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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纯明知道他在胡诌,但却没法儿反驳,毕竟这些东西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总不能无视这些东西的存在吧。
何况,叶青向来油嘴滑舌,最擅长的便是顾左右而言他,如果他不愿意主动说的,你是怎么问,他也不会说出来的。
逼急了的话,谁知道又会从嘴里蹦出什么来,很有可能还把你气的够呛。
不再言语的白纯,同样是挽起衣袖,待水温适合之后,拿着一块儿抹布,仔细的擦拭着那野战刀,包括那块手表,也被她仔仔细细的擦拭的一遍。
叶青把灯笼的底座固定后,从房间里找来了一截蜡烛,而后放进了那羊角灯笼里,如今的羊角灯笼,看起来更像是上一世落地灯照一样的存在,能够遮掩住明亮的光芒,营造出温馨柔和的光亮。
但在这个时代,自然是希望越透明越好,可以叶青的判断,如果把这快跟腰粗的羊角灯笼继续撑大,恐怕到时候表面上就得裂出一道道口子来了。
夜色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笼罩了整座院子,就连墙外的盐桥河、小市河上面橹桨划水的声音,也变得稀疏了很多,一盏盏岸边的灯笼,掩映在河面上,倒是有着一股宁静致远的美。
“怎么样儿这灯笼?你就说得值多少钱吧?”叶青点燃了蜡烛,随着烛光完全亮起后,整个院子一下子也变得亮堂了很多。
特别是叶青周围,因为羊角灯笼还放在地面上,所以把灯笼的四周照的清晰可见,同样,就连叶青脸上细微的表情,也变得清晰无比。
看着颇有成就感,神色洋洋得意的叶青,白纯眸子里闪过一丝明亮的诧异,她还真没有想到,这半天的时间,竟然还真被他用羊角做成了灯笼。
“这也太亮了吧,会不会很费灯油或者蜡烛?”白纯看着那明亮的灯笼,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道。
叶青咂摸着嘴角,发出啧的一声:“蜡烛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又不像油灯一样,可以把火苗拨小一点儿,怎么就会费蜡呢!”
白纯恍然,嗔怒的瞪了叶青一眼,刚才来不及细想,只是突然间看到如此明亮的灯笼后,条件反射的认成了是把火苗拨到最大了。
“好是好,亮是亮,但还是用油灯比较合适,蜡烛放在里面,剪烛就比较麻烦了,总不能点一会儿后,然后便把灯笼罩打开,剪完烛再套上吧。”白纯坐在小板凳上转过身,双腿并拢,胳膊肘放在膝盖上,单手拄着自己的下巴,望着那明亮的灯笼说道。
“剪烛?”叶青愣了一下,在家基本上都是点油灯照明,今日点蜡烛,还是因为白纯的特许,所以他对剪烛一事儿并不是很明白。
白纯拄着下巴,无奈的看了一眼又开始犯傻,或者是失忆后,记忆一片空白的叶青,开口解释道:“剪烛,便是把燃烧的后烛心剪掉,不然的话,它会一直拖长,会在倒下来后,粘着蜡烛侧面烧坏蜡烛。”
“真的假的?”叶青怀疑的看了一眼,此刻恬静的坐在对面不远处的白纯,温和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让此刻的白纯更增添了一份朦胧之下的
仙气。
看着叶青望了她一眼后,像是在怀疑她所说的真实性,还把头从灯笼的上方探进去,看着那正燃烧的蜡烛。
“烛心不应该是随着蜡烛的燃烧,而后跟随着一起炭化吗?”叶青低头看了看灯笼里的蜡烛,果不其然,透过烛光隐约能够看见,随着蜡烛的燃烧,那烛心并没有完全烧成灰烬,而是继续燃烧着,恐怕过不了一会儿,便会随着裸露在外面的烛心越来越长,而后向一边倒下去。
“奇了怪了,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蜡烛的问题?怎么就不会炭化呢?”叶青低头看看蜡烛,而后又看看安静的拄着下巴的白纯,像是在问白纯,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炭化是什么意思?”白纯已经麻木了,对于从叶青嘴里出来的古怪字眼,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甚至有时候,看着有些莫名其妙,冒冒失失的小叔子,白纯会偷偷猜测,是不是小叔子脑子有问题了?要不要找个人给看看,是不是小鬼上身了,还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
“炭化……炭化就是烧尽的意思,就是……烛心应该跟随着蜡烛的消耗而烧尽,不应该蜡烛在消耗,而烛心却还在燃烧,应该是……应该是,反正就是蜡烛的消耗跟烛心的燃烧应该同步才对。所以是不是咱们家的蜡烛过于便宜的缘故?贵一点儿的蜡烛会不会好一些?”叶青连说带比划,看着白纯明了的点头,这才闭嘴。
“多贵的蜡烛都会如此的,一两银子一根的蜡烛也是这样,所以,为了省事儿,你还是用油灯吧。”白纯双目明亮,但此刻却是有些迷离出神,放空似的望着那灯笼,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应该啊。”叶青相信白纯不会骗他。
