他修道时间尚短,毕竟还做不到铁石心肠,至亲之人死了,饶是他两世为人也接受不了,做不到视若无睹。

    他自胎中出世后,及至六岁时,那位在府中地位卑微的母亲便去世了,是忽然得怪病暴毙而亡的。

    当初李道走近看了一眼,那时他刚修成凝气一层,利用灵力探查了尸体,发现是中毒而亡。

    很明显是被府中之人给下毒害死的,当时他太弱小了,自保尚且不足,更不可能为母亲调查报仇。

    后来父亲李赫便派遣来一老一幼两个仆役照顾他。

    便是杜鹃和她爷爷,听说是天星城来的,家中父母早亡,又闹饥荒,活不下去了才来到天临城卖身为仆。

    那年杜鹃五岁,仅比李道小一岁。

    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爷孙俩将李道照顾的很好,他和杜鹃的感情是青梅竹马,名为主仆,实则亲视为兄妹。

    虽然灵魂里李道是个足有百岁的老怪物,但是并不妨碍他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前几年老仆去世了,李道当时正在后山修行,一时无法回来,这成了他的一件憾事。

    他在心中对这两名仆人感激异常,时常在心中想到,时机成熟离开李府后寻仙求道时,便会送杜鹃一份天大的造化,让她子子孙孙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只是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他的部署,雷横庄之行促使他提前还了这份因果。

    突破凝气期四层后,他便打算带杜鹃离开此地,前往京城为她谋个前程。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变得那么遥远!

    惊天的怒吼中,李道自空中极速掠过,根据神识的感应,来到李府的地牢处,这里他的神识可以彻底的扫视,一切都映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花一般的杜鹃,成了一具尸体。

    恨意,滔天的恨意,在他心中波涛汹涌,这里的人,都要死!

    “轰隆!”

    一记火球自他手中凝聚,杀意滔天的轰向地牢前守卫的甲士,顿时一阵地动山摇,十余名甲士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火球的爆裂给吞噬了。

    地牢的实铜大门被李道一剑给切成两半,如同纸片一般被破开。

    黑暗幽深的地牢迎来了一位魔神,他来,只为杀人!

    冷冽的杀气充斥着整个地牢,牢房里的犯人们惊恐的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

    “你……擅闯地牢,可知道……”

    一名狱卒吓得魂不附体,手指着李道颤抖的说不清话,他的牙齿上下打颤。

    “你该死!”

    李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腕上缠绕的青丝朝前激射而去,只见一颗大好的头颅落地,颈脖中喷起漫天血雨,似乎迎接地狱使者的到来。

    一股难闻的气味自牢房传出,李道眉头一皱,神识一扫,居然是牢房里的一些犯人惊吓之余屎尿失禁。

    李道没理会这些犯人,他的目标是秦夫人。

    青光一闪,李道便来到甬道尽头,秦夫人和牢头正一脸的惊恐之色。

    秦夫人故意作镇定之色,厉声道:“李道你畏罪而逃,如今又擅闯地牢,已经犯下死罪,莫非你还想救这个贱婢吗?”

    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秦夫人色厉内茬的说道。

    “可惜来晚了!”

    李道幽幽的叹息一声。

    “这贱婢死有余辜,居然敢违逆我!不过她对你倒是忠心耿耿,至死都不透露你的行踪。”

    见李道的语气弱了起来,秦夫人恢复了勇气,顿时又变得气势汹汹。

    “你该死!”

    李道冷冷的吐出这句话,似乎憋了很多年。

    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便朝杜鹃的尸体而去。

    “你说什么,敢以下犯上,你这个贱种,我要让你……”

    秦夫人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遇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她居然被一股力量阻碍声带,说不出话来。

    “你会死,但不是现在。我不会让你痛快的死去,而是让你在恐惧和绝望中慢慢的死去,到时候你会神魂俱灭,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李道的眼眸中泛起嗜血的光芒,他用神识封印了秦夫人说话的权利。

    她的那名侍女以及牢头还有两个狱卒此刻已经是脸色惨白,地牢上方的爆炸之音,及地牢狱卒临死前的哀嚎,都让他们吓破胆了。

    浓郁得杀机让这几人两股发颤,牢头和两名狱卒都是武者,虽然是二品武者,但总归还站的住,侍女则瘫软在地上。

    李道并没有理会这几人,默默的蹲下身子,扶着杜鹃伤痕累累的身子依偎在自己的胸前。

    不由酸楚的说道:“你疼么!”