毕竟,他刚刚已经跟白纯说了,这灯笼是打算做好后,给燕家当成品的,能不能赚来银子就靠它了。
所以昨天没收了自己四百两银票的嫂子,在赚钱这件事儿上,显然不会骗自己,一定会大力支持自己才对。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白纯樱唇轻启,轻轻的说道:“这是李商隐的一首诗,里面的何当共剪西窗烛,便是说剪烛一事儿的。”
“你说这李商隐是不是跟蜡烛飙上劲了,是不是没了蜡烛他就不会写诗了?”叶青把羊角灯笼拿开,此刻端着那底座,正在聚精会神的研究着那燃烧的烛芯。
白纯轻蹙眉头,李商隐可是她比较喜欢的一位唐朝诗人,听到小叔子如此非议,心头多少有些不满,于是问道:“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他的诗不成?”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这不也是他写的?”叶青抬头看了一眼白纯,盯着烛芯的时间有点儿长,如今看白纯,那貌若天仙的影子在他眼里都已经出现了重影。
白纯听到叶青随口就念出了李商隐一首诗词里的一句诗,眉头却是皱的更紧了!
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在研究蜡烛的叶青,突然问道:“你确定你是失忆了?那你为什么会记得他的诗?”
“难怪呢,原来
烛芯是用棉线搓成的,我说怎么会没办法完全燃烧而后炭化呢。啊?你刚才说什么?”聚精会神研究着蜡烛的叶青,看着白纯一双美目正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回答,于是急忙问道。
“你不是失忆了吗?”
“是啊?”
“那你怎么会记得李商隐的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白纯重复着质问道。
“这……条件反射吧,谁知道呢,也可能是突然开窍了,也说不准你多念几首诗,还有助于我恢复记忆呢。”叶青睁着眼睛开始瞎话连篇:“对了,这个蜡烛的气味儿怎么这么难闻?”叶青看着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又一脸冰冷站起来准备离去的白纯,仰头问道。
“蜡烛都是这样!自己想去吧,你不是能想起诗句吗?这些常识你又怎么会忘记!”白纯冷冷的撂下一句话,而后往厨房走去。
“我的表。”
“给你!”白纯随手就把表扔给了叶青。
“米歇尔·欧仁·舍夫勒尔,哦……明白了,难怪这么熟呢。”叶青接过白纯扔过来的手表,若有所思的戴回到了手腕上,喃喃说道。
“你又在嘟囔什么?”刚刚走到厨房门口的白纯,再次扭过头,有些愤怒的望着叶青。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见叶青叽里哇啦的说话了,刚才这个家伙,又在自己背后,念叨了一句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甚至……甚至连发音都是那么古怪,想要学都学不来的古怪话语。
叶青这种行为让她很生气,就像当一个人在自己背后,用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语说话时,就是白纯,也会觉得这个人像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没、没什么,那个……我好像找到了另外一条生财之道,或许可以放弃那明瓦了。”叶青没有看白纯那有些愤怒的脸,刚才不知不觉中,他用英语念出了米歇尔·欧仁·舍夫勒尔的名字,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此刻白纯已经有些发怒了。
于是,依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嘴巴像是念经似的,神神叨叨的低声念着一些什么。
白纯哼了一声,看着那望着蜡烛的火苗,有些走火入魔的叶青,饭也不打算吃了,碗筷被她收拾的极其大声,霹雳吧啦的,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某人显然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化,依然举着蜡烛,一会儿吹灭捻捻烛芯,一会儿又点燃,闻闻那蜡烛燃烧的气味儿。
过不多时,叶青便对眼前的蜡烛了然于胸了,而后吹灭蜡烛,把灯笼放在了一边,神色有些落寞的,静静坐在院子中间。
“怎么?不折腾你的灯笼了?”白纯收拾完厨房后,走出来就看见那个黑影,就像是门口那小石狮子似的,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蜡烛不行,这灯笼也只算是完成了一半,比我想象中的难,你说……你说怎么连个好蜡烛都没有呢?非逼着我亲自动手不成?”叶青很郁闷,研究半天他才发现,如今的蜡烛大多是用动物油脂做成的,燃烧的时候会发出难闻的怪味儿,而且还冒黑烟。