    一股浓郁的灵气顺着李道的双手注入杜鹃的体内,她身上的伤痕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在恢复。

    炼化过的灵气对于凡人来说最为滋补,而且李道灵根属木,一身灵气皆是木灵之气,对生机颇有助益。

    杜鹃本属弥留之际,被灵气一养,居然又吊住了气苏醒过来,但也是回光返照,她所受的伤太重,生命精气已经流逝太多,李道也无法续命。

    杜鹃幽幽的醒了过来,她看到李道,嘴角微笑的说道:“公子……我看见你了……我是在……在做梦么……”

    她的声音无比虚弱,说的很艰难。

    李道愧疚的说道:“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都怪我!”

    他如何看不出杜鹃只是回光返照。

    “我好……开心……能看到……公子……在梦里……爷爷告诉我……公子……公子会来的……爷爷没有……没有骗我……”

    杜鹃的声音越说越低,双目黯淡下来,李道见此连忙涌动灵力竭力的护住她的生机。

    “没事的……你没事的!”

    李道声音哽咽,这种难受的感觉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了,包括他这一世母亲去世之时,也没有多少伤感。

    唯一记忆犹新的还是百年前踏上仙道之时,亲生父母双亡之际,才有过这种感觉。

    “公子……你不要难过……我要去见爷爷了……真的……真的……好……好舍不得你……你啊……”

    杜鹃微笑着,艰难的抬起右臂,想要用手抚摸一下李道,只是五根手指肿的像萝卜似的,她已经失去了知觉,手臂轻轻的抬起,旋即无力的垂落。

    “公子……小心!”

    杜鹃的眼眸中泛起惊恐之色,一道劲风自李道后面袭来,李道看都不看,青云剑自动护主,喷发出炽烈的青光。

    一道惨呼的哀嚎在地牢中回荡,旋即安静下来,一具尸体倒在地上,脖子上一道血线触目惊心。

    牢头死不瞑目,他知道李道是不会放过他的,杜鹃如此模样他也出力不少,索性先下手为强。

    趁着李道情绪低落分神之际,偷袭于他,却是被青云剑给斩杀。

    秦夫人“呜呜呜”的发出声音,脸色恐惧之极,浑身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发不出音来。

    与瘫坐在地上如一堆烂泥的那名侍女相比,两名狱卒胆气就足了许多,牢头一死,这两人立即的撒腿就往出口跑。

    李道哪能放过这两人,当他收回杜鹃身上的神识,一切就如回放,这些人曾经给了杜鹃如何的残酷,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哪里能让他们活下去。

    手一指,青云剑瞬间便追杀过去,只是两息时间,两人便身首异处。

    冷冷的收回飞剑,李道举起掌就要击毙那名侍女,这个贱人最为讨厌,同属仆役却是趾高气扬,极尽侮辱杜鹃,李道心中恨意滔天。

    刚要动手,杜鹃却是说话了,便罢手了。

    “公子……你好厉害……我和爷爷就放心了……等见了夫人……就……就不会责怪我和爷爷……”

    杜鹃的脸颊涌起一抹病态的嫣红,似乎变得精神了许多。

    李道痛惜的说道:“傻丫头,你别说话了!”

    “公子,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回光返照的杜鹃气息平稳许多,说话不在断续,“我的家乡在天星城,我还记得,记得那里有一条大河,河水很清澈,那里面有许多鱼虾,小时候我经常在河边玩。河面上许多还有船只,爷爷告诉我那些船是去京城的,那时我就想,有一天能坐船去京城就好了,可惜……”

    杜鹃的眼睛陷入迷惘,她的神色充满向往之色,继续说道:“我还记得,河坡上还开着一种花,红红的,一片片的,漂亮极了,爷爷告诉我这叫杜鹃,我的名字和它们一样。小时候爷爷经常采些花戴在我头上……咳咳……”

    杜鹃猛烈的咳嗽起来,她的气息又开始变得紊乱,已经快要油枯灯尽了,李道只能加大灵气的输入,别无他法。

    “公子……我好多年没有回去了,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大河,看看杜鹃花,可惜没机会了。我死后,公子你能把我和爷爷一起埋葬在大河边上么,以后……以后就可以天天在那里了……”

    李道沉痛之极的点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杜鹃!”

    “公子……你真好……咳咳……爷爷说我还有个弟弟……被卖到天星城一个姓秦的大户人家……公子……你有时间帮我去看……”

    杜鹃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眼睛已经永远的闭上了,嘴角中还挂着